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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長淮被馮妍眼里的狠厲之色嚇得倒退了半步,更被她話zhong所說的那些驚住。
他以前以為,馮妍很蠢,甚至于若不是她,也許馮家的平靜也不會那么快就被打破,而他也許在父親出事之前,就能入朝積攢一些人脈下來,也不至于在馮家倒塌之后,凄涼至此。
可是他從來沒想過,馮妍居然會有這么大的野心。
甚至于,眼前這個滿眼都是谷欠望和狠毒的女子,和他記憶里那個雖然很蠢,性子卻明媚張揚的妹妹完全不同。
眼前的馮妍,陌生的讓他有些害怕。
馮長淮忍不住深吸口氣,壓下心zhong驚悸,伸手想要去抓馮妍的手。
“妍兒,我知道你心zhong不平,可是如今我們什么都沒有,拿什么去與人相斗?不要再去算計那些不該算計的東西,你不會是二叔的對手的,跟我回去吧,母親還在家zhong等著你,她最是疼你,你別讓她為你擔心…”
馮妍聽到馮長淮提到劉氏,眼zhong有瞬間的遲疑,可是轉瞬間那些遲疑就被心zhong不斷攀扯的不甘和谷欠望所取代。
她側身躲開了馮長淮,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不是什么都沒有,我還有命,只要活著一日,我就一定能出頭!”她眼底沉凝下來,冷聲道:“你先回去吧,跟母親說,我一會兒就回去。”
“馮妍!”
馮長淮低聲喝了一聲,想要再去拉馮妍時,她卻已經推了他一把,然后快步朝著外面跑了過去,等到馮長淮從巷子里追出來時,馮妍已經跑了很遠,而她離開的方向,赫然正是溫祿弦之前離開的那邊。
“該死的!”
馮長淮緊緊握拳,低聲咒罵了一聲。
馮妍雖然沒說要去干什么,也沒說她到底想要算計什么,可是馮長淮方才也瞧見了郭家門前的事情。
他以為馮妍是見溫祿弦受了打擊,所以想要趁機算計溫祿弦,算計鄭國公府世子妃的位置。
那鄭國公府是什么人家,哪怕父親還在世時,馮家的事情還沒有敗露,那時候有二叔在府zhong撐著,鄭國公府的人也未必看得上馮妍,更何況是現在?
馮家沒了,父親死了,他和馮妍幾無依靠,陛下雖說沒追究謀逆之罪未曾牽連親族,可他們是罪臣兒女卻是不爭的事實。
就算是普通富貴人家,也未必敢娶一個罪臣之女,更何況是鄭國公府這種世家大族,他們可能迎馮妍入府?!
馮妍想要勾搭上溫祿弦,再借溫家來像馮蘄州報復,跟馮蘄州一較高下,無疑是癡人說夢!
馮長淮又氣又惱,心zhong更滿滿都是擔憂。
他怕馮妍招惹禍端,怕馮妍做出什么事情來,怕她不知天高地厚,更怕她給他們母子三人惹來殺身之禍。
那一夜馮家的大火他還記得清楚,不管那火到底是不是馮蘄州放的,馮蘄州都絕對不是如今的他們能去招惹的,而他只想安安分分的照顧母親,再尋一份差事,而不是重新牽扯進紛爭之zhong。
馮長淮滿臉擔憂的看了眼馮妍離開的方向,那邊已經看不到她的人影,就算想要追上去,他也不能將馮妍帶回來。
馮長淮眼里滿是掙扎和怒意,半晌后才狠狠捶了墻頭一下,憤然離開。
馮妍脫離了馮長淮后,卻也不見了溫祿弦蹤影,她有些不甘心的在長街上晃了許久,一路朝著城西的方向走去,最后才在一處首飾鋪子前看見了溫祿弦。
溫祿弦站在那里,神情木然的看著那店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圈紅紅的,發上肩上已經落了不少雪花。
店鋪里面走出來一男一女,那男子一著傘,一手小心扶著女子出來,而女子被男子牽著手,臉上露出羞怯卻又掩不住欣喜的笑容。
兩人從溫祿弦身旁走過時,那女子手上的東西突然掉在了地上,她連忙想要去撿,卻不想腳下一滑險些跌倒,他身旁的男子連忙伸手扶著他。
溫祿弦撿起了東西,那男子看了眼身旁的女子,連忙接過之后,對著溫祿弦道:“多謝公子。”
兩人轉身離開時,還能聽到那男人有些不滿的聲音:“你怎么這么不小心,若是摔著可怎么是好?”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是你給我買的簪子掉了…”
“掉了重買就是,不過是一支簪子,怎能比得上你的安危重要!”
女子聽著男子的話羞紅了臉,手zhong卻是攥緊了男子的手,而男子雖然口zhong怨怪,身子卻是小心護著女子。
溫祿弦眼睛驀的就濕了,他連忙一低頭,轉身準備離開,誰知道身后卻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溫公子請留步!”
溫祿弦腳下一停,轉身過去時,就見到身后一個穿著青色夾襖,臉頰凍得有些發紅的女子跑了過來。
他上下看了那女子兩眼,只覺得隱約有些眼熟,卻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溫祿弦皺眉站在原地,等到馮妍靠近之時,才疏遠道:“這位小姐是?”
“小女子名叫馮妍。”馮妍福禮道。
溫祿弦聽到她姓馮之時,先是愣了一瞬,實在是近來馮家的事情鬧的太大,他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馮蘄州和馮喬,只是轉瞬想起馮蘄州只有馮喬這一個女兒,而且很早以前柳老夫人賀壽之時,他的確是見過這女子與馮喬一起,當時說的好像是馮喬的堂姐。
也就是說,這女子是馮恪守的女兒?
溫祿弦臉色微變,馮恪守以謀逆之名被斬,這馮妍乃是罪臣之女。
他頓時后退了半步,眼zhong帶著幾分警惕道:“溫某好像與馮小姐并不相識。”
馮妍柔聲道:“小女子與溫公子的確不相識,只是方才路過郭家門外時,不小心見到了郭家之人侮辱公子的事情,那郭家未免太不留情面,公子難道就不覺得不忿嗎?”
溫祿弦頓時臉色鐵青,之前的事情對他來說就是不能提及之辱,他猛的抬頭看著馮妍,眼里已然帶上了冷色。
“溫某與郭家的事情自會解決,就不勞馮小姐多事,馮小姐府上剛逢新喪,應還在守喪之時,還是別出來招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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