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淺原本以為,靈虛已經束手就擒,一切都會向好的方向發展。只要將云阜山下的空間法陣全部摧毀,再將這些影魔殺滅,守好云阜仙湖,清理殘余魔族就可以。沒有擅長空間術法的靈虛幫助,魔族想要制造不穩定空間裂隙也不容易。
但她和她的小伙伴們都忽略了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魔族在人界還有其他幫手。比如,應劫而生唯恐天下不亂的四兇。窮奇和梼杌都已經在扶疏鴻影境被斬殺,可是還有饕餮,還有混沌。
靈虛被帶回修士營地,鳴鸞婆婆、白胡子的地仙松陽真人,五靈道宗的掌門、玉宸閣的掌門還有十幾規模較大的修仙門派的掌門都到到齊了,除此之外,還有玉宸閣靈虛以往的師兄弟、徒弟等等也到齊了。
錢淺他們本來作為小輩,這樣重要的審問沒資格參加,可是第一個發現靈虛墮魔的正是他們,因此錢淺和主角團也來了。除此之外,錢淺他們還在三堂會審現場看到了兩個意外的人物:赤桑族寒濤大長老和羲和族洞明長老。
洞明長老?這個名字錢淺可不陌生,她在那兩個企圖刺殺江清明的羲和族人口中,聽過洞明長老的大名。錢淺微微瞇起眼,望著眼前雍容華貴的少婦,這就是看守星象圖的洞明長老?就是那兩人提到的,親自下令殺死江清明,不要傷及無辜的那位?這算是仇人吧?
錢淺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清明,江清明倒是一臉平靜的模樣,仿佛眼前人是赤桑族還是羲和族都與他無關似的。
“洞明長老?”玄靖也是眉頭微蹙,打量著眼前那位看起來像是只有二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婦:“就是她下令追殺清明?”
“已經這個時候了,”江清明一如既往掛著陽光的笑容,抬眼看了一眼玄靖:“魔族已經殺到眼前,哪里還計較許多,左右他們也沒真正傷我。再說,這位長老下令追殺我時,不是交代了不要傷及無辜嗎?我想我爹爹的事應當與她無關。”
“這樣說也沒錯。”錢淺點點頭:“不過我怎么覺得,這個洞明長老看起來有點面善呢……”
“是有點。”玄靖也點點頭。
“玄音,”慕秋水突然轉過頭,看了看錢淺,又看了看遠處的洞明長老:“我倒覺得你與她的長相似有幾分相似。”
“不太像。”江清明立刻搖搖頭:“我倒覺說不清是哪里,與伯母有些像,但也并不十分相像。”
“的確有點。”螭焱、玄玉、慕秋水聽江清明這樣一說一起點頭:“似乎跟玄音的娘親真的有幾分相像。”
“不像!”在流鳶眼前長大的兩個娃錢淺和玄靖反倒一齊堅定搖頭:“哪里像了,一點都不像。”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錢淺心里總是存個疑影,她娘流鳶可真的是羲和族人,說不準真的和這個洞明長老有關系呢。剛好這時候,明炴和鼘離正一齊從遠處走來,錢淺看到自家老爹來了,立刻跑了過去,壓低聲音問道:“爹,羲和族也來人了。那個洞明長老,你看一眼,他們都說和我娘長得有點像,我瞧著倒不像。”
明炴沒有直接回答錢淺的問題,他拍拍自家小崽子的腦瓜,朝她吩咐道:“去和靖兒站在一處,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當時下手并沒很重,算算時辰,靈虛很快就醒了。”
的確,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錢淺老老實實回到主角團身旁,江清明看了看站在遠處的洞明長老,又回頭看了看和鼘離站在一起的明炴,伸出手牽住了錢淺的手。
靈虛醒了,但一個主動墮魔的人,怎么可能對于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有悔意?玉宸閣許多人都到場了,其中就包括靈虛之前的師兄弟,還有他之前的徒弟。錢淺曾經親眼見過的,跪在掌門面前替靈虛求情的長琝就在其中。
長琝看見毫不遮掩自己周身魔氣的靈虛,嘴唇都哆嗦了,但他還是向前跨了一步,開口喚道:“師父……”
“長琝!”另一個玉宸閣的弟子狠狠一扯長琝的衣袖:“別亂叫!靈虛墮魔,已經被掌門逐出門墻。”
“哼!”靈虛似乎根本就沒注意到人群中站著自己的徒弟,他眼神冷冷地掃過對他怒目而視的玉宸閣眾人,輕蔑地吐出兩個字:“螻蟻!”
長琝臉色慘白,他又盯著靈虛看了片刻,最終雙眼一閉,死心似的回到了師兄弟中間,低著頭不再言語。
“靈虛,”玉宸閣掌門率先發話:“雖然你已然鑄成大錯,但我還是想親口問你一句,你可有苦衷。”
“呵……”靈虛冷笑一聲:“鑄成大錯?掌門指什么?追求更強大的力量有何過錯?!若說本尊有何苦衷,那就是不該與你們這些迂腐之人為伍。你們苦苦修煉,不也是為了大道長生?怎地,你們的道是道,我靈虛的道就成為了非道?墮魔又如何,不過是修煉而已,仙道魔道有何不同?本尊怎地就‘鑄成大錯’?左不過是容不下異類而已,卻要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可笑!”
“哈!”其他人還沒說話,穿越黨玄玉先忍不住了:“靈虛,你可別偷換概念。你如果墮魔之后悄悄找個地方修你的‘非道’,也沒人理你,別擺出一副受害人嘴臉好嗎?是你先打開空間裂隙,引了魔族進入人界重傷長瑛,是你弄了一大堆空間法陣,放了一大群魔族出來為非作歹。”
“那又如何?”靈虛瞥了玄玉一眼:“弱肉強食,本就是天道法則,人、妖、仙、魔,乃至上古神族,哪個不是強者為尊?”
“你說的沒錯!”被靈虛一懟,玄玉的杠精屬性瞬間上線:“所以魔族在魔界好好呆著,遵守天道法則,強者為尊,我們管不著。但這里是人界,他們憑什么要跑到我們這里來稱王稱霸!知道這叫什么嗎?這叫侵略!你實力高就上我家來打砸搶?憑什么呀!我就算跟你拼個頭破血流也不能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