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閔遠聞言笑了起來,那人果然有用,沒想到當初馮妍留下的那些消息里面,居然還有一個能用的。
他揚唇低笑著吐出來個時辰和地點后,董年之便臉色難看的甩袖離開。
蕭閔遠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后,想起昨夜被封了郡主的馮喬,還有攀上蕭元竺的馮蘄州,原本歡愉的眉眼緊皺了起來。
他知道這種時候他不該跟馮蘄州父女計較,甚至若是聰明,就該聽從韋玉春的話,盡量去與馮蘄州修好。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覺得這對父女一直都在攔著他的路,從臨安開始便是,他好幾次布置好的事情都毀在這父女兩人手中,就好像生來便八字不合一樣。
原本被他請來京中的席公不見了蹤影,如今他們又攀上了蕭元竺……
他緊緊皺眉,想起宮宴上蕭元竺和馮喬相處時的情形,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只是一時卻又想不起來,只可惜馮蘄州謹慎,馮喬又極少出府,那憶云臺他更是靠近不了,否則,他倒是真想要探探,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
出了宮門,柳西便在外瞪著蕭閔遠,見著蕭閔遠時便迎了上來。
蕭閔遠低聲道:“鐘月安排好了嗎?”
“回王爺,已經安排好了,定不會讓董府的人尋到她。”
蕭閔遠點點頭后,突然又問道:“可找到席公的下落?”
柳西低聲道:“奴才尋到了席公之前在京中的落腳處,可是那里的人說他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離開,后來有人曾在岳林見到過他身邊的那個異瞳仆人,那人曾與岳林王家的人有所接觸,奴才派人去往岳林打探,卻已不見他們主仆蹤影。”
蕭閔遠臉色陰沉,岳林王家雖已落魄,可往上三代卻是望族,王家之人更是驍勇,若能將王家拉攏,他手下便再不缺戰將。
“繼續去查,本王就不信了,他身邊跟著個異瞳之人,還能就這么消失了。”
柳西聞言想要勸一句,那席公主仆一看便不是好相與之人,而如那般能人異士又有幾人愿意屈居人下,受人管束,與其費盡心力去尋那兩人,倒不如另尋門客。
只可惜還沒等他開口,蕭閔遠就已經直接上了馬車,完全沒察覺到他的欲言又止,直接說道:“明日晚間在芙園設宴,招待董年之,讓蕓娘好生準備。”
中秋之后,京中便接連下了好幾場雨,雨勢雖然不大,可原本還有些燥熱的天氣卻是突然間便涼了下來。
蕭元竺病怏怏的靠坐在窗前,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他身上已然裹上了冬衣,厚厚的狐毛大氅之下,手中抱著湯婆子,腳邊不遠處更是放著燒的正旺的碳盆。
陸鋒進來時,就見到少年似睡非睡的模樣,他小心的靠近之后低聲道:“殿下,天涼了,不如上床歇一會兒吧。”
蕭元竺開口:“什么時辰了?”
“快未時了。”
蕭元竺抿了抿嘴角,看了眼外面的雨勢后便低垂著眼簾沒再說話,就像是剛才問話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陸鋒看著蕭元竺那瞬間的失望之色,拳心握緊,他知道蕭元竺在等什么,可是那被他所等之人卻一直都沒有來過,甚至于連半點托人探望的消息都沒有。
他曾好幾次想要動手將那人擄了來,哪怕鬧的天翻地覆也在所不辭,可是每次都被蕭元竺攔了,他只說她會來。
陸鋒低垂著頭正想說話,門外隱有腳步聲響起,聽到紙傘折起時雨聲滴落的聲音,蕭元竺驀的睜眼,可待看清楚門口之人是誰時,卻是面無表情的側過了頭。
蕭顯宏、蕭閔遠和蕭延旭三人并肩站在那里,也不知是一起來的還是湊巧遇到,三人之間氣氛算不上融洽,甚至隱有針鋒相對之意。
蕭顯宏率先開口:“八弟,幾日不見你可還好?”
蕭元竺沒理,只是看著陸鋒:“什么時候起,這憶云臺什么人都能入了。”
陸鋒面帶厲色的看向跟著蕭閔遠進來的那兩個侍衛,那兩人頓時臉色發白、
蕭延續見狀連忙道:“陸將軍不必怪罪他們,我們這次是請了父皇的旨意,專程來探望八弟的。”說話間他臉上掛著關切道:“我聽說八弟從宮中出來時便染了風寒抱病不起,所以擔心之下才會前來探望,想必大哥和三哥也是,八弟若是嫌哥哥們擾了你清靜,等下我們離開就是。”
蕭閔遠聽著蕭延旭的話,頓時生出不怎么好的預感來。
果然,蕭元竺只是淡淡看著他們冷聲道:“既知擾了我清靜,也不必等下了。陸鋒,送他們出去。”
蕭延旭頓時僵住,原本的客套之語被蕭元竺一句話就說的進退不得。
他心中有些氣惱又尷尬,這些年在朝中浸淫日深,又跟在李豐闌身邊耳濡目染,說話時早就習慣了遮遮掩掩以退為進,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蕭元竺這種直來直去,連半點場面功夫都不給人留的人。
蕭閔遠看著蕭延旭羞怒的樣子,暗斥了一聲蠢貨,在旁開口道:“四弟與八弟說笑呢,我們專程過來,一是為探望八弟,二也是因為昨日在宮中聽聞,八弟身邊的人正在尋赤芍和佛鱗入藥,恰好我府中有些上好的,今日便特地送過來。”
他朝著外面一揮手,那邊柳西便將被遮的嚴嚴實實,半點水汽都沒沾上的盒子捧了上來,打開來看之后,就見到里面躺著的都是干燥后的藥材。
蕭閔遠也不等蕭元竺開口說話,便直接將藥材盒子合起來,然后送進屋里放在桌上:“這些藥材精貴,沾不得水汽,我便只送了這些過來,等著用完了,八弟便差人來說一聲,我再讓人送來。”
蕭顯宏見著被蕭閔遠搶了先,頓時皺眉橫了他一眼。
他原也是聽說了蕭元竺這邊缺了藥材去宮中取藥,宮中卻也并無多少存貨,永貞帝下令各地急調,今日才特地來送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