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密事  四十九·錦衣

類別: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春閨密事 | 秦兮   作者:秦兮  書名:春閨密事  更新時間:2018-04-29
 
曹文曹安在的時候,司禮監把持錦衣衛,錦衣衛跟前朝的地方全然不同,幾乎被閹黨作主,偏偏有一個人卻不怕他們。

這個人姓羅,叫羅源,是隆慶帝奶娘的老來子,隆慶帝算是看著他長大,對他的情分很不同尋常。

隆慶帝登基之后,給了他們一家爵位。

可是他跟別的混吃等死的哥哥不同,他自幼就是有志愿的,跑去薊州從軍。

薊州艱苦,時常都能真的跟韃靼人正面對抗。

他不怕,從十四歲到十九歲,一直都在薊州守著,到后來,屢立戰功,從一開始的無名小卒一路殺著韃靼人殺到了千戶。

那時候,他很久都沒有消息,他家里人都以為他戰死了,直到戰報送上去,給他們請功的折子到了內閣,到了隆慶帝那里,隆慶帝才認出這個眼熟的名字。

等確定了是他之后,隆慶帝很高興,給了他封賞,又讓他任了錦衣衛千戶。

鎮撫司是人間煉獄,錦衣衛都是兇神惡煞,尤其是在曹安曹文手里,他們假借隆慶帝的名頭,不知造出了多少冤獄。

可羅源到了錦衣衛之后,卻不肯跟他們同流合污,他天天拿著紙筆去鎮撫司大牢,一個一個的問過去,哪一個有冤,是什么冤,都記錄的清清楚楚,然后自己去找卷宗文書,一一調查。

其他的人這么做,早就被殺被貶了。

可是這么做的人是羅源,隆慶帝又喜歡他,曹文曹安雖然恨他卻不敢拿他怎么樣,干脆眼不見為凈,想了辦法把他調去了揚州。

他一開始就鬧出了大事,把揚州磚廠的李公公殺了。

直接就殺宮里的人,這可是大忌。

大家都覺得他完了。

曹安曹文也借著這件事生事,指使人彈劾他。

可他卻早已經把李公公貪贓枉法的罪證搜集齊了,最絕的還不是這個,最絕的是,他給李公公扣的罪名,不是什么貪贓,也不是什么枉法,而是李公公將磚廠里具有龍氣的一批方磚占為己有,自己建造了屋子。

這個罪名就太惡毒了。

基本上跟指著李公公說他造反沒有區別。

既然是造反,不殺了他還留著過年嗎?

羅源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就把人給殺了。

至于后來曹安曹文他們問他怎么認定那是龍氣?

羅源就笑了:“李公公酒后自己說的,這是大逆不道之語,不能讓他再說第二遍,就把他殺了,要是公公想知道詳情,閻王知道。”

曹安曹文無言以對。

這個回答當初被寫在了邸報上頭,傳的幾乎街知巷聞,從此以后羅源羅閻王的名聲就傳出去了。

要不是林三少后來殺了自己親哥哥建立起了更兇悍的名聲,羅源至今還是京城街頭巷尾的談資呢。

現在這個羅源就站在自己面前,譚喜一時間也忍不住有些發怵。

衛安倒是沒有害怕。、

之前在船上的時候林三少就寄信來說過了,這回護送沈琛的是羅源,所以她心里早就有了準備,碰見也不覺得害怕。

可不害怕是一回事,羅源這么快找上門來又是另一回事沈琛是在他的護送下丟了的,聽說那天錦衣衛都中了蒙汗藥昏睡不醒,這說明他不稱職。

可是現在,他這么快的就能找到她這里來,該說他是不愧是錦衣衛消息靈通呢,還是該說他來的太及時了顯得刻意?

林三少說羅閻王名如其人,是個好人。

可是再是好人,也是會變的。

織造局的關系網之復雜不次于鹽鐵,羅源在江南呆了整整五年,到了如今,兒子都聽說已經八歲了,這段時間里,能讓他改變的東西太多了。

沈琛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他之所以失蹤不出現,既不找官府也不找本該護送他的錦衣衛和羽林衛,本身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不是嗎?

就算不是羅源,錦衣衛和羽林衛就這么輕易的被迷暈了?

她笑了笑,對趙期使了個眼色。

打扮得身份顯得最高的趙期咳嗽了一聲,對譚喜吩咐:“將帖子給上差。”

他帶著點恰到好處的生意人的圓滑,笑呵呵的沖羅源解釋:“上差,織造局跟西洋商人談妥了一筆三十萬匹絲綢的生意,不瞞您說,我們之前沒給織造局干過活兒,我們是去找活兒干的。”

織造局正跟西洋商人談一筆三十萬匹的絲綢生意,西洋商人要求十個月內交貨,這樣一來,織造局就得找大商人來投入生產。

他剛從江南回來,知道的確有這么回事兒,也知道織造局的確是給一些大商人發了帖子。

至于到底清晰到哪些人,羅源就不知道了。

他的目光如鷹隼一般銳利的在眾人身上逡巡,片刻后就偏了頭在衛安身上打量了一眼,冷笑了一聲:“你們出來跑商,還帶著女子?”

趙期反應快,立即便道:“回上差的話,這是我們杭州分號二老爺的女兒,今次跟著一道出門,不方便才打扮成這副模樣。”

羅源的目光放在他們身上,直到看的連趙期都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了,才轉身走了。

這一走,眾人就都忍不住松了口氣,將門噗通一聲掩上了。

林躍就嘖了一聲,有些夸張的搓了搓手:“姑娘,他比林三少看起來還嚇人的多了。”

其實林三少大約是看的久了相處的也久了,對衛家又向來很是和氣,他們基本上也就最初的時候被他嚇到過,到了后期,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并且從不把林三少當成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來看。

如今見到一個真真正正的心狠手辣手里又染過人命軍旅出身的羅閻王,覺得害怕自然是理所應當的。

譚喜看了他一眼,做出個讓他繼續說的手勢,自己卻貼著窗子靜悄悄的聽窗外的動靜,不一時才皺著眉頭站起來來,猛地拉開了門。

正在外頭側著耳朵的驛卒就有些尷尬的立在了眾人面前,咳嗽了一聲:“快到用飯的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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