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這話,就更不敢當了。”李信干笑。
“皇上讓我到翰林院跟著諸位先生學習,大哥也是翰林,那就是我的先生,稱您大哥,是我托大了。”寧遠笑呵呵,他這句話說的李信一時語塞,滿翰林院的翰林都是寧遠的先生,這話,確實是皇上說過的。
“那就稱先生吧。”李信片刻語塞之后,毫不客氣道,寧遠一臉笑,微微欠身,“以后還請大哥先生多多指教。”
“不敢當。”李信被他這一句大哥先生叫的后背寒毛都要豎起來了,“七爺在御前當差,一定公務繁忙……”
“不忙,一點也不忙,就是隔三岔五早朝的時候站一會兒,就是因為我太有空,皇上才讓我到翰林院,看誰有空就跟誰學習。”寧遠不等李信說完,殷勤接話,順便打斷李信后面不知道什么話。
“我今天沒空。”李信先一口回絕了。
“大哥……”寧遠一臉為難,剛叫了句大哥,就聽到墨七的叫聲遠遠傳來:“七哥,七哥!你還真在這里,我到處找你!”
墨七手里拉著鞭子,幞頭都跑歪了,“七哥哎!總算找到你了,從昨天我就到處找你,到處找不到你,你怎么到這里來了?你不是說這地方一股子酸味?”
李信斜著寧遠,寧遠面色如常,“這是翰林院,除了宮里,就數這兒最高雅神圣,在這里不能胡說!你找我干嘛?有事回頭再說,我忙著呢。”
“不能回頭,急事,急的不行!能死人的急事!”別說回頭,連喘口氣,墨七都嫌耽誤時間,“七哥,我有主意了,不過得你幫個忙,這個忙你以前答應過的,季……”半個季字出口,墨七反應過來,這里還有個外人呢,墨七一把揪過寧遠,“七哥,走,咱們出去說話,咱們去飛燕樓,我請你。”
“都跟你說了我今天沒空,你等我忙完,忙完我讓人去請你。”寧遠站著不動,墨七哪里扯得動,一扯不動,再扯也不動,就急了,指著李信,“他找你有事?李翰林……”
“你閉嘴!這是我大哥,是我找我大哥有事。”寧遠不等墨七說完,劈頭訓了一句,他這會兒恨不能一腳把墨七踹到天涯海角去,偏偏在李信面前,還要保持風度和涵養。
“大哥?哈哈哈哈哈!”墨七哈哈大笑,“七哥你可真逗,就他,他惹你了?你這是……”
李信退后半步,背著手,好整以瑕的看看寧遠,再看看墨七,寧遠臉都青了,一手抱書,一只手揪著墨七往旁邊走兩步,俯在他耳邊咬牙切齒,“蠢貨!你不就是為了自己的親事?我這就是為了你的親事,是你能搭上姓季的,還是我能搭上?”
“唉喲七哥您早說……”墨七恍然大悟,可不是,這李家大郎跟季公子、呂公子好的一個人一樣,唉唉喂,自己真是太糊涂了,“七哥,你對我太好了。”墨七眼望他七哥,感動的眼淚汪汪。
“大哥!”墨七汪著兩眼感動轉向李信,一邊躬身一邊誠心誠意的喊大哥,把李信喊的全身的寒毛全豎起來了。
“咳!”寧遠用力清了下喉嚨,抱著書沖李信微微欠身,“先生,咱們走吧,遠今天在先生面前服弟子之勞,從前趙翰林說過,這是遠應習學的地方之一,先生請。”
“先生請,先生請!”墨七跟在寧遠后面,寧遠欠身,他彎腰。
李信眉毛抬的一額頭皺紋,二爺說這位寧七爺膠黏粘牙,這哪是膠黏粘牙,這是狗皮膏藥,糊上就揭不下!
“七爺有話就直說吧。”李信認識到差距,甘拜下風。
“其實也沒什么事……”寧遠一句話沒說完,一個急轉頭,“也就是一點小事,小七,你去那邊等著。”寧遠再一轉頭,把墨七先打發走,墨七聽話極了,樂顛顛跑的老遠,袖著手伸著脖子,急不可耐又不得不耐的等著。
“就是一點小事。”寧遠突然又的些猶豫了,桐桐的脾氣他還是知道點兒的,她主意大,拿主意從來不跟別人商量……要商量,大約也就是跟她阿娘商量商量,這婚姻大事,她能跟她大哥這個大男人說?何況還是過繼的哥哥,從小沒在一起過,再怎么親也生份,自己找他,好象沒找對人……
“七爺到底有什么事?”見寧遠擰眉攢額卻不說話,李信無奈問了句。
“是……一樁好親……”寧遠拿定了主意,李信聽到一樁好親四個字,臉立刻沉下來,“七爺的親事,找我可沒用!”
“瞧大哥想哪兒去了,不是我,是墨七。”寧遠笑呵呵一句,把李信閃的差點噎著。
“說錯了,不是墨七,是墨家姻親,明家姑娘,和季探花的一樁好親。”寧遠一臉笑看著臉都有點青了的李信,“是這么回事,上回貴府花會的時候,季探花和明家姑娘天緣巧合,有過一面之緣,正巧我也在,墨七也在,看兩人十分登對,都起了撮合之心,可大哥知道,我跟季探花交情淺,沒法說這種事,明家那邊好辦,可季探花這邊,我想來想去,只能來找大哥了。”
李信愕然,“真有這事?沒聽季大郎說起過。”
“他怎么說?他那樣的人,對方又是明家的姑娘,他能怎么說?別說跟你,跟誰都不能說,一說出來,不就是成心要壞人家姑娘的名聲?我知道他肯定悶在心里干急沒辦法,不忍心,所以才伸手幫一把,季探花跟大哥情同兄弟,季探花這事,大哥可不能袖手旁觀,他這事,沒人幫忙可不行!”
寧遠一臉認真嚴肅,話里話外,全是替季疏影著想,自己一絲兒雜念也沒有。
李信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又扭頭看了眼墨七,“七爺,咱們還是打開窗戶說亮話,你一心要撮合這門親事,所圖為何?”
“都說了,我這人熱心……好吧我說,錢老夫人看中了明家姑娘,想把明家姑娘定給小七,明家姑娘飽讀詩書,極其清雅,嫌棄小七,這不能怪明家姑娘,確實不合適。”
寧遠爽快的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