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  第六十二章 急報

類別: 歷史軍事 | 熱血 | 穿越 | 爭霸 | 爽文 | 混在1275 | 哥是出來打醬油的   作者:哥是出來打醬油的  書名:混在1275  更新時間:2017-11-29
 
早春三月的江南,本應是百花齊放、鶯歌燕舞的生機勃勃景象,可是在建康城下,只存在著兩種顏色,一種是代表著鐵的灰黑色,一種是代表血與火的紅色,兩種顏色在天地之間沖撞著,繪成了一幅壯麗的畫卷。

如果從牛頭山山頂上往下看,遠處的建康城就像是海里的一個小島,每當大浪撲過,看似被淹沒在驚濤駭浪中,過不了多久,它又會頑強地現出來,巍然不動地等待著下一次沖擊,這樣的情形,已經足足持續了三個月之久。

而圍住這座小島的,是一片灰色的海洋,無數的軍帳布滿了城池的四周,連綿不絕直接天際,給人一種永遠也數不清的感覺。

西門外,當初伯顏的大帳所在地,矗立著一座宛如宮殿的巨大圍帳,它的樣式有點像草原上蒙古包的十倍放大版,而豎立在帳前的一桿三戟叉子,上面飄動著白色的馬尾,沒有人敢在它的下面跓足,因為這是偉大的成吉思汗的遺物,如今變成了草原上的王者、全蒙古人的大汗、中原的統治者、薛禪汗的象征。

“中都海牙,你哥哥的來信說了些什么,是不是叫苦?”

忽必烈盤著腿坐在氈子上,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在一條已經烤熟的羊腿上割下一條肉,上面還帶著血絲,就這么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著,體會那種自然的味道,完全無視擺在一邊的各種香料,哪怕它們來自遙遠的西域,價值不菲。

“家兄這點心思,瞞不過大汗的眼睛。”廉希賢欠身向他一點頭,繼續用漢話答道:“雖然阿里海牙平章平定了荊湖兩路,所獲頗豐,可要同時供應兩路大軍逾七十萬人,還是有些吃力的,虧得兩湖大熟,宋人又不曾將糧食解走,才算是解了燃眉之急。眼下春耕在即,兩地農夫大多被征為了役使,若是不能返鄉,只恐誤了農時,無端端地造出一個荒年,有違陛下仁義之心。”

忽必烈神情不變地聽著他的陳述,嘴里的美食卻漸漸變了味,新鮮烤制的那種鮮美,怎么也壓不住心底的苦澀,嚼著嚼著就像木柴一樣干枯,索然無味,不過他并沒有一口吐出來,而是強自吞了下去,

是啊,就連廉希憲這個能臣都快要支持不住了,不得不向自己叫苦,年初的大動作,七路齊出,何等風光,他根本不相信宋人會抵擋得住,而為了一舉破敵,他自己親領的中路更是達到了史無前例的五十萬人,旌旗蔽日、戰鼓喧天,江州那樣的堅城連半天都沒有扛住,更是進一步增強了他的信心。盡管如此,對于讓伯顏折戟的建康城,他沒有一絲一毫的輕視,逐層堆進、四面圍攻,甚至是日夜不歇,不顧傷亡地輪番攻打,每當他以為會破城的時候,宋人都會重新豎立起他們的旗幟,三個月過去了,除了收獲一堆尸體,沒有得到任何東西。

能怪麾下將士不盡力么?忽必烈相信自己親眼見到的,那些漢人軍士的勇猛、悍不畏死,讓他這個君王都為之吃驚,這樣的攻勢,他不相信天下有什么守兵能擋得住,可是宋人不但守住了,還有余力堅持這么久,這讓忽必烈覺得,他們的守城之術,比之數年前又有了長足的進步。

不要看襄陽城能守上六年之久,那是因為雙方打得是拉鋸戰,并沒有遇上如此猛烈和長時間的攻擊,因為情報的缺失,他并不知道建康城中有多少守軍,打得完全就是以命換命,將他們拼光的主意,可是整整三個多月的猛攻,城頭上的守軍依然不見少,這樣的結果,終于讓他生出了一絲挫敗感,在這個世上,真的有攻不落的城池。

也只有這樣的城池,才能讓他最信任的臣子剎羽而歸,忽必烈相信,即使沒有那些傳說中的武具,伯顏最終也討不了好,因為宋人不僅兵精,而且糧足,三個月下來,守兵的面色沒有多大改變,吃得飽才會有力氣,有力氣就有戰力,這是做不得假的,眼前的事實告訴他,宋人一早就已經做好了被圍的準備,他們甚至可能盼著自己來打,從而將這支大軍拖在城下。

