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蘄州這才心滿意足,雖說那小混蛋最近幫了他不少,而且看著也像是沒有壞心,可是馮蘄州總是看他不順眼。
他可是還記得廖楚修爬墻的事情。
事關閨女,輕忽不得。
馮喬倒是沒馮蘄州想的那么多,她腦子里轉了轉,突然想起了一事,開口問道:“對了爹爹,之前廖楚修的人曾經說,柳凈儀和溫正宏言語間曾經流露出,他們身后另有其人,你說那人會是誰?”
能驅使溫家,讓柳凈儀和溫正宏心甘情愿的替他辦事,甚至拿蕭元竺當筏子,那人會是什么人?
溫家和那人的關系,看樣子不僅是蕭元竺不知道,就連表面上和他們同進退的柳家怕是也被蒙在鼓里,那個人能讓溫家替他做到這種地步,到底有什么能耐?
馮蘄州皺了皺眉說道:“這段時間我們一直盯著溫家,從沒見過溫正宏他們和其他人來往,就連書信方面也沒有,想要找出那人來,怕是要費些手腳。”
“不過不管怎么說,能跟溫家的人混在一起,讓溫家心甘情愿替他們做事的,目的不外乎是為了天家那張椅子罷了,溫家想要復起,鄭國公府想要恢復到以往的殷榮,也只有皇帝才有那份能力能夠幫他們。”
“我會著手去查一下宮里的幾個皇子,看看他們和溫家是否暗中有所往來,能繼承皇位的,總不可能是外人。”
馮喬聞言點點頭,這倒也是,除了那個位置,能讓溫家費心籌謀百般算計的,還能有什么?
馮蘄州見馮喬臉頰紅撲撲的,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著溫度正常,這才說道:“好了,不管那人是誰,只要溫家亂起來,他定然藏不了多久,今天晚上折騰了一晚上,你也累了,讓紅綾服侍你洗簌之后,就早些歇著吧。”
“外間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只要好好兒的就行。”
馮喬被馮蘄州的話說的笑了起來,軟軟的說道:“好。”
晚間好好休息了一夜,早上起來的時候,馮喬鼻子有些塞,連帶著聲音也有些沙啞。
紅綾服侍著馮喬起身后,看著她有些困倦的樣子,忍不住說道:“小姐,你這怕是真的著了涼了,眼下天還冷著,若是病了怕是不好,奴婢去請個大夫替你瞧瞧吧?”
馮喬的身子自從在臨安折騰了一番回來之后,就一直不大好,畏寒畏冷不說,手腳更是時常都是涼的。
馮喬不喜歡吃藥,更不喜歡看大夫,馮蘄州就吩咐廚房里變著花樣的做些滋補的東西好好的替她養著,可是這么長時間卻還是沒將養過來,這入冬之后,就已經著涼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折騰許久才好。
馮喬有些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搖頭道:“不要了,待會再弄些姜湯過來喝了就好。”
“可是小姐……”
紅綾還想再勸,馮喬就已經自己將毛領圍在了脖子上,然后沖著紅綾說道:“不礙事的,你可別告訴爹爹,我不想吃藥。”
紅綾聽著馮喬的話,有些哭笑不得,而馮喬則是將身上都捂嚴實了,聽著門外傳來趣兒的笑聲,忍不住問道:“外間怎么了,她們怎么這么高興?”
紅綾連忙道:“是今兒個早上又有人送來了幾只兔子。”
“啊?”
馮喬驚訝抬頭,連忙朝著外面走了出去,站在門口時,就見著廊下原本為了給兔子遮風搭建的小草棚下面,又多了幾只兔子,只是這次送來的不僅有白色的,還有灰色和黑色的兔子。
趣兒就蹲在一旁,和旁邊吐著舌頭的大毛二毛三毛一起,看著一窩子小兔子一副幾乎快要流口水的模樣。
玲玥就站在一旁,見著馮喬出來后,連忙叫道:“小姐。”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送兔子過來了?”
玲玥搖搖頭說道:“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是鎮遠侯府那邊送來的,也沒什么交代,把籠子放在外面就走了。”
馮喬一臉莫名,之前廖宜歡送來只兔子,她還以為廖宜歡是想讓她養著玩,可是眼下又多了這么多只兔子,難不成真是送來給他們加菜的?
