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錢淺、玄玉、慕秋水、螭焱,四只排成一排,并肩坐在皓城城郊的小山頭上,欣賞著漫天晚霞。
“景色真美。”玄玉開口說道:“原本可以更美,都叫你們破壞了。那一大片的樹林像是塌方了似的,真礙眼!玄音你這個破壞王。”
“那你別看啊。”錢淺郁悶地開口:“又不是我弄壞的,你去怪那個死蟲子,他打架用龍息,這是作弊。”
“沒想到你是龍族。”慕秋水轉頭看了一眼螭焱:“怪不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覺得很怕,但后來就沒有那種感覺了。你收斂了威壓吧?”
“嗯。”螭焱點點頭:“我當時受傷很重,已經顧不上收斂氣息了。對不起,并不是有意欺瞞你們,只是當時妖族城池大亂,我父親拼死將我送出,逃亡之中,我實在不能輕易信任旁人。”
“你已經有千歲了,一定是第一次見到我,就發現我是半妖了吧。”慕秋水垂下眼眸露出苦笑:“我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呢。那,玄音,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她?”螭焱嗤笑一聲:“比我晚不了多少。她一家子可都是大妖,明炴前輩是千年修為的火光獸,實力極其強橫,更別提鳴鸞前輩了,千年以上修為的神獸重明,我根本無法窺測鳴鸞前輩的修為。在流霞峪,玄音她爹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半妖了。”
“原來……”慕秋水有些恍然的模樣:“你……玄音你爹爹不是還在嗎?怎么就壓制了血脈去宗門修行了?你又不像我,我娘早亡,我爹……算了,不提也罷。”
“身為半妖,都是一樣艱難。”錢淺沖慕秋水露出一個理解的微笑:“我娘是個修士,我爹原本自恃修為頗高,一定能護著我,他和我娘帶著我一直住在青冠伯伯的地盤上,但后來我還是差點被蠱雕吃掉。我爹娘最終決定,讓我去宗門修煉,他們獨立無法護著我,但有宗門做依仗,那些覬覦半妖血肉的大妖總會有幾分忌諱。所以秋水,你其實沒什么好擔心的,我們入了宗門,就是五靈道宗的弟子,有宗門作為依仗,還有螭焱、遙夜這些朋友。”
“唉!”玄玉用手肘撞了撞錢淺的手臂,話里有話地說道:“你是什么運氣啊!這么會投胎,原來你爹那么厲害。”
“哪比得上你。”錢淺笑嘻嘻的,同樣也是話里有話的答:“光環加身的玄玉師姐。”
“哼!”玄玉氣得將頭扭向一邊:“幸災樂禍。”
螭焱不明白錢淺和玄玉在打什么機鋒,他看著玄玉的表情一臉納悶的模樣:“這些日子,我瞧著玄玉似乎活潑了不少,并不像之前一樣安靜不愛說話,總是笑著瞧著大家。”
聽到螭焱的話,玄玉頓時臉色一僵,他硬扯著笑臉又將鍋甩在現成的背鍋俠錢淺身上:“還不是玄音總是埋怨我不愛說話。她說我若總是那樣安靜,秋水該嫌棄我這個師姐了。”
嘶……錢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龍套沒人權啊!隨時隨地都會被抓出來背鍋。這個死宅男,明明是自己一天到晚崩人設,這也能賴到她頭上?她剛想張嘴說什么,穿越黨玄玉一臉祈求地遞給她一個隱晦地眼神,急急忙忙的開始轉移話題。唉!算了!錢淺心塞地嘆了口氣,看在死宅男可憐的份上,就原諒他吧。
“呃……說起來,”玄玉堵錢淺嘴似的急急忙忙地開口:“在扶疏鴻影境還多虧了玄音的爹爹呢。”
“這倒是。”螭焱點了點頭:“落雪前輩是千年雪狐,玄音的爹爹明炴前輩是千年火光獸,還有實力莫測的鳴鸞前輩,幸好他們在,否則我們當真很難在窮奇的看守下順利毀去妖王骨。窮奇和梼杌若是一同現世,麻煩就大了。不過此一役,鳴鸞前輩和明炴前輩受傷頗重,落雪前輩差一點就被窮奇斷去一尾,也需要將養好久。”
“玄音,”慕秋水抬起頭,一臉憂愁的模樣:“凈塵道長所說的赤陽鉤藤真的對你爹爹的傷勢有幫助嗎?他畢竟是個人類修士,雖然滄海觀擅長丹藥歧黃之術,但……”
“凈塵道長知道我爹爹是妖非人。”錢淺微笑著答道:“清淵師伯應當也是心知肚明的。當初在扶疏鴻影境,你們看到的五彩大鳥并非鳴鸞婆婆寄身獸,而是她的真身重明鳥。玄玉師姐被封在護陣中什么都沒看到,但清淵師伯他們應當是親眼看到鳴鸞婆婆化形的。”
“原來如此。”慕秋水點點頭。她沉默了一陣子,像是在猶豫什么似的,好久之后才開了口:“那……玄靖師兄他……”
“他什么都不知道。”錢淺搖搖頭:“師兄他……他對妖族的態度的確有些苛刻,但也并非事出有因。其中緣由,我也不好多言。若有一日他愿意說出口,也許就是能放下心結的那一天。不過……呵……師兄若是知道自己年年都在妖怪窩里過年,和妖怪一起吃團年飯,還不一定怎么想呢。”
“是啊秋水。”螭焱也跟著開了口:“玄靖總有一天會想通,我們是朋友,我相信他。若他真的是只因為人妖之分而與我們生分了,那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
“師兄不會的。”錢淺搖搖頭:“但有些事,旁人幫不上忙,總要他自己慢慢想明白。秋水如果暫時不想見師兄,那我們不如先別回去,我給清明捎個信,讓他們在皓城客棧等我們,我們幾個就在周邊轉轉,也許運氣好,能碰到赤陽鉤藤呢。”
“這樣不好吧,皓城事情了結,我們還是盡快去歸……”玄玉剛想張口反對,就見錢淺轉過頭,正臉對著他,一臉笑瞇瞇的沖他無聲地說了三個字,口型很夸張。
玄玉疑惑地皺眉,片刻之后恍然大悟。對啊!他怎么忘了這茬,埋荒冢!埋荒冢就在去歸陽城的路上,是個三人小副本,里面可有秋水的金手指呢!秋水的金手指,不拿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