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淺站在國王酒店三層的套房前,深吸一口氣,舉起手敲了敲門。門很快就打開了,門內站著一個個子很高的年輕人,灰色的眼瞳,穿著白襯衫和背帶西褲,襯衫的最上面幾顆扣子都打開了,手里端著個酒杯,看樣子是剛剛把外套脫掉,想在房里喝一杯放松一下的普通房客。
年輕男人看到站在門口的錢淺似乎很吃驚,他剛剛張嘴想說什么,錢淺就搶先開了口:“您好先生,我叫梅蘭妮布雷克。大家都叫我藍妮。”
“藍妮?藍妮布雷克?”年輕男人微微挑眉,一臉詢問地望著錢淺:“不過布雷克小姐,您認識我嗎?您站在我的房門前?我不記得我們見過。您這樣漂亮,如果我見過您一定會有印象,但……我確定我真的不認識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難道猜錯了?錢淺心里有些打鼓,但事情到了這一步,她不得不賭一把。因此錢淺聽到年輕男人一連串的疑惑問題時,并沒有退縮,反倒朝他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是夫人。”錢淺首先選擇了糾正稱呼作為交流切入口。
“什么?”男人一愣,似乎沒反應過來錢淺在說什么似的。
“不是布雷克小姐,而是布雷克夫人。”錢淺補充道:“我的確不認識您。我丈夫杰米告訴我,如果有麻煩可以到這里來找人幫忙。但眼下看來我似乎真的搞錯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先生。”
“沒關系。”錢淺特意報出杰米的名字,可惜男人似乎不為所動,他微笑著朝錢淺舉了舉酒杯,開口說著客氣話:“您這樣一位美麗的女士來敲我的門,實在是不算打擾。”
話說到這個地步,錢淺也只好離開,但她甘心嗎?絕不!就她目前的經驗而言,臥底和線人都是戲精,因此錢淺覺得自己應該再努力一把。她轉過身朝電梯方向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望著正靠在門框上目送她離開的年輕男人,開口問道:“那么先生,可不可以請您告訴我,在哪能找到本尼?我丈夫現在真的需要幫助。”
“本尼?”年輕男人搖搖頭:“哪個本尼?抱歉,這可是個常見的名字,光我自己就認識好幾個本尼,但我覺得里面也許沒有你要找的人,親愛的你知道的,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丈夫。”
“嗯!”錢淺點點頭:“我知道。我只是順便問問,我找的那個本尼個子不高,一頭棕發,長得瘦瘦的,如果哪天您看到他”
錢淺挑著眉,仔細觀察著年輕男人的表情。她唇角帶著兩分微笑,將“他”這個詞的尾音拉得老長,似乎在等著門邊的人給出反應。
門邊的年輕男人終于笑了,他直接站在朝錢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進來吧藍妮,你說的這個本尼,我也許見過。”
果然賭對了!錢淺立刻轉身,踩著高跟鞋動作無比靈活地鉆進了套房,像是晚一點就要被關在門外似的。男人笑著搖搖頭,跟著錢淺身后觀察了一眼走廊環境,接著關上了門。
“漂亮的藍妮,真是名不虛傳。”大門關上,年輕男人的狀態似乎更放松了一些,他笑著走到吧臺邊給錢淺倒了一杯酒:“說說看,你想要什么。”
“一名律師。”錢淺沒打算再繞圈子浪費功夫,直接開門見山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的時間很緊張,只有兩天的時間,兩天之后杰米就要上法庭了。警察局的警長不許我見他,他告訴我眼下杰米只允許見律師。”
“兩天之后?”男人臉上終于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你確定?!他昨天剛剛進看守所,我們以為……”
“事情沒那么簡單。”錢淺也顧不得其他,急急忙忙將自己掌握的情況全部抖落了出去:“我找了許多人打聽當天的事。運鈔車是帝國銀行的,附近有人看到杰米和威爾……是克羅的一個親信。當時帝國銀行附近有人看到他們了,我問過了,他們沒有持槍搶劫,是運鈔車的司機和保安主動從車上下來,與杰米和威爾交談了兩句,之后,兩人離開,杰米和威爾開著車離開帝國銀行。后來……”
錢淺的話讓男人緊緊皺起眉,他舉起一只手作了個停止的手勢,開口問道:“你確定帝國銀行周圍有人看到他們?那人愿意出來作證嗎?”
錢淺抿著嘴搖搖頭,編瞎話這種事她已經練得很熟練了:“他甚至不愿意讓我看清楚他的臉。我在帝國銀行附近的酒吧里問到的。那人坐在角落,禮帽壓得低低的,衣領卻豎得很高,他說……嗯……”
像是有些難以啟齒似的,錢淺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他說看在我的臉足夠漂亮的份兒上,才告訴我這些。我昨天晚上見到那個人的,今天又去找他,但酒吧的人都說沒見過他。但先生,杰米有沒有搶劫似乎已經不是重點了,這件事真的沒那么簡單,我昨天晚上去夜總會見過克羅,今天也去過警察局,他們不讓我見杰米。羅伯特告訴我……”
錢淺抬起頭望著年輕男人:“杰米跟您說過羅伯特嗎?也是克羅的手下,挺受信任的小頭目,以前總和我在一起打牌。是羅伯特來通知我杰米進監獄的,但他并不知道威爾的下落,和杰米一起的威爾失蹤了。他們說杰米和威爾從帝國銀行出來,直接轉向王子大道,接著警察出現了,杰米他們開著運鈔車逃脫了,后來不知怎么回事杰米被警察抓了起來,而威爾失蹤了,最關鍵的是,克羅說運鈔車不見了。”
“運鈔車不見了?”男人立刻坐在錢淺的對面,神色凝重地盯著她:“你確定?誰告訴你的?”
“是克羅。”錢淺答道:“他說警察也在找運鈔車。他讓我去警察局見杰米,說只要說出運鈔車上的錢在哪里,他就可以幫助杰米脫罪。我去了,但警察局的人不讓我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