“小姐,這些兔子怎么辦?”趣兒眼巴巴的看著馮喬。
馮喬摸了摸下巴,看著那兔子躲在草棚子里面簌簌發抖,耳朵尖都豎了起來,被三只大狗連帶著一個吃貨盯著,恨不能蜷成一團,心里到底是不忍心宰了它們吃肉,隨口說道:“把這窩再加大些吧,先養著它們吧。”
“哦…”
趣兒失望的垂著頭,倒是紅綾挺喜歡這些兔子,笑著就去忙活著給兔子搭窩。
馮喬在外間站了一會兒,就又縮回了房里,拉著玲玥和趣兒聊天。
廖楚修白日里見了馮蘄州,跟他說起了吳興的事情,又商議了接下來的事情之后,就匆匆回了府。
只是回府之后,在府中等了一整天,都沒等到從榮安伯府送來的“謝禮”。
晚間天色暗下來時,賀蘭君拉著廖楚修拜了會兒菩薩,把擺在菩薩像前開光的玉佩取下來后,扭頭就見到自家兒子有些走神。
賀蘭君好奇的湊到廖楚修跟前,拿著手里的玉佩揮了揮。
廖楚修瞬間就回過神來,抬頭道:“娘?”
“你想什么呢,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出了什么事了?”
廖楚修抿抿嘴唇,低聲道:“沒有,就是在想溫家的事情。”
賀蘭君聽到廖楚修說起溫家,就沒再多問,她把玉佩給廖楚修系在腰間說道:“前兒個菩薩給我托夢,說你這幾日犯小人,這玉佩我替你在菩薩面前開了光,好好帶著,壓邪祟。”
廖楚修有些無語的看著自家親娘,他渾身上下所有的物件就沒有一件不是找菩薩開過光的,這世上要真有菩薩,怕也得被賀蘭君給煩死。
門外秦管家匆匆進來,廖楚修眼睛一亮快速轉頭看著秦管家,可是當目光落在他空空如也的手上時,頓時眼中一暗,緊緊皺眉。
秦管家滿臉懵逼的被廖楚修的視線掃視,束著手僵笑道:“世子有什么吩咐?”
廖楚修冷冷看了秦管家,沒搭理他,只是扭頭說道:“娘,我還有事,先回房了。”
秦管家被冷眼掃過,頓時委屈,他只是想來跟夫人說一聲,文侍郎家夫人送了拜帖,明日要上門拜訪,怎么就被世子給嫌棄了?
秦管家有些委屈道:“夫人,世子他這是怎么了?”
賀蘭君想起昨兒個還提著個食盒笑的跟朵花兒似得,大半夜去榮安伯府接人小丫頭“看戲”的兒子,再想起他剛才時不時走神,后來又冷著張臉的模樣,摸了摸下巴語出驚人道:“難不成是被甩了?”
“啥?”
秦管家更加懵逼。
賀蘭君卻是樂呵呵的笑了起來,想著自己兒子稀罕人小丫頭,卻被小丫頭給拒絕了,就止不住的直樂,片刻后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扭頭就回了小佛堂,唯獨秦管家看著夫人高高興興的邊笑邊神叨叨的又去拜菩薩,茫然的拿著文夫人送來的拜帖,滿臉茫然。
能不能來個人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么?
正月初十之后,天氣便開始放晴,四處都在化雪之后,氣溫較之下雪的時候更冷了幾分。
馮喬怕冷,就一直窩在府中沒有外出,每天都裹成了毛球兒,恨不能一直縮在火爐旁邊。
蕭元竺和溫家的事情有馮蘄州在處理著,玲玥也時不時帶來廖楚修那邊的消息,馮喬也知道這種時候爹爹和廖楚修定會布置萬全,她就算插手也沒什么用處,干脆放寬了心思,窩在府中吃了睡,睡了吃。
等到十五這日,廖宜歡纏著馮喬去燈會,好不容易將她哄出了府時,馮喬的小臉已經圓了一圈,原就粉嘟嘟的臉上多了幾絲肉感,笑起來酒窩深深的,看上去喜氣極了。
郭聆思忍不住驚訝道:“你這些日子都吃了些什么?”
怎么就胖了一圈了?
