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
璟娘還是第一次見到沒有戴帷帽的顧惜惜,這個相貌出眾、體態風流、才情不俗的女子,一直是她不愿想起的,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里,主動上門來。
“郡夫人,我一早就不是什么供奉了,夫人叫我一聲君悅,足感盛情。”
她是跟著晉國公主趙清蕙上的門,同行的還有十七姐兒瓊娘等幾個葉家小妹,為的自然是某人的喜事。
一進到劉府,趙清蕙比自己家還要熟,早就拉著瓊娘等人不知道跑去哪里耍了,謝秋蕓等人眼見這位傳說中的外室登門,無不是警惕有加,不過璟娘卻毫不在意地讓她們避開,只余了二人相處。
“你的大恩,我一直銘記于心呢,早就想著當面致謝了。”璟娘出人意料地蹲身行禮,唬得顧惜惜一跳,趕緊上前扶住。
“莫要如此,你懷著身子呢,再說了,那事我都忘了,你怎么還記得。”
“夫君常說,最難消受美人恩,妾又怎敢或忘。”
顧惜惜扶著她坐到沙發上,自己在一旁陪著坐下。
“實不相瞞,我是來辭行的,叨擾了這么久,該說感謝的應該是我。”
璟娘的心里一驚:“為什么?”
“緣由我已經同他說過了,不想再重復一次,今夜的船去南洋,看看異國風情,一直是我心中所愿,說起來,能最后下定決心,還要多虧你呢。”
“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
“我知道不必如此,可是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強求不得。”
顧惜惜的話,讓她明白了,對方并不是上門挑釁,也不是找存在感,而是當真放手了。
“既然你有所決定,我就不多勸了,若是有一天累了,記得瓊州永遠有你一個住處。”
顧惜惜將一縷秀發捋到腦后,笑著說道:“這么大方?樓上還有空間么,給我留一處吧。”
璟娘也跟著笑了:“只要你肯。”
話一說開,兩個女子都顯得很放松,聊著聊著,突然聽到一個極大的聲音自空中傳來。
“突突突突”
由遠及近,由小變大,兩人同時站起身,只看到窗外掠過一個巨大的黑影,聲音停在了樓頂上,顧惜惜抓住她的手,身體自然而然地上前一步,將她擋住。
過了一會兒,只聽得“轟”得一聲,整個屋子似乎晃動了一下,顧惜惜一把將她抱進懷里,耳邊響起“噔噔”的樓梯響動,緊接著是幾個女子刺耳的尖叫。
“哇!”
身穿一身運動服的趙清蕙夸張地大叫,身后跟著瓊娘等一群小丫頭。
“你們沒看到,好大一只鳥!”
“鳥?”
顧惜惜愣住了,趙清蕙嘰嘰喳喳地解釋道。
“會飛的鳥,不對,應該是會飛的鐵鳥,里面還能坐人呢,就像是書上所說的公輸班大師所造的機關鳥,你們猜猜,誰坐在里頭?”
看著幾個小丫頭興奮的眼神,兩人對視了一眼,卻又同時搖搖頭。
“猜不到吧,就是”她的話還沒說完,被一個男子的聲音給打斷了。
“誰讓你們爬上樓頂的?要是夜里看不到,豈不是”
趙清蕙吐了吐舌頭,拉著瓊娘躲到她們身后,二女聽到聲音,同時抬起頭來,正好看到男子的目光,空氣一下子凝固了。
劉禹停下話語,同時也停下了腳步,沒想到,會在自己的家中看到她,更沒想到,她會與璟娘抱在一塊兒,還顯得很是親密。
身后的聽潮似乎還沒有從飛上藍天的驚惶和激動中回過神來,根本沒注意前面的郎君停下了,“咚”得一下撞到他的后背,“啊”地驚叫著跳起來。
客廳里的眾女全都笑了,顧惜惜放開手,與璟娘俱是宛爾,這個小插曲打破了之前的尷尬,唯獨聽潮羞得面紅耳赤,飛也似的逃去了自己的屋子。
隨著劉禹一步步走下樓梯,顧惜惜的心越跳越快,身后的小丫頭們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她的身前連個遮擋都沒有,只能低下頭不去觸碰對方的視線,眼見著地上一個修長的影子越來越近,停在自己的面前。
“惜惜是來學游水的么?”
“奴是來辭行的。”
她低低地答道,璟娘轉身想要離去,身體被一個有力的手臂摟住,動彈不得。
“原來如此,終歸是我做得不夠好,留不下你。”
顧惜惜一愣,手落了男子的手中,劉禹抱一個,牽一個走到窗前。
“你既然來了,想必也知曉,今日,我只屬于另一人,你們都是好女子,劉某何幸,才能相識、相知,又何其不幸,分身乏術,無法給人以始終,惜惜啊,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尊重你的選擇,也請你記得,多多保重。”
顧惜惜的眼圈終于忍不住紅了,抬起頭笑著說道:“瞧瞧,這話多無情,卻能讓女子無眠呢。”
“郎君的心意,惜惜知道了,今日好好疼她吧,莫要辜負了這些好女子。”
劉禹放開她的手,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窗外,心里充滿了不舍,懷里的小妻子望著他的側臉,悠悠嘆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顧姐姐用情之深,就算是奴也不得不心生敬意,可惜了。”
“是可惜了,我倒另可當初未曾相識。”
劉禹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印:“今日委屈你了。”
璟娘笑著搖搖頭:“夫君是天上星宿,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豈是奴一個小女子能獨占的,那樣會折壽的,多幾人幫著分擔才好呢。”
劉府的喜事,自然是這島上最大的事情,很快,府里就被各色祝賀的人士擠滿了,那些身份不夠的只能先行離去,夫妻倆不停地迎來送往,客廳到外面的院子全都變成了招待場所,就像是后世的自助餐會,簡單而又熱鬧,也比較符合納妾這個事情,當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時,劉禹已經有了幾分醉意,還是觀海等侍女將他攙扶進了布置一新的喜房。
龍鳳燭臺、大紅喜字,一切都如那天,只是坐在床邊的倩影略有不同,合身的綠色大裝將成熟的玉體緊緊包裹著,修長的頸項如天鵝般低垂,露出胸前的一抹膩白,當男子的那帶著酒味的氣息無限接近時,聽潮羞澀地抬起頭,將艷麗的紅唇送到他的眼前。
“等久了吧。”劉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奴等了兩年呢,郎君。”
女子欲語還休的動人神態,以及無處不在的香氣,撩撥著他本就蠢蠢欲動的心,劉禹一邊脫去自己的衣衫,一邊喘著酒氣說道。
“說錯話了,該罰。”
“是”聽潮的話還沒有出口,便被撲倒在床上,只得從鼻間發出一個醉人的春吟,聽得人似真非真。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