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  第二百一十三章 北伐(七十一)

類別: 歷史軍事 | 熱血 | 穿越 | 爭霸 | 爽文 | 混在1275 | 哥是出來打醬油的   作者:哥是出來打醬油的  書名:混在1275  更新時間:2019-01-14
 
祁連山下,聞名遐邇的河西走廊像是一道細細的咽喉連接著關中平原和西北邊陲,二月的朔風如刀,哪怕面上罩著厚厚的毛子,也難擋無孔不入的寒意。

伯顏騎在一匹駿馬上,眼前的隊伍長得一眼望不到頭,雖然難掩風霜之色,依然整齊而抖擻,從哈刺火州趕到這里,足足四千多里路,早在接到大汗的詔書時,他就毫不猶豫地拔營而走,為了迷惑當面的海都等人,還做出了一個誘敵的姿態,結果都進了哈刺火州,敵軍愣是動都沒敢動,這便是三年以來的征戰成就的赫赫威名所致。

可他面上沒有一絲欣喜之色,西北沒了威脅,海都會如何動作?這只是其次,大汗遠在江南的時候,便命他匆匆班師,一定是出了什么變故,這個變故大到不顧整個西北的安危,更是讓他一直懸著心,哪怕進了甘肅行省,也不曾放下。

“阿術到哪里了?”

“回丞相的話,前天的消息剛進永昌路,這會子怕是快到蘭州了吧。”

他“嗯”了一聲,蘭州是進入陜西行省后的第一站,也是關中平原的門戶之地,雖然經過多年戰亂,那里早已不復漢唐時的盛況,怎么也算是漢人的發祥之地,人口稠密兵員充足,更是麾下這支漢軍的祖地。

前鋒相距大約兩日的路程,由他最信任的大將阿術帶領,那是個宿將了,不會有什么錯漏之處,可他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心里不踏實,哪怕殿后的土土哈告訴他,海都并沒有派兵進擊也是一樣,就這樣到了第二天夜里,前來報信的不再是探子,而是阿術本人。

“什么,宋人?”

阿術的話讓他吃驚不小,宋人的旗幟出現在陜西行省,他們是從天上飛來的么,如果不是,那就意味著要么蜀中丟了,要么中原丟了,不料阿術搖搖頭。

“旗號不是宋人,而是漢人。”

阿術回來的原因很簡單,他派往前方聯系的使者一個都沒回來,小股兵力也是如石沉大海,這才引起了警覺,從逃出來的人那里打探到,原來宋人在不久之前突然由漢中方向殺出,沿著斜谷和子午谷襲取了安西路,也就是舊時的京兆府。

“安西王呢?”

阿術搖搖頭,安西王忙哥刺是大汗的次子,封地就在安西路,當伯顏等人奉命西去平叛時,忙哥刺也離開了王府駐地,前去蜀中督軍兩川行院,發動對宋人的大規模征討,雖然宋人在蜀中各地廣筑山城,他們的攻勢還是取得一定進展,隨著重慶府這個中心城池的拔除,宋人最大的抵擋已經不復存在,可以說蜀中的