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帝一怔——
你,行嗎?
人家蘇宰相就差沒指名道姓提王亨了,那是留給他這個當皇帝的來指派,可不是沒人選。{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劉棠這么一站出來,他便不知如何開口了,總要給臣子留幾分臉面不是。
得罪人的事讓別人干!
靖康帝便看向蘇熙澈。
蘇宰相充分領會圣意,忙笑道:“劉大人,岷州山高路遠,這差事還是讓他們年輕人去做吧。劉大人在刑部坐鎮,皇上也安心些。”言下之意,你太老了!
劉棠氣得八字眉聳起來,皮笑肉不笑道:“宰相大人,下官才三十五呢,算年輕了。大人說要派一年輕的、擅刑名的,下官不正好符合嗎?若太年輕了,容易鎮不住。”
蘇熙澈也不悅了,這人怎么不識相呢?想立功,那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沒能耐還往前沖,那是愚蠢!
他便道:“唉!劉侍郎這話差了,老夫瞧王翰林就很好。去年他去徽州主持鄉試,還順手破獲了毒老虎一案呢;前年也幫刑部破獲了兩樁案子;還編撰了……”噼里啪啦將王亨的政績都數了一遍,比劉棠剛才在心里數的還多出好幾項,證明王亨比劉棠更年輕、更干練、更加擅長刑名偵破。
劉棠道:“老大人所言極是,下官也不便反駁。不如這樣:下官同王翰林比試,誰贏了就誰去。”
蘇熙澈忙問:“如何比試?”
靖康帝也看著劉棠。
劉棠道:“刑部有一樁十一年前的舊案,涉及鎮南侯叛逃一事,下官與王翰林誰能破案,誰便領旨去岷州。如何?”
靖康帝和蘇熙澈無言以對。
若劉棠提出別的要求,他們還能駁回,只有這個要求無法駁回。因為派王亨去岷州就是去查案的,若他沒能力破刑部的案子,而劉棠卻破了,怎么證明他比劉棠強呢?
靖康帝沉聲道:“準奏!”
他十分相信王亨。
劉棠不由振奮,再次道:“微臣還有一個提議。”
靖康帝道:“什么提議?”
劉棠笑道:“若王翰林輸了,岷州是去不成了,不如老老實實聽王大人和孟大人安排,同孟姑娘完婚。這也算下官做了樁好事,成人之美。王翰林可敢賭?”
梁心銘一聽,心里咯噔一下。
這劉棠能力如何她不清楚,可若是一個沒能力的人卻當眾提出打賭,他哪來的底氣?只能說明他已經找到破獲那樁案子的線索了,才故意向王亨挑釁。
王亨若輸了,也別說去岷州了,還是老老實實回家成親生孩子去吧,別在外招搖了。——這是裸的嘲諷!再者,合王孟兩家多少年都沒辦成的事、王亨堅持多年都不愿妥協的事,要是被劉棠做成了,他收獲的可不僅是名利,還有孟遠翔的支持,王諫的感激……
不答應?
眾目睽睽之下,天子在上,王亨若是逃避的話,別說刑部了,將來他在朝堂上都無法立足!
梁心銘盯著王亨——
他若答應,她再不會原諒他!
她想示意王亨別上當,又沒機會。她雖然和王亨坐在一起,卻不是挨著的,他們一人一幾,若她要和王亨說話,必須要歪過頭、側過身,便會引人注目了。
劉棠提出這賭約后,便笑嘻嘻地看著王亨。
靖康帝等人也都看著王亨。
獨孟遠翔垂眸,不去看王亨,怕他難堪。只要最后贏了就行了,其他的何必計較呢?他很大度地想。
梁心銘一顆心提到喉嚨口,見王亨盯著手中的粉彩花鳥小瓷杯,仿佛在沉吟,忙輕聲喚道:“恩師?!”
王亨轉向她,目帶詢問。
梁心銘飛快地朝劉棠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意思人家在等著你呢,別發呆了,說話呀!
眾人都只當她在提醒王亨。
只有她清楚自己的用意。
她是要引起王亨注意。
注意她這個人!
王亨剛說過要為她出氣、對付孟遠翔,只要看見她,便會想起這件事。還有,她長得像林馨兒,只要王亨看見她,便會想起林馨兒,還能答應劉棠嗎?
她只叫了他一聲,什么也沒說。
引得他看過來,就夠了!
看見她這張臉,就夠了!
王亨觸及她迷霧般的眼眸,微微失神。很快他收回目光,示意一旁侍女過來幫他斟酒。斟滿了,仰頭喝了,沖靖康帝笑道:“皇上賜的御酒,天下無雙!”
靖康帝忙道:“你若贏了,朕賜你十壇!”他毫不掩飾自己偏心,想要激起王亨的勇氣和信心,贏了劉棠。
王亨抱拳道:“微臣先謝過皇上!”
劉棠大喜道:“王翰林這是答應了?”
孟遠翔嘴角溢出笑意,抬眼看過來。
王亨站起來,紅衣耀目,恍若驕陽,神情自信而不羈,冷冷地對劉棠道:“誰答應了?”
劉棠道:“你不是答應皇上……”
王亨打斷他道:“本官與皇上說的是案子!”
劉棠道:“本官說的也是案子,若你破不了,便答應同孟姑娘成親……”一心要把他拉下水。
王亨斷然道:“休想!”
劉棠譏笑道:“王翰林不敢?”
王亨退縮,他便激將起來。
王亨道:“憑什么要依你的賭注?本官愛妻如命,豈能用她來做賭注!若輸了就輸了,你想去岷州便去,我王家的事與你何干,要你橫插一腳?”
劉棠見他不上當,急道:“你……”
王亨道:“我怎么了?若我提議,你要是輸了就把你妻子給賣了,你能答應嗎?”
劉棠臉色紫脹,氣得哆嗦道:“真是豈有此理!”
王亨道:“你才豈有此理!管閑事管到我王家來了!”
梁心銘一顆心重重落下,心里豎起大拇指,為她家小亨亨默默點了三十二個贊——真是機智啊!
同樣氣得哆嗦的還有孟遠翔父子。
王亨不愿用林馨兒做賭注,而孟遠翔可是默許了劉棠用孟清泉做賭注的,這一對比,高下立判。
王亨寧愿認輸也不肯娶孟清泉,不愿辜負死去的林馨兒,當眾踐踏孟清泉的臉面,也等于當眾往孟遠翔臉上扇了一巴掌,這口氣如何能忍?
孟遠翔心中興起滔天的恨意,恨王亨,更加恨林馨兒,若非林馨兒尸骨無存,他便要挖出那丫頭的尸骨,將她挫骨揚灰,叫她死了也別想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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