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王亨也不歸座,就和她共用一張幾,坐在她的右手邊。{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他抽了一張紙寫起來,她在旁看著,右手握著他的左手。他寫完,她也看完了。
她便拿起來在燈上燒了。
然后,她也抽了一張紙寫起來,這次換他在旁看著,又從下面握住她的左手,整個兒包裹著。
她寫完,他也看完了,也撿起來在燈上燒了,一面靜靜沉思,然后又抽了一張紙開始寫。
他們商討了下一步行動:
首先是犒賞官兵。皇帝不差餓兵,要想激勵官兵殺反賊,必須提高士氣,犒賞是必須的,軍費現成的。
其次是釜底抽薪。反賊既然在青華寺設立窩點,就不可能只設立一個,很可能徽州乃至江南的很多寺廟都被占據了,必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調兵清洗。
第三,往湖州方家傳信,請方磊來徽州走一趟。
第四,明日開赴青華府,并以青華府為中心,引蛇出洞,將反賊在徽州的勢力連根拔起。
第五,將徽州的最新情況回稟給靖康帝,以便朝廷做出軍事和人事調整,應對內亂。
第六,揭開藏寶洞之謎,取出反賊聚斂的財富。
第七……
最后,他寫道:為師覺得,青云該升官了!
梁心銘微笑回道:學生也覺得自己該動一動了!
王亨這一封奏報上去,不僅匯報了梁心銘尋找藏寶、殲滅反賊的軍功,還有李京和蔡永勾結、竊取梁心銘修路成果的內幕,不出意外,她升官是一定的。
夜深了,整個青華山沉寂下來。
墨云也不趴著了,就站在矮幾對面看著兩位主人,狗眼中滿滿的都是疑惑:為何不要它傳信了?
兩位主人越過它直接接觸。
墨云感到自己“失業”了!
梁心銘燒了最后一張紙,看向王亨。
這樣的交流,令他們全身心投入和謀逆者的博弈中,根本沒有閑暇兒女情長,自然就不會意亂情迷。
但是,這種感覺更玄妙。
花看半開、酒飲微醺!
沒有當日在藏寶洞中的激情四射,若即若離更讓他們不舍。就像在風清月朗的夜晚,焚香操琴,清淡悠遠的琴音使得兩人心靈高度契合,妙不可言。
兩人靜靜凝視良久。
這次,王亨主動道:“快回去歇息,熬晚了明天沒精神。”這會子他又想起心疼她、不許她熬夜了。
他原想滅了燈,在她離開前和她親熱一番的,想想外面還站著兩個人,硬將這念頭壓下去了。
他送她出帳,回她的帳篷。
她的帳篷就在他隔壁。
他們各自躺下時,原以為會心潮起伏,難以入眠,結果一閉眼,帶著甜蜜的淺笑沉睡了;再一睜眼,便又是一個清晨,青華山上清脆的鳥鳴聲分外悅耳。
梁心銘起床,先請方智榮派禁軍上山,將那些金銀財寶搬下來,然后才梳洗,再牽著朝云出帳。
站在一塊空闊地帶,她回望身后:營地建在山腳下,三面環山,只有前方對著道路。山上樹林青、黃、紅摻雜,色彩斑斕,在清晨薄霧的籠罩下,凝成一幅畫。
她被這美景震撼。
這層次分明的秋景比春景更讓她喜愛,因為蘊含了豐收的成果,沉凝、豐富,讓人心里踏實。
就如她和王亨的感情。
朝云道:“真好看!”
她低頭道:“爹爹教云兒畫畫可好?”
朝云道:“好!”
瓔珞忙叫人回去取畫具來。
這時,蘇莫琳和雨兒走過來。
櫻桃和思思跟在她們身后。
梁心銘忙招呼:“蘇姑娘。”
蘇莫琳道:“大人起的倒早。”又對朝云道:“云兒,我一早就去找你玩,誰知你跑這來了。”
朝云乖巧地對她行禮、問好。
思思拿了朝云的畫具來,櫻桃也搬了個小馬扎和凳子,擺好后,梁心銘教朝云畫畫。
她也就是提點朝云幾句,要求的并不嚴格。小孩子記性好,在玩的時候提點著,比關在屋子里逼她學習,更容易讓孩子接受。教了一番,就讓朝云自己畫。
梁心銘走到旁邊和蘇莫琳說話。
她問蘇莫琳,林千梓和方磊的關系。
蘇莫琳笑道:“我說了,大人是否就欠我一個人情?”
梁心銘道:“這好說。”
蘇莫琳便說起來。
方磊和林千梓確實關系不錯,小時候常在一塊玩的。
然方家原本是想為方磊求娶蘇莫琳,托人透露了這個意思。當時上蘇家求親的人很多,蘇相一直仔細挑選。后來蘇莫琳和趙寅先后兩次沖突,看似結親無望,卻一直婉拒他人求親,無情中似有情。方家也是有傲氣的,便不再提這樁親事,轉而將目光對準了林家的林千梓。
蘇相不肯和趙家結親了,上次選婿時也想到了方磊,然見方家不再提起,便知他們對趙寅和蘇莫琳的事生了芥蒂,蘇相也不想倒貼上去,于是才挑選了簡繁。
梁心銘問:“那為何方家和林家還沒有定親呢?”
蘇莫琳道:“這就不知道了。”
梁心銘瞅著她道:“方二爺傾慕蘇姑娘!”是肯定的語氣,而非疑問。接著又問:“所以,姑娘對趙世子含糊不清,也是暗示方二爺,讓他知難而退吧?”
蘇莫琳也瞅著梁心銘道:“大人什么時候也學內宅婦人嚼舌根子了?誰告訴你這話的?”
梁心銘道:“方二爺就要來了。”
蘇莫琳漠然道:“方二爺來不來與我有何干系!”
梁心銘道:“恐怕姑娘無法置身事外。”
方磊見了蘇莫琳會如何表現?以前有趙寅橫在中間,現在趙寅被幽禁在王府,自顧不暇,蘇趙結親似無望,方磊會不會趁機出手?林千梓會不會吃醋?
蘇莫琳不語,抬頭看山上美景。
梁心銘又狀似無意地問道:“姑娘這次來徽州,不僅為了逃婚,趙世子還有交代吧?”
蘇莫琳轉臉,定定地看著梁心銘。
梁心銘也定定地看著她。
這場景有些曖昧不明。
主營帳門口,林千梓正跟王亨走出來,看見這一幕,林千梓若有所思地停住了腳步,又看了看王亨。
王亨覺得,梁心銘和蘇莫琳站在路邊的草地上,好像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這時候的梁心銘一點不像女子,搽了“增黑養顏膏”的她,在明艷動人的蘇莫琳的襯托下,說不出的清雋、儒雅風流,令王亨怦然心動。
恩師覺得自己真患了龍陽之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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