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安靜,似乎連蟲鳴聲都被無限放大了,大家似乎都已經睡熟,原本手握長劍坐在護陣外圍的遙夜似乎有點困,她打了個哈欠,換了個抱膝而坐的姿勢,似乎想休息一下似的,將頭埋在膝蓋處。她的頭低下去了,就再也沒抬起來,似乎是太累,直接睡了過去。
“不會突然醒來吧?”護陣外傳來了交談聲,似乎是個男人,在壓低聲音說話。
“不會。”另一個聲音響起:“我親自施為的迷心訣,應當是睡沉了。不過這幾人修為不錯,還需小心行動。”
“到底是不是他啊。”第一個聲音似乎有些猶豫。
“不會錯。”另一個聲音的語氣似乎十分篤定:“在城里時我暗暗觀察了他許久,相貌倒有五分像氐衡,似乎比氐衡當年還要漂亮幾分。相貌對的上,身上又帶著赤桑劍,應該就是他。”
“要不要等等祭司大人的示下?”第一個聲音又開口問道。
“祭司大人尚未出關,機不可失,若再讓他跑了,怕是又要花許久搜捕。”另一個聲音答道:“我已知會族中,這幾年鎮守星象圖的是洞明長老,長老有示下,只需處理了那小雜種就好,不要再傷及無辜。”
“那個女孩子怎么辦?”第一個聲音問道:“兩人靠在一起,動了一個,恐怕會驚動另一個。”
“被下了迷心訣,不會這樣輕易被驚動。”另一個聲音答道:“不過為免萬一,我動手時你注意些,若那女孩子醒了,第一時間制住她,莫要讓她鬧出太大動靜。”
“明白了。”第一個聲音答道:“他們這護陣頗為精巧,我費了這些功夫,也只是解開一角,你跟在我身后,我們這就動手。”
這時靠著江清明胸前的錢淺微微動了動,原本正在接近的兩人腳步頓時一停。但看見錢淺只是微微偏了偏頭,似乎是調整了更舒服的姿勢,兩人這才放下心。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放在錢淺身旁的劍鞘早已空空如也,長劍消失不見了。
那兩人繞過火堆,站到了江清明和錢淺跟前,其中一人壓低聲音發出了命令:“動手!”
話音未落,他突然發現,眼前閉著眼靠在一起的男孩和女孩同時睜開了眼,幾乎是同一時刻,一柄青色的靈劍陡然在兩人面前出現,又快又狠地朝著來人的胸口刺去。
那兩人也當真修為不錯,這么近的距離,竟然也能來得及出劍格擋,只是這一劍太過意外,兩人就算急急回防,靈力灌于長劍,全力格擋,也只是將長空架住向上一挑,微微偏離了要害位置。長空依舊一劍狠狠地扎在了其中一人的肩上。
那兩人急退幾步,再想要出劍,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了,他們身后,遙夜和玄靖兩柄長劍已經架上了他們的脖子,而前方,江清明和錢淺也是雙雙執劍,穩穩地指向他們的喉嚨。他們的左側是掐著法訣隨時可以出手攻擊的玄玉和慕秋水,而右側是一臉陰沉的螭焱。
那是兩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身黑衣,身上的衣裳倒沒什么特別,兩人都是用劍的,但距離那么短,長空出其不意的情況下還能應對及時,劍術修為應當是真的不錯。其中一人受傷之后,他的同伴反應很迅速地將用療愈術給他治療傷口,當時就止住了血,可見法術造詣也頗高。
“呵……”受傷的那人笑起來:“倒是我輕敵了,沒想到,你們這群半大孩子倒真的修為不俗。”
“得罪。”玄靖嘴上說的客氣,手中的劍卻是依舊穩穩地架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兩位不知是何方高人,漏夜前來,有何指教。”
“無名之輩而已,指教不敢。”其中一人冷笑一聲:“只是瞧見了一張熟面孔,一時好奇,想要走近了看看而已。”
這兩人的對話,玄靖他們自然和錢淺一樣,也聽得明明白白,玄靖聞言瞟了江清明一眼,開口問道:“哦?既然如此,閣下可看清楚了?這里可沒有你的熟人,千萬莫要錯認。”
“的確。”那人輕笑一聲,倒是十分鎮定的模樣:“我那熟人已然去世多年,怎可能出現在此。眼下乍然看見相似面孔,到讓我感慨萬分。”
“感慨?”螭焱嗤笑起來:“二位不知是何來頭,竟喜愛如此動刀動劍的抒發感慨。若不是我們早有提防,清明怕是要吃些虧。明人不說暗話,二位既然來了,不如就把話說清楚,你們到底與清明有何仇怨?”
“奉命行事而已。”另一人淡淡答道:“哪里來的私怨。”
“哦?”螭焱冷哼一聲:“不知是奉了何人命令?”
那兩人倒是硬氣,十分鎮定地瞟了螭焱一眼,開口答道:“這卻不便告知了。還望見諒,成王敗寇,今日我二人輕敵,落入你們手中,諸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哪里這樣多的廢話。”
這個答案倒是不意外,錢淺正想要開口說什么呢,帶著重生金手指的螭焱又幫她省了事。螭焱朝那兩人一笑:“不如我來猜猜,二位是何來頭。你們二人言語中提到了祭司大人,還有鎮守星象圖的長老,來處自然不難猜,傳聞羲和族人是上古神族遺民,族中供奉白帝少皡,掌管著上古神族流傳下來的星象圖,善觀天象預測吉兇。只是羲和一族素來神秘,沒想到在此遇到,榮幸之至。”
“你既已知道,為何多此一問。”那兩人冷哼一聲:“我早已說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動手即可,用得著這樣啰嗦。”
“我們不殺你。”螭焱狀似無意似的瞟了玄玉一眼:“今日可以放你們走,但有一句話,煩請你們二人轉達給你們族中的祭司和長老,莫要再打清明的主意。”
“螭焱,你……”玄靖想要說什么似的,螭焱轉頭對他輕輕搖了搖頭。出于對朋友的信任,玄靖沒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