馮喬也知道自己胖了,雖然不至于難看,可是對著抽條一樣漂漂亮亮身材纖細的郭聆思,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輕咳了一聲說道:“都是爹爹,我前些日子著了涼,爹爹就日/日讓廚房里變著花樣的做補湯,等察覺到長胖的時候,衣裳都緊了。”
廖宜歡在旁邊大笑道:“胖什么胖啊,現在這樣多好看啊,這小臉水嫩嫩的,可不比瘦了好?”說完她笑著看向郭聆思道:“思思你也是,看著太瘦了,要我說你也該補補,邵大哥你說是不是?”
邵縉和廖楚修跟在一旁,聽著廖宜歡的話,邵縉神情溫和的看著郭聆思,點點頭說道:“嗯,我也覺得胖點好,不過聆思怎么樣都好看。”
郭聆思瞬間就紅了臉,她臉上的傷痕經過了這么長時間,已經淡化的只剩下淺淺的一道痕跡。因是在夜里,她便沒有帶面紗,只是用脂粉遮掩了一下,若不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她臉上曾經受過傷,看上去就和之前一模一樣。
此時聽著邵縉一本正經的話,感覺著他目光一直癡纏在自己臉上,郭聆思心中羞怯的不行,伸手就擰了廖宜歡腰間一把,輕嗔著道:“你別胡說八道。”
廖宜歡瞅瞅邵縉,再看看郭聆思,頓時吃吃笑了起來,然后拉著郭聆思擠眉弄眼道:“呀,你怎么臉紅了,是不是被風吹的?邵大哥跟著百里學了幾手,要不然讓邵大哥替你瞧瞧…”
“廖姐姐!”
郭聆思被廖宜歡的話羞得脖子都染上了粉色,見邵縉臉上的笑容更盛,她忍不住反擊道:“我可聽說了,百里說要娶你。”
廖宜歡沒想著郭聆思會突然說起百里軒來,瞬間就想起前幾日出城去獵場的時候,百里軒拉著她突然跟她說的那些話,她臉上瞬間爆紅,扭頭就朝著邵縉瞪了過去。
邵縉連忙聳聳肩,他家媳婦兒想要知道,他總不能瞞著,況且百里喜歡廖宜歡的事情,是個人都看在眼里,只是廖宜歡一直不自知。
這次百里軒拉著廖宜歡出城,兩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來的時候,一向大方的廖宜歡對著百里軒竟是扭捏了起來。
他好奇問了一句,才知道百里軒居然在城外對廖宜歡袒露了心跡。
今天若不是蕭元竺那邊抽不開身,百里軒定會也跟著過來。
郭聆思見著廖宜歡紅著臉的模樣,哼了一聲,取笑道:“你怎么臉也紅了,要不要找百里大哥來替你瞧瞧?”
廖宜歡頓時羞惱,伸手就朝著郭聆思腰間撓了過去。
郭聆思叫了一聲,連忙就朝著邵縉身后躲去,等避開了廖宜歡的襲擊,這才笑著朝著遠處跑了過去。
馮喬瞧著郭聆思和廖宜歡打鬧著跑遠,再見著郭聆思剛才下意識的舉動,心里不由替郭聆思高興。
年前溫家上門那一次時,郭聆思對著邵縉的態度時還復雜,言語間滿是疏離,這才多長時間,邵縉竟然就能讓郭聆思對他放下心防,還露出這般女兒家的嬌態來,雖然不知道邵縉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能讓郭聆思為他的話臉紅,還會下意識的朝著他身后去躲,看來他們之間的好事怕是不遠了。
馮喬忍不住沖著邵縉比了個大拇指。
邵縉得意的一挑眉,咧嘴笑了笑,轉身就又朝著打鬧中的兩個女孩兒跟了過去。
馮喬看著他那副模樣,忍不住低笑出聲。
以前她還總覺得邵縉是個挺冷淡自持的人,沒想到在男女情事上面卻是熱情如火,不過怕也只有他這種人,才能化解郭聆思的心結,讓她從溫家的事情里解脫出來,重新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眼見著郭聆思和廖宜歡打打鬧鬧的在前,馮喬笑著就想追上去,卻突然感覺到眼前一暗,廖楚修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她身前。
馮喬抬頭看著廖楚修,就見到他神色專注的看著她的臉,馮喬忍不住說道:“看什么呢?”
廖楚修收回視線:“胖了挺好,圓潤點,不丑。”
肉嘟嘟的,粉嫩嫩的,就像是甜膩的點心,讓人忍不住看了就覺得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