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小兒媳這幾句話可算是說到村長心坎里去了。老林家也算大族,人口眾多,可他最能拿捏的還是自己那個腦子不太好使的侄子,老林家人口多,不是沒有像樣的小伙子,可還是要嫁給自己侄子,才好操控姚娘子的財產啊。若是換了旁人,小兩口關起門來親親熱熱過日子,誰肯將媳婦的嫁妝來貼補外人啊?
“那就早點下手,”村長思忖半日,最后做了決定:“搶親的規矩咱們這里也不是沒有,誰搶到了就是誰的,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再怎么鬧騰都是自家人的事,到時候再說。只是上那個鬧鬼的荒屋去捆人,需得小心些,別惹到了不干凈的東西。”
“爹爹這話說的在理。”村長小兒媳立刻喜上眉梢:“入了洞房,就是二堂哥的人了,她還能怎樣,也只能認了。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跟了我們二堂兄,就是我們老林家的人,諒她也不會鬧騰出花兒來。”
“可是爹呀,”村長的大兒媳倒是有幾分膽怯的模樣:“小弟不是說,姚娘子的主家可是當朝一品的大官,搶親在我們鄉里雖然不是沒有,可她若是回去告了狀可咋辦?”
“她一個婦道人家,到時候已經是我們老林家的人了,難道還能幫襯著外人害她相公?”村長一臉理直氣壯的模樣:“去告了狀,她相公挨了罰,她又能落什么好!你就放心吧,那個姚娘子,能在城里混得這樣好,能是個傻的嗎?還能不醒事的去禍害自家男人?”
“可也是!”村長大兒媳點點頭:“那宜早不宜晚,怕是惦記那姚娘子的人家多了去了,我們可不能落了后。”
“現在就叫人,那個鬼屋,邪門得很,多叫些人保險。”村長沖自己的兒子兒媳擺擺手,一臉冷靜地吩咐:“老大家的,你和天賜家的留在家里,也別驚動了旁人,家里沒有紅燭,你們找點紅紙將白蠟包一包,天賜家的,你之前成親的蓋頭翻出來,先頂一頂。老大,你去叫上你二堂弟,順便叫上老林家幾個壯小伙子,多帶些人,咱們現在就上山坡荒屋,那地方鬧鬼,多帶些人保險。”
“好嘞!”村長大兒子站起來就往外走,村長也站起身,轉頭又囑咐了自己大兒媳一句:“你和你弟妹們的趕緊騰個屋子出來,人捆回來,今日就讓他們在這里拜天地入洞房,我們盯著點,也防著那個傻貨制不住姚娘子。”
“爹爹放心吧!”村長的兒媳婦們喜上眉梢的模樣,似乎已經看到了上好的錦緞成了自己壓箱底的財產,趕緊扭頭去干活了,村長也帶著自己的兒子們急匆匆的出了門。
村長有一點沒說錯,這年頭,沒有什么尊重女性意愿的觀念,農村里頭搶親這種事不是沒有。大多數被搶親的女人也的確無力反抗這樣暴力的婚俗,被捆著帶去陌生的男人家里,被按著頭拜天地,在經歷被監視的強奸,最后不得已認了命,不情不愿地做了陌生男人的妻子。
這樣的事偶爾會發生,大家見怪不怪,這些愚昧的鄉民甚至不覺得這樣殘酷的鄉規有什么不對。在他們眼里,入了洞房還在反抗的女人才叫做不守婦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是天經地義的。
就是因為有這樣毫無人性的鄉俗,因此想到搶親這個餿主意的人還真不少,這一天,在兩匹綢緞的刺激下,乍著膽子摸上荒坡的也不止老林家,比如村口的賭徒潑皮,還有河邊已經老大年紀也沒娶上媳婦的憊懶老光棍。只不過其他人都是零零散散自己摸去,并沒有像老林家這樣有組織有規模。
搶親的是一頭,而另一頭,因為兩匹錦緞,趙全福也下了同樣的決心。趙家不少人都瞧見了錢淺帶著許多東西回村,老趙家這些人也不知是什么心態,在外面瞧過熱鬧之后,一個個又跑去趙全福家里說三道四,言語間對于趙全福當初堅持把錢淺趕出家這件事頗有埋怨,也帶著些嘲弄。
趙全福被親戚們指著鼻子指責了半日,自然心里不舒服得很,親戚們走了之后,又大大的發了一頓脾氣。但很顯然,他現在發脾氣已經不好使了,反倒被趙金水和王氏兩口子又數落了兩句。
趙全福在床上憋著氣,默默盤算了半晌,突然一咕嚕爬了起來,一疊聲叫著自己的兒子:“金水!金水!走!背上我,咱們去族長家里。”
“你又折騰什么?”趙金水一臉不耐煩:“日子已經足夠煩難,你就別生事兒了!”
“你不懂!”趙全福沖趙金水揮揮手:“再耗下去,那小蹄子怕是真的要帶著那些東西嫁人了,到時候你這個當公爹的能撈著啥?”
“你是不是躺糊涂了?”趙金水皺著眉,一點都不客氣地開口:“村長現在都幫襯著那個小蹄子,你還能攔著她嫁人?當初人是你要休出門的,眼下后悔又放馬后炮,你還能有本事捆著她不讓她嫁?”
“你這個混賬小子,可算是說了句明白話!”趙全福掙扎著往炕下爬:“老子算是想明白了!讓那個小蹄子帶著那些好物件嫁人,我們老趙家啥都撈不到,合著之前是白養活她了,還不如直接捆回來關在祠堂,休書搜出來撕掉,人捆回來,讓你媳婦和族長去一趟官衙,把她重新入了我趙家籍,那她就是我趙全福的孫媳婦,哪家惦記讓她嫁,都得過我趙全福這關。”
“你老人家可別異想天開了。”王氏撇撇嘴插話:“你把水根媳婦捆回來,能留得住?就她那個潑辣樣子,還不得鬧個天翻地覆?再說,村長家可惦記她挺長時間了,能由著你說了算?”
“婦道人家,再鬧騰又能咋樣!”趙全福一臉強硬的揮揮手:“敢吵鬧打一頓就好,那小蹄子就是欠調教,一天三頓的打,我就不信打不服她!”
天才一秒: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