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老爺并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將衛安的臉當成了隨意扔在地上的果皮,反復的抬腳碾壓。想到當初衛安叫徐家受的那些侮辱,他便覺得衛安死有余辜,可是這個女人偏偏又硬氣的很,都已經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竟然還是半點委屈害怕都不露出來。
他都把話說的這么狠了,直接點明了臨江王的態度,要是換做一般的人,早就已經崩潰了,可是她卻偏偏還扛得住,而且竟然還指望著沈琛。
這讓他覺得自己現在的優勢變得極小,也讓他覺得受挫,因此他不想讓衛安死的這么輕易了。這個女人這么狡猾,說不定她還是故意忍著害怕,就是想要激怒她,好死的輕易一些呢。
要是自己這么隨隨便便就讓她死了,豈不是還可能正好如了她的意了?他才不會這么容易上當。
衛安覺得自己的牙齒都快要被壓碎了,嘴唇早已經滲出了血,口腔里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整個人都幾乎要暈厥過去,要好不容易才能維持住清醒。
她心里不是不委屈的,她曾經發誓過不會再讓自己落到這么難堪的地步,可是事實卻狠狠的甩了她一個耳光,殘酷的告訴她,原來一個人再努力,還是有不能掌握的事情。
她覺得心里難受的要命,等到徐三老爺再一次抬起腳,就狠狠的用兩只手死命的扒住了他的腳,用力的往旁邊一帶,竟然把徐三老爺給摔了一個狗吃屎。
人在不能維持平衡的時候是沒辦法再做什么的,徐三老爺重重的摔在地上,覺得門牙都要被磕壞了,原本還想著要叫衛安慢慢死,可是等到被衛安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摔了一跤,丟了這么大的人,
他怒火沖天,再也不想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了,只是一心想著讓衛安速死。
他被下屬扶著站起來,還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整個人的臉已經因為憤怒漲成了豬肝色,怒不可遏的指著衛安罵了一聲,便從身邊的屬下腰間抽出了雪亮的刀,二話不說便猛地朝著衛安砍了下去。
衛安下意識的偏了偏頭,人真正到死的時候,不管你做了多少準備,還是會本能的害怕的,她原本以為能撐到救兵來,可是現在看來,她是撐不下去了。
不知道沈琛回來要是知道她死了,會怎么辦?
但愿他不要太難過。
還有祖母和父王,他們要是知道她死了,一定會很難過的,祖母之前還曾經跟她說,唯一的心愿便是再也不要看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可是她注定要叫祖母傷心了......
那一刻亂哄哄的,她已經想不起自己具體究竟還有什么沒有想到的,眼里倒映出那把刀的影子,緩緩閉上了眼睛。
可是想象當中的疼痛卻并沒有出現,周遭一片混亂,她聽見了什么利器落地的聲音,緊跟著便睜開了眼睛。
而后她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是疼痛過度而出現幻覺了她竟然看見了沈琛!
沈琛!
她呆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沈琛真的回來了,可是人的大腦總是比自己的心更快做出反應,她哽咽著喊了一聲沈琛,便忽然哭了。
不是不委屈不害怕的,尤其是這一次,她真的離死就只差了那么一步,但凡是沈琛稍微來遲了一步,她就真的死了!死的透透的,再也不可能看見沈琛了,不可能再回去見祖母,見父王......
沈琛手里握著一把刀,那把刀正是之前徐三老爺拿來準備砍在衛安身上的,現在到了沈琛手里,他聽見衛安的聲音,便將手里的刀迅速的換了個方向,將刀背猛地砸在了徐三老爺的肩膀上,把徐三老爺砸的兩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這樣還嫌不夠,沈琛又抬腿猛地把他一腳踹出了老遠,幾乎把他踹的吐血,旁邊有人上來攔,他毫不遲疑的就把人給踹開了:“你算什么東西?!我的夫人你也敢動,你以為你是誰?!我今天要你的命!”
他還從來沒有這么暴怒的時候,跟在他身邊的漢帛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拽住了沈琛的袖子。沈琛連眼睛都是紅的,卻還是沒有再追上去,只是走到衛安跟前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看著她臉上的傷和淤青,簡直想要殺人。
他剛才趕到的時候,看見徐三老爺那把明晃晃的刀已經朝著衛安砍了下去,簡直覺得心臟都快要停跳了,要是那一刀真的砍了下去......要是他再遲上那么一點,現在衛安恐怕根本就已經沒有命在了。
從衛安答應嫁給他那一刻起,他就對自己發誓,以后不會讓衛安再受委屈,不會讓她陷入什么危險,可是現在他卻并沒有做到......
他摸了摸衛安的臉,怒火高漲,少有的紅了眼眶:“安安,對不住......”
其實這話真的是最無力的補償了,因為這就意味著他沒有保護好她,這已經是最叫人難以接受的事實了。
衛安痛的沒有力氣說話,她現在全身上下好像都散架了一樣,沒有一處地方是不痛的,整個人蜷縮得如同一只蝦米,在沈琛懷里搖了搖頭。
這不怪沈琛的,總有些事是他們掌握不了的,他們又不是神。
沈琛卻不能原諒自己,他看著已經站了起來被屬下簇擁住的徐三老爺,血紅著眼睛仿佛要殺人,徑直朝著他走了過去。
徐三老爺覺得自己的手臂都被沈琛踹斷了,他已經沒有力氣抬起左手了,可是這并不妨礙他用嘴來反擊:“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平西侯回來了啊,侯爺回來,王爺知道嗎?算算時辰,從張真人那里到這里,怎么也得走上兩三天,看來你是之前就動身回來了吧?嘖嘖嘖,你提前回來,也不怕破壞王爺的大計啊,你這是把妻子看的比王爺重的多呢,難怪他們都說溫柔鄉英雄冢了,原來竟是真的,古人誠不欺我啊!”
沈琛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冷笑了一聲:“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