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喬對眼下的情況有些不解,難不成馮遠肅還沒放下讓他們搬回去的心思,所以跟馮蘄州起了爭執?
可就算因為這樣,也不至于鬧的這般沒臉,而且馮蘄州對馮長祗一向都還算和氣,就算真與馮遠肅起了爭執,也不至于遷怒馮長祗吧?
馮喬皺眉看了幾人一眼,見馮蘄州半點沒有讓人送他們出府的打算,直接轉身去了書房,馮喬不得不自己帶著人送了馮遠肅一行人出府。
快到府門前時,一向愛與她說笑的馮長祗依舊聳拉著一張臉,馮喬忍不住拉住馮長祗的袖子,慢了前面幾人一些后,扭頭看著馮長祗問道:“二哥,你們怎么了?”
“沒怎么。”
馮喬皺眉,沒怎么會弄成這幅樣子?
“你和三叔跟爹爹吵架了?”
馮長祗抿抿嘴唇沒說話,馮喬卻已經知道了答案,若不是吵架起了爭執,剛才他們告辭離開的時候,馮蘄州也不會這般下馮遠肅的臉面,而往日每每見到她都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的馮長祗也不會這么愁眉苦臉的。
她站定在原地,抬頭看著馮長祗笑著道:“如果是為了搬回府中的事情,你大可不必這么苦著臉,我剛才已經跟三嬸說過了我和爹爹的想法,她應該會勸三叔的。如今府中的情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三叔只是一時想不明白,等想通后便不會再執著于讓我們回去,我也會勸著爹爹的,爹爹就是一時生氣而已……”
“不是因為這個。”
馮長祗看著拉著他衣袖笑得眼如月牙的馮喬,突然道。
馮喬一怔:“不是這個,那是為了什么?”
馮長祗張了張嘴,原是想要說話,甚至想要讓馮喬勸解馮蘄州,可是他還沒有張口,之前馮蘄州毫不留情扒開他們心思,甚至將他們所有的目的和布局都拆穿開來,對著他們滿滿都是嘲諷的話語便出現在耳邊,那種帶著失望,甚至于滿是冷淡的神情讓得馮長祗臉上一陣難堪。
馮喬見馮長祗臉色難看,垂著眼簾緊握著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心中猛的閃過個念頭,臉上笑容瞬間淡了下來,對著馮長祗一字一句道:“二哥,你和三叔今日過來,是為了七皇子?”
馮長祗猛的抬眼,眉心微跳。
眼見著馮長祗的模樣,馮喬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他們兩人過來居然真的是為了蕭俞墨。
馮長祗跟隨蕭俞墨的事情她清楚,可馮遠肅明明才剛回京數日,剛剛入了禮部甚至都還未交接完全,他什么時候居然也選擇了蕭俞墨,甚至愿意幫著蕭俞墨來拉攏爹爹?
馮喬心中疑竇頓生。
如果只是普通的拉攏,馮蘄州怎會跟馮遠肅父子這般動怒,他早就知道馮長祗跟了蕭俞墨,上次前往臨安的時候,甚至還將手中的消息告訴了馮長祗,讓蕭俞墨他們有了準備,如此做派,便代表他就算不會輔佐蕭俞墨,心底也已經有意向偏向于他。
如此情況之下,馮長祗前來拉攏,就算馮蘄州不愿意,他也不至于遷怒馮遠肅兩人才對,可如今卻這般不給兩人臉面,難道是蕭俞墨他們從中做了什么,惹怒了爹爹?
馮喬想起之前馮蘄州去了臨安之后,蕭俞墨的做派,眼里冷了幾分。
眼見著馮長祗不愿說話,馮喬也沒再多問,只是將幾人送出了府。
外面早已經有馬車在候著,見著馮遠肅出來后,那人連忙將馬車駛到了門前,而馮遠肅神色有些復雜的看了馮喬一眼,嘴唇動了動后,終究是什么都沒說,直接上了馬車。
宋氏見狀連忙道:“卿卿別送了,快回去吧,天涼小心入了寒氣。”
“那三叔三嬸慢走,有空過來玩。”
宋氏抱著馮熹上車之后,馮長祗卻并沒有直接離開。
馮喬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有話要說,等了一會卻不見他開口,忍不住皺眉道:“二哥還有事情?”
馮長祗沉默片刻,才對著馮喬說道:“卿卿,你替我轉告二伯,之前與他所說之事,我真的沒有利用他的意思,七皇子對他雖不算至誠,卻也絕無害他之意,那些東西也并非他所想那般是為了利用他。眼下二伯正在氣頭上,我不好叨擾,等他氣消一些,我再親自上門向二伯請罪。”
說完之后,馮長祗也不等馮喬回話,就翻身上馬跟著馬車一起離開。
馮喬站在府門前,想著馮長祗剛才的話,眼色更冷了幾分。
馮長祗的話雖然說的沒頭沒尾,可馮喬卻已經隱約猜到他們今天為何會與爹爹起了爭執。
若只是拉攏馮蘄州,以馮蘄州的心性決計不會當面生怒,他最多只是顧左右而言其他,將這件事情敷衍過去,可如今他們卻惹得馮蘄州動怒,怕是這份拉攏之中被他們做了什么手腳,而馮長祗口中的“那些東西”,十之八九可能和馮蘄州在臨安得到的那些東西有關,如若真是這樣,那蕭俞墨他們便是擺明了利用馮蘄州,如今卻又來示好拉攏于他,馮蘄州不怒才怪。
馮喬想著馮遠肅和馮長祗的臉色,皺眉轉身就想回府,卻發現趣兒正歪著頭看著不遠處馬車離開的方向。
“看什么呢?”馮喬開口問道。
趣兒皺眉道:“小姐,你瞧見剛才給三爺他們趕車的那個人嗎,奴婢好像以前見過他哎,只是不記得在哪兒見的了。”
馮喬想了想剛才那個趕車的人,粗布麻衣,長相普通,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渾身上下沒有半點特點,扔進人群中怕是都不容易找到。
她心中惦記著馮長祗的話,隨口說道:“可能是馮家那邊的下人吧,三叔回京,便派給了三叔趕車。”
趣兒眨眨眼,扭頭看著那邊馬車離開的方向撓了撓頭,皺著鼻子嘀咕道:
是府里的下人嗎,可是府里趕車的不是陳大叔他們嗎,而且那個人好奇怪,剛才三夫人上車的時候,他居然連轎凳都不會取放,這種車夫怎么能在府里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