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沒答話,姜煥璋當然不會在乎是不是得罪大皇子和四皇子這兩個快死的人,他早早樹立起一心為國的良臣形象,才是最佳選擇。
“真要靠著老三另立門戶,也沒見他有什么動作。”福安長公主往后靠著椅背,十分困惑,“要說是個純臣……”福安長公主一聲嗤笑,“象個笑話兒,反常為妖,這個妖,妖在哪兒?”
李桐轉頭看著她,“楊舅爺的親事還沒有眉目?”
“嗯?怎么突然問這個?還沒有。說起來,這事還放在老大名下督辦。”福安長公主拍著手里的折子,不知道想什么,想的出神。
阿蘿被寧遠找個地方藏了兩天,就被衛鳳娘拎出來,傳了寧遠的話,讓她安心回軟香樓。
阿蘿不敢回軟香樓,又不敢不回軟香樓。帶著多多挪回軟香樓,軟香樓下有人大聲說話,都能嚇的她要往樓下逃,在軟香樓呆了半天,傍晚,實在心驚膽寒坐不住,干脆帶著多多,進了隔壁柳漫的飛燕樓上,一來躲個安全,二來找柳漫說說話安心。
御史彈劾四皇子狎妓,當然不能只彈劾四皇子一個人,至少得彈個三個五個的陪著,正是風頭上,京城的女伎們就明顯清閑了,就連柳漫也十分空閑,阿蘿上樓時,她正帶著小丫頭拿菊花窨茶。
見阿蘿上來,心讓小丫頭擺了茶席,兩人對坐飲茶說話。
“你那事,我聽說了,沒事了吧?”幾句閑話之后,柳漫帶著幾分小意,先開口問道。
“你說四爺的事?說是沒事了,可我心里一點也不托底,就是在家里坐的心神不寧,才到你這里找你說話的。”阿蘿被柳漫問出了滿腹愁腸。
“是誰跟你說沒事了?四爺?”聽阿蘿這么說,柳漫也擔心上了。
“不是四爺,我好些天沒見過四爺了,是……”阿蘿頓了頓,沒敢說出寧遠,“墨相爺,那天我得了信兒,沒頭蒼蠅一樣,頭一個就想到了七少爺,暈了頭了,就去了墨府,還算運氣好,七少爺雖然不在,正巧碰到了墨相爺,墨相爺人可好了,我從來沒見過那么好的人。”
阿蘿想著墨相,心里還是一陣接一陣的溫暖,有這么好的祖父,七少爺真是大福之人。
“墨相爺?”柳漫十分驚訝。
“嗯,墨相爺說,這事不怪我,讓我別怕,說不會有事,后來,我躲了兩天就回來了,可是,唉!”阿蘿不敢多說。衛鳳娘讓她回來時,她問衛鳳娘,以后就平安無事了吧?衛鳳娘說……
阿蘿想著衛鳳娘的話,一顆心抽成一團,她說跟了七爺怎么可能無事?事多著呢……多著呢!
“墨相爺說沒事,那就沒事,你別多想。”柳漫安慰阿蘿,阿蘿一聲長嘆,就算墨相沒事,七爺那頭……衛鳳娘說的多明白,事多著呢!
“剛開始我也這么想,墨相爺都說沒事兒了,后來,”阿蘿一聲接一聲嘆氣,“我再一想,你知道吧,我得罪的是周貴妃,周貴妃把人家說四爺狎妓這事,怪到我頭上!”
柳漫臉色變了,“是周貴妃?你怎么得罪……也是,這些當娘的最不講理,自家兒子好色不爭氣,卻都怪罪到咱們頭上,那墨相爺知道是周貴妃要害了你?你跟墨相爺說了是周貴妃沒有?”
“說了,還用我說?墨相多精明的人,我還沒說他就猜到了,唉,墨相真好,七少爺的事,他就沒怪我。”緊要關頭,阿蘿本性不失,還能歪樓。
“那是墨相爺,天底下能有幾個?唉,怎么是周貴妃,真是……”柳漫絞著手,一臉擔憂看著阿蘿,“怎么是周貴妃?你看看沈大家……”
“沈大家怎么了?不是活的好好兒的?”阿蘿被柳漫一臉擔憂的不能再擔憂,倒憂的生出豪氣來了,“當年她也要打死沈大家,后來不也沒能怎么著沈大家!”
“那,”柳漫咬著嘴唇,到唇邊的話又硬生生改了,“也是,那你以后準備怎么辦?也象沈大家那樣,金盆洗手,帶個云袖出來?”
“我干嘛要帶個云袖出來……”話沒說完,阿蘿就傻了,“啊?你這話什么意思?難道她還能不讓我接客了?我又沒在太后孝期里唱小曲兒……我這事好象比唱小曲兒嚴重多了?”
“就算周貴妃沒發這話,你跟了四爺,大家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誰還敢來找你?聽說四爺脾氣可不大好。”柳漫看著離抓狂不遠的阿蘿,同情之余,無奈又想笑,她難道連這茬都沒想到?
阿蘿真沒想到。
“四爺脾氣是不好……那我該怎么辦?不會這樣吧?怎么可能?難道我睡過四爺,就不能再睡別人了?做咱們這行的,前門迎親后門送舊,不都是這樣?”
阿蘿快要哭出來了,難道她這個年紀,就要象沈大家那樣,金盆洗手,關門修行了?
“四爺對你怎么樣?”柳漫先前也沒多想過阿蘿這事,這會兒見阿蘿比她想的更少,十分發愁。
“能怎么樣?就那樣!”阿蘿哭喪著臉,“就是那種咱們最不愿意接的人,頭一回還好,第二回上來就讓我脫衣服,衣服沒脫完撲上來就捅,疼死了,幸好咱們都是學過的,后來總算好點了,后來我問一直在旁邊侍候的丫頭,那丫頭說,爺們不都這樣?你聽聽,都這樣!”
“我不是問你這個。”柳漫看阿蘿嘆氣,“我是問你,四爺會不會把你收進府里?”
“你做夢呢!”阿蘿失笑,“四爺是什么身份,咱們是什么人?收我進府?還封我當貴妃呢!我一個""能進皇子府?笑話兒!”
“那你怎么辦?”柳漫想想也是,她們女妓,還不是清倌人,四皇子可是有可能做皇上的人。
“我沒想過!我根本沒想到這個。”阿蘿快要哭了。
“墨相爺怎么說?他說沒事了,怎么個沒事?”柳漫關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