年初的七路人馬當中,遠在蜀地和云南的不知道,其余各路除了阿里海牙的所領的偏師取得了不錯的進展,完整地拿下了荊湖兩路,已經直下嶺南之外,其余的各路都受到了不同的挫折,塔出頓兵廬州城,和這里一樣圍攻數月而不下,唆都被擋在楚州,連淮南的邊兒都沒挨上,至于水軍,已經許久沒有聽到消息了。

宋人并不像想像中的孱弱啊,不知不覺,忽必烈又想起了十六年前,兄長蒙哥的那次遠征,也是多路并出,看著氣勢如虹,大有一舉而下江南之勢,可最終呢?連他本人都沒能活著回去。

難道這一次,自己準備如此充份,還是逃不過一個失敗?突然之間,他徹底倒了胃口,站起身將手上的小刀往食案上一堆:“都收了。”

幾個中官立刻上前七手八腳地將那張案子抬了下去,他背著手在帳子里走了兩步,越發覺得氣悶難當,也不叫人,自顧自地掀開門簾走了出去,慌得廉希賢趕緊追上去。

圍繞在這頂大帳四周的,是已經改名為侍衛親軍的白帳騎兵,當然習慣上依然被稱做‘怯薛’,這些集合了蒙古、色目、回回、漢等各族子弟的親衛,還沒有墮落到后期那種純粹的榮銜,依然在各自百戶、千戶的帶領下苦練著戰技,看到自家大汗的身影,那些路過大帳的騎兵無不是垂首致意。

而此刻,忽必烈的眼中只有遠處的那座雄城,他就不明白了,那上頭的城樓都被打塌,只剩了光禿禿的城墻,宋人怎么就不肯降呢?

“達甫,你到過他們的都城,說說看,若是朕的大軍打到了那里,也會像眼前這般難攻不破嗎?”

聽到大汗用上了漢話,廉希賢立刻明白了,這是意有所指的:“回大汗的話,臨安城背靠大海,城高池深,比之建康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要說難攻,則未必,臣在那里呆過數月,了解過宋人的一些風土民情,他們的朝廷沒有與城偕亡的決心,百姓安于逸樂,也未必會有戰意。”

他的話同樣是有所指的,從進入江東路伊使,忽必烈就見識過了敵人的決心,整個整個的州府荒無人煙,宋人不但逃離了故土,還親手毀掉家園,這就是廉希賢口中的決心,一個連家都不顧的敵人,怎么可能指望他們投降呢?就算是降了,他能放心饒過他們。

這是死敵啊,要么勞而無功撤圍班師,要么破城之后雞犬不留,就算是為了儆示江南,他也不得不這么做,而一片焦土的江東路,于他根本毫無用處,宋人第一次在他心目贏得了一絲尊敬,盡管這種尊重將被他付之以刀斧。

“去信鄂州,讓廉孟子......”廉希賢正在恭聽圣意,突然一下子沒了下文,他詫異地抬起頭一看,大汗的視線在前方停住了。

侍衛親軍的營地立著一重寨門,將附近同其他地方隔離開來,為的就是保障汗帳的安全,此刻一個背著包裹的漢軍信使在那道寨門口下了馬,被幾個親衛接了過來,忽必烈的心里不由得一凜,只有最高級別的緊急軍情,才能騎馬直入大營,看樣子絕不會是什么好事。

“報,塔出丞相發自歸德府的急遞。”信使在面前跪倒,將身后的包裹解下來,遞給了身前的侍衛,等到檢查過一切無恙之后,才將里面的書信送到他的面前。

忽必烈一言不發地打開,奇怪的是,里面不光有信,還有一個完整的信封,他只掃了一眼信封上的八思巴文體,就微微變了臉色。

里面的信是真金寫的!

兒子的字跡很漂亮,無論是漢文還是蒙古文字,甚至突厥文字都比他要好,可字寫得好有什么用,不過是一個書記的活,他沒有去看塔出的信,而是先拆開了這一封,上面的封口完整,看來塔出也不知道里面的內容。

只看了幾行字,忽必烈的眼神就劇烈地收縮起來,在部下面前,他強自抑制了情緒的變化,不過這個小小的動作還是沒有逃過廉希賢的眼睛,大都那邊一定是出事了。

當兩封書信全都看過之后,忽必烈的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他向跪倒在身前的那個信使吩咐了一句:“回去告訴你們塔出丞相,河南的事他可以自行決斷,不必再請示。”

然后換成了突厥語,轉向廉希賢:“中都海牙,寫信給你哥哥,荊湖的民夫,一個月后返鄉。”

“我這就寫信。”廉希賢憂心仲仲地問道:“北方出事了嗎?”

忽必烈的眼睛轉向大都的方向,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一句:“災難讓人成長,雛鳥想要變成雄鷹,只有經過不斷地摔打,才能越飛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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