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府。ranwen`大皇子每天都要早朝,起的極早,十分緊張匆忙。
趙氏可沒膽子趕在他上朝前打擾他,只能眼巴巴等著他下朝回來。
可今天下了早朝,大皇子沒回府,趙氏派去打聽的人,說大爺到衙門里轉了一圈就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兒,宮里的人也在等著傳他進宮呢。
側妃趙氏忿忿然,正妃霍氏連聲念佛之余,心事忡忡,膽顫心驚,她這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大爺早上沒空,中午不回來,可晚上他肯定會回來,他回來,自己和趙氏一起上前,他肯定聽趙氏說話,往趙氏屋里去……
霍氏按著太陽穴,只覺得頭痛的好象要裂開一樣,她昨天做了一夜噩夢,早上醒來,想著趙氏和昨天的事,頓時覺得還是不醒過來接著做噩夢更好一些。
兩人各懷心事,沒等回來大皇子,卻等來了周貴妃的吩咐,讓她倆進宮。
兩人急忙重新梳洗換了衣服,一起出來,各自坐車,在宮門外下了車,一前一后,心里恨不能對方立刻暴死在自己面前,臉上卻帶著得體的微笑,一路謙讓,一幅親密無間姐妹狀,往長寧宮過去。
長寧宮里,四皇子鄭氏已經到了,正捧著杯茶,微微躬身,帶著十二萬分的恭敬,侍立在炕前立規矩,四皇子側妃孫氏沒在,大約因為昨天動了胎氣,肯定要借機撒個嬌好好養幾天了。
霍氏和趙氏一前一后跪倒磕頭請了安,周貴妃懶懶的抬了抬手,“起來,大哥兒昨天歇的怎么樣?夜里睡得可沉?”
“回娘娘。”霍氏硬著頭皮答話,“大爺昨天看書看得晚,就歇在外書房了,聽外書房侍候的人說,大爺昨天夜里歇的還算安穩。”
自從被周貴妃這么問過一次之后,霍氏就留了個心眼,不管大皇子歇在哪里,都悄悄讓人去問一句,歇的可好,睡的可好,她又不敢明著問,周貴妃的吩咐在她這兒比圣旨還可怕,可她家大爺卻對他阿娘的話嗤之以鼻,她吩咐了什么,他就絕不做什么。她這只風箱里的老鼠,只好悄悄的打聽。
趙氏聽了她的回話,低著頭斜眼看過去,嘴角帶著絲絲冷笑,這事她悄悄跟爺回過一次,爺當著這霍賤人的面吩咐過,不許窺測打聽他的飲食起居,否則他決不輕饒,這賤人還敢打聽!真是不想活了,等晚上見了大爺,這一條也得好好說說。
周貴妃嗯了一聲,嘆了口氣,“大哥兒就是這樣,從小就愛看書,這孩子,若論學問,差不多年紀的,真沒有能比得上他的。”
霍氏聽了周貴妃的話,暗暗舒了口氣,好了,這一關過了。
“往年都是四哥兒幫我看著辦年,今年四哥兒事多,他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沒辦法,今年辦年的事,只好我自己操心了,老大媳婦兒算是過了兩個年了,老四媳婦兒這才第二個年,都還不中用,今年還跟著我,好好的學一學。”
霍氏、鄭氏和趙氏一齊曲膝答是,周貴妃接著道:“明天要請些老夫人,夫人進宮賞一天水仙,正好,你們也都跟著學個眉眼高低,老四媳婦兒跟我一起看看明天的吃食點心,老大媳婦兒去水仙房看著挑水仙,你也去,你們姐妹也好有個商量。”
霍氏三人答應了,鄭氏留在長寧宮陪周貴妃,霍氏和趙氏穿上斗蓬,一起出了長寧宮,斜穿過整個御花園,往偏在另一角的水仙房去挑水仙。
水仙要長的矮壯油綠,就不能太熱,這會兒的水仙房,跟外面幾乎一樣,周貴妃又最討厭看到人拿手爐,進宮的人都知道她厭惡這個,沒人敢拿,霍氏和趙氏當然更不敢拿,沒有手爐,兩人只好緊裹著斗蓬,偏偏水仙又要挑出很多,兩人站在水仙房里,冷的半截身子都冰透了,才看著挑好水仙,急匆匆出來,往長寧宮回去。
到了御花園中間的大湖前,趙氏猶豫了下,先開口建議道:“咱們從九曲橋上過去吧,從這邊九曲橋到湖心亭,再從那邊九曲橋上岸,能省不少路。”她太冷了,渾身哆嗦,恨不能一頭就扎進溫暖如春的長寧宮,好好暖和暖和。
“好。”霍氏一口答應,她雖說也冷,可還沒冷到趙氏的程度,要擱平時,趙氏要走,她必定不肯,不過,她今天懷著心思,她要跟趙氏求和,這九曲橋上說話方便,正好。
趙氏在前,一頭沖上九曲橋,一邊哆嗦一邊急急的往前走,跑是不敢跑的,在宮里亂跑,那是大罪。
霍氏跟在后面,悄悄使了個眼色給心腹丫頭桃夭,桃夭會意,緊一步先上了橋,跟在霍氏后面,卻又壓著腳步,攔著身后趙氏的丫頭寶珠。九曲橋窄,只容一個人過,趙氏的丫頭寶珠跟在桃夭后面,離前面的霍氏和趙氏越來越遠。
霍氏生在北邊,長在北邊,京城的冷,跟她家鄉的冷比起來,還是差了點兒,她不象趙氏那樣不抗凍,跟在后面,一路走一路盤算著怎么跟趙氏開口,倒真沒怎么覺到冷。
過了湖心亭,霍氏還沒想好怎么說,急的一身燥汗都要出來了,趙氏在前面一路碎步走的飛快,眼看離岸不遠了,霍氏急了,上前一步,拉了拉趙氏的衣袖,“妹妹,我有話跟你說。”
“什么話?冷成這樣。”趙氏嘴唇都在發抖,她實在冷的厲害。“一會兒進屋再說。”
“就在這兒說。”霍氏心一橫,豁出去了,“妹妹,昨天花瓶水灑了的事,是我不對,從前我要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也請妹妹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計較,昨天的事,過去就過去了,大爺事兒多,就別讓他煩心了。”
“喲!”趙氏一聽霍氏說的是這個,一臉譏笑的斜著霍氏,“從前要有對不起我的地方,瞧這話說的,多會說話!姐姐,我一個側妃,您不是說過,側妃怎么了,就算有誥封,那也是小妾,我一個小妾,可不是什么大人,沒有大量,姐姐也別往我臉上貼金,我這臉小,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