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周六快萎成一團了,有氣無力的答應了句。
“七哥,那個事兒?”墨七今天急著要見寧遠,是因為今天一早他太婆又提和明家的親事了。
“哪個事兒?噢!”寧遠剛問出口就醒悟過來,“放心,還有你,有我呢,不是跟你說了,要淡定,不露聲色,你看看你這樣子,仗還沒打,一看你這臉,就被人家摸著底兒了。”
“七哥你跟我露出底兒,咱們到底怎么辦?”墨七長長松了一口氣。
“就你這樣的,能跟你露底嗎?我這邊跟你露了底,你回到府就得全漏給你太婆,你家,你太婆,你翁翁,還有你爹,都是精明的不能再精明的主兒,我告訴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得了,別問那么多。”
寧遠一臉嚴肅教訓墨七,之所以不露底,那是因為他還沒有主意呢。
“就是!就你這樣的,還問什么底兒?遠哥說了你也聽不懂,你看我,我就不問!”周六急忙表態。
“阿蘿那邊,聽說太子把每月送銀子的事,交待到你這兒了?”寧遠想起阿蘿的事,看著周六問道。
“可不是交到我手里了,一個月一千兩,一千兩!”周六瞪著雙眼,他一個月還沒有這么多月錢呢。
“這銀子是你們府上出的?”
“嗯。”周六看起來有幾分忿忿,“領了太子的交待回去,我就去找太婆了,我們府上已經分過家了,分家不分居,這事你也知道,這是太子的差使,總不能因為交待給我,就是我們府上的事,對吧?太婆把伯父叫過去,伯父居然說這錢就該我們四房出,說什么這是太子交待給我的差使,辦的好太子說我好,又不會說他好,他憑什么出錢?又說分家什么的,呸!”
周六惱怒的呸了一口,“就算他是長輩,我也懶得理他,后來太婆說,這銀子她出,反正太婆有我,她出就讓她出吧。”
頓了頓,周六上身往前湊了湊,“我覺得阿蘿一個月用不了一千兩銀子……”
迎著寧遠和墨七鄙夷的目光,周六硬生生咽回了后面的話,“……就是用不了,這是太子的吩咐,你們別這么看我,我又沒說把這一千兩銀子扣下來,我就說她用不了……行了行了,當我沒說,我沒扣她的銀子,再怎么著,我哪能扣她的銀子。”
“你要缺銀子用,就來找我。”寧遠斜著周六,慢吞吞道,周六干笑幾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簪花游街、瓊林宴以及勒石刻名等等榮耀無比的事一了,就到了庶吉士考試的時間,季疏影不打算進翰林院,就沒參加,呂炎和李信,以及陳安邦,都考上了庶吉士,分到翰林院習學當值。
季疏影則選了戶部進去歷練。
諸事落定,呂家廣請帖,請各家過府,會文賞花。
果然象福安長公主說的,這貼子也到了李家,請張太太和李桐過府賞花。
文會花會前一天,呂炎從呂相書房院子出來,直奔袁夫人正院,袁夫人正喜氣洋洋的忙著最后看一遍明天諸般物什,見呂炎進來,急忙示意眾管事婆子先出去候著。
“你翁翁那邊有什么吩咐?”袁夫人和公公呂相的交流,基本上都是通過呂炎進行的,呂炎這個時候過來,照以往慣例,都是呂相有話要他轉告。
“噢……不是。”呂炎要說的事,確實是呂相的吩咐,只是翁翁這個吩咐,卻不能說是翁翁的吩咐,否則牽涉太多,要一直說到張太太外婆那里才能說得清,這些事,呂相并不希望不知道的人再知道那些過往。
“是……您請了李大郎的母親和妹妹?”呂炎十分不自然。
“哪個李大郎?”袁夫人一時沒想起來。
“就是二甲傳臚李信李大郎。”
“噢!我知道他家,他母親和妹妹我都見過,他和你一向交好,他家當然要請,怎么了?”袁夫人疑惑道。
“沒什么,我是……李家太太頭一回到咱們府上,我的意思,李家太太和李大郎的妹妹跟各家都沒什么往來,明天過府,也不知道有沒有她們相熟的人家,要是沒有,還請阿娘多照應。”呂炎把話說完,暗暗舒了口氣。
“那是自然。”袁夫人答了句,上上下下的瞄著呂炎,“難得你想的周到,往常你可沒理會過這些事。”
“剛剛想起來,隨口說一句,阿娘一向仔細,我就是隨便說說,天色不早,我先回去歇下了,阿娘也別操勞的太晚。”呂炎別扭的解釋了一句,長揖告退。
看著兒子出了門,袁夫人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淡下去,隨便說一句?她的兒子她最知道,炎哥兒的性子,哪有隨便說一句這樣的事!這隨便一句,還不知道轉過多少心思,掂量了多少個過往,想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才過來說了這么一句……
可他怎么突然想起來讓她格外關照李家母女?因為和李大郎交好?不大象,就算交好,也關照不到家里女眷身上,難道是因為……李家娘子?
袁夫人心里咯噔一聲,李家娘子她見過不止一回,長的極好不說,那份氣度更加難得,要不是家世太差,又是個棄婦,連她都要動心。
難道炎哥兒看上她了?
袁夫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家世不說了,李大郎考了第四,又進了翰林院,以后前程差不到哪兒去,李家又有的是銀子……她也糊涂了,想這些干什么?那李家娘子嫁過人!是姜家棄婦,再怎么,她的兒子也沒有娶個再嫁女的道理!
她無論如何不會同意的!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袁夫人雙手按在胸前,深吸深吐了幾口氣,一定是她想多了,炎哥兒這么交待她,不過是因為他和李大郎交好,李大郎母親妹妹確實是頭一回和到自己這樣的人家來……
可萬一呢?萬一炎哥兒看中了李家娘子,看中了那個再嫁女,那可怎么辦?
袁夫人思前想后,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