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聽到動靜,沖到二樓窗戶前,居高臨下看著暴怒抽人的大皇子和兩個小廝,一個被大皇子縱馬踩斷了腿,蜷在血泊中已經暈了過去,另一個,已經抱著頭縮緊靠著歡門,已經被大皇子抽的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樓下已經有人沖出去,四皇子猛的推開窗戶,探出半個上身厲聲呵道:“回來!大爺的事,你們也敢管,都回來!”
已經沖出門的諸人急急收住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慘無人相的兩個小廝,進不敢進,退又不忍退。
大皇子聽到四皇子的聲音,揚頭看上去,迎著四皇子的目光,揚起鞭子,憑空抽了記響鞭,勒馬而去。
四皇子遺憾無比的嘆了口氣,恨恨的瞪著樓下幾個人,這幾個混蛋壞了一場好事,要是讓老大當街打死這兩個小廝多好,最好多打死幾個,讓他落下個暴虐的名聲,眼看就能打死了,偏偏被這幾個混帳壞了事!
寧遠站在一樓角落里,看著暴怒而去的大皇子,眼睛瞇起又舒開,這位的脾氣……很不錯!
大皇子縱馬前沖,一口氣跑到長街盡頭,勒住馬,停了片刻,勒馬直奔隨國公府。
大皇子在隨國公府門口下了馬,理也不理上前見禮問候的門房,更不等人迎出來,緊緊攥著馬鞭,大步留星,直奔趙老夫人的正院。
趙老夫人正和幾個年老嬤嬤抹牌說話,回憶過去,大皇子一頭沖進來,趙老夫人嚇了一跳,幾位老嬤嬤更是嚇的面無人色。
“大哥兒這是怎么了?”趙老夫人看著臉色鐵青的大皇子,該想不該想的,一下子想了太多了,“出什么事了?你阿娘……”
“出什么事了?你問我出什么事了?難道你不知道?難道不是你們慣出來的?”大皇子直視著趙老夫人,咄咄逼人。
“到底,出什么事了?”趙老夫人又驚又怕,“大哥兒這話……這是怎么回事?”
“你還問我?問我怎么回事?你還有臉問我?”大皇子的憤怒連他自己也無法理清,他就是生氣,極其生氣,生氣到想抽打每一個人,甚至想毀滅一切!
“大哥兒,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你跟太……你先說說,到底出什么事了?你阿娘……阿娘病了?”趙老夫人凈想不好的事,自己把自己嚇的腿軟筋酥,貴妃要是有個好歹……天哪,那簡直就是天塌了!
隨國公不在府里,周渝海得了稟報,急匆匆趕到趙老夫人院里,正聽到大皇子怒吼連連:“……你還敢問我?你怎么有臉問我?”
“大爺,太婆上了年紀,您多擔待!太婆上了年紀,萬一……貴妃怎么受得了?大爺,想想貴妃,您消消氣。”周渝海被大皇子的怒吼,和趙老夫人的搖搖欲墜,嚇的肝膽俱裂,一頭撲在大皇子面前,抱著他的腿,聲聲哀告。
“消消氣?想想貴妃消消氣?”大皇子一腳把周渝海踹到一邊,“想想她消氣?哈!”大皇子一聲尖利的譏笑,“不想她我還沒有氣呢!你問我,你也問我是吧?你們不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老四,不是你們慣出來的?他的妄心,不是你們挑出來的?我知道你們想什么,怕我長不大,怕我死了,怕我搶不過人家,所以你們要保險,還得再要一個,一個不夠,還得再要一個!你們這群混帳!”
大皇子手指在周渝海和趙老夫人之間來回移動,“我知道你們的打算,不管是誰,都是周家的外甥,對吧?打的一手好算盤!就當我是個傻子對吧?你還有臉問我怎么回事!”
大皇子沖趙老夫人一聲吼,噴了趙老夫人一臉口水。
“大哥兒,你酒多了吧?這是什么話?你和四哥兒一母同胞……”趙老夫人聽的眼淚都下來了,她的話沒說完,就被大皇子打斷,“一母同胞?她生了我,又生了條狼!她明知道那是條狼,一條惡狼,她偏偏寵著他,她什么都聽他調唆,她想干什么?”
“大爺,不是這樣,貴妃一向公道,其實她更疼大爺您,您又……”
周渝海急忙勸告,他的話沒能說完,就被聲嘶力竭的大皇子打斷了,“放屁!她疼我?她眼里還有我?我告訴你,她眼里只有老四!她心眼里就老四一個兒子!我看的清清楚楚!我不在乎她,我又不是靠她才得了現在的位置!我怕誰來?”
大皇子吼的又痛又苦,趙老夫人聽他吼成這樣,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大哥兒,你可不能這么說話,你是長子,貴妃是最疼你,皇上也最疼你,誰不知道,你最得皇上和貴妃寵愛,你可別……”
“哈!還要哄我?當我是三歲小兒?”大皇子斜著趙老夫人,哈的一聲冷笑,鞭子揚起,打在榻角高幾上汝窯花瓶上,將花瓶,連帶瓶里的水和花,一起砸在地上。
大皇子揚長而去,趙老夫人氣的緊緊抓著胸前,臉色青紫,幾乎透不過氣。周渝海顧不上送大皇子,急忙撲到趙老夫人面前,“太婆,太婆您沒事啊?太婆別生氣,就當是……大爺喝醉了酒,他真喝醉了酒!太婆,太婆!”
“我沒事。”好一會兒,趙老夫人才透過口氣,“讓人回來,別去請太醫,這事兒,不能傳出去。”趙老夫人再怎么也活了這么些年,經過見過的比周渝海多多了,見識什么的,自然也比周渝海強不少。
“我沒事,跟大哥兒哪有什么好生氣的?不是大哥兒,你讓人打聽打聽,大皇子剛剛遇到什么事兒了?是誰把他惹的氣成這樣?”
“太婆真沒事?沒事就讓太醫請個平安脈。”見趙老夫人緩和下來,周渝海心里稍稍放松,建議道。
“不用,你去讓人打聽打聽,是誰把大哥兒惹成這樣?到底是什么事?”趙老夫人聲色俱厲的吩咐道,查出來是誰把大哥兒惹成這樣,絕不能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