“好復雜的符文,還挺好看。”道長拿起那枚戒指對著陽光看了看,也是一臉輕松的模樣:“謝謝!沒想到居然我還有生日禮物,看來沒白養你。”
“對!你辛苦!所以只有你有禮物。”錢淺咧嘴笑起來:“我從來沒送過兇劍生日禮物,只有你才有,所以趕緊珍惜的戴上吧。符文是我照著書畫好,讓首飾匠照著做的,其實我并不知道是不是真能辟邪,你知道的,我不太會畫符。”
“挺好。”道長伸出手,當著錢淺的面將那枚戒指套到了自己的左手小指。
“似乎有些大了。”道長舉起手看了看,沖錢淺笑道:“送我禮物之前也不先量個尺寸。”
“送你禮物還被你嫌東嫌西,事兒真多。”錢淺嘴咧得很大,似乎笑得一臉開心:“你纏上紅線湊合用吧,太小了符文刻不下。”
“嗯!”道長點點頭:“也有道理。纏上紅線能用。”
“就是!辦法都是人想的。”錢淺笑著應了一句,轉過身去裝作整理野營的東西。一轉過身,她臉上的就笑容就掛不住了,露出了落寞的神色。
戒指當然會大,因為那是按照道長的無名指尺寸定制的,這是她的期望,盼望他能有所回應,只可惜道長的反應并沒有如她所期待的一樣。她早就該知道是這個結果不是嗎?只是不死心還想要爭取試探一把而已。可是結果很明顯了,道長將戒指當做尾戒戴在了小指上,他不想和自己有任何牽扯。
雖然已經早早做好心理準備,也早已決定尊重道長的選擇,但錢淺還是忍不住失望,也覺得有一絲絲的受傷。但錢淺知道,她不應該這樣!他是來旅游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談戀愛。而且他沒有以前的記憶,沒有誰規定他一定要跟自己在一起,一定要愛自己才是正確。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她可以忠于自己的感情,繼續放任自己愛他,但也要尊重他的選擇,她不能勉強他接受自己。
他是個游客,他來這里是為了旅游,并不是為了她。錢淺第一百次告誡自己。她長出一口氣,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繼續低頭整理野營的物品。能夠再一次相遇已經很好了,能夠繼續陪在他身邊已經很好了,她能再一次看見他,已經很感激,不應該貪心不是嗎?
在錢淺看不見的角度,道長微微垂下眼眸緊緊盯著自己左手小指上的戒指,緊接著他像是想要休息似的靠在樹上閉上了眼,將自己的左手隨意插入自己的外套口袋。
在外套口袋的遮掩下,他悄悄的脫下了小指上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哪怕只有一刻也好,他希望她送給自己的戒指,能如婚戒一樣圈住自己的無名指。應該說,在道長的心里,這就是一枚婚戒,由錢淺親手送出,被他戴在了無名指。
道長睜開眼趁著錢淺背對他,放任自己貪婪的盯著眼前的女孩。洶涌的感情在他眼中翻滾,幾乎要奪眶而出。他已經將戒指戴上了無名指,不管事實如何,眼前的女孩已經是他認定的妻子,雖然他只能在心里這樣悄悄的想,但有了這枚戒指,在以后的歲月里,他好歹有了安慰。
正無聊的轉著監控,它不是沒發現道長在看它家小伙伴,但不善于察言觀色的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只是看了一眼就無聊的將視線轉向一邊,對于來說,陰泉很顯然比道長更值得花精力監視。
錢淺鋪好了睡袋轉頭去看道長。道長趕在她回頭之前裝作若無其事的又閉上了眼,將眼中的濕意狠狠壓回眼眶。
“累了嗎?”錢淺拿起毛毯輕輕蓋在道長身上:“那就休息一下吧,晚上祭祀要一整夜,實在太辛苦。”
道長喉頭滾動,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閉著眼睛點了點頭。他匆匆低下頭,扯起毛毯往自己的下巴處拉,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不敢讓錢淺看自己的表情。他現在沒辦法看錢淺的臉,他怕自己會失態。
入夜,道長像是之前兇劍一樣,拿出了卷成一卷的祭文和桃木劍,準備開始祭祀。只不過,他的祭袍與兇劍的大紅祭袍不同,是純黑,與夜色融成一片,看起來沉重肅穆。他和兇劍一樣,一整晚都在一邊舞劍一邊念祭文,直到白蠟燒盡、天色發白。
天亮時,一身黑袍、臉色煞白的道長站在水潭邊望著錢淺,久久沒有說話。直到錢淺站起來想要去扶他的時候,他才開了口。
“宣宣,”他說:“記住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汪念淺。”
“念淺?”錢淺瞬間一愣:“這就是你師父算了整整七天給你算出的名字?”
“對。”道長沖著錢淺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我師父說,是人都有執念,我和我哥哥都是執念很深的人。我哥哥眷念紅塵,而我,我師父說他不知道我在執著些什么,他說念深緣淺,一切皆是虛妄,不管我今生的路該怎樣走,念淺二字都是最適合我的名字。”
“念淺”錢淺咀嚼著這個名字,不知怎地突然有些想哭。是緣分吧,她這個業務員行走于不同的位面之間,用過不同的名字。有時候甚至連她自己都會忘記,在她的原生位面,愛她的爸爸媽媽給她取的名字叫做錢淺。
走過這么多的路,認識了這么多的人,唯一一個知道她叫錢淺的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她叫錢淺,那人總是喚她“小淺”。世間唯一會喚她小淺的人,就在眼前。
念淺雖然知道這是無意義的聯想,但錢淺還是忍不住期盼,也許在他的潛意識里,也是在念著她的吧
“我叫念淺,汪念淺。”道長幾步走到錢淺身邊,低下頭盯著她的眼睛。
錢淺抬頭怔怔的望著道長煞白的臉,片刻后突然笑了起來:“你好!重新認識一下,我爺爺花了半天給我算出來的名字叫做林玉宣,我是林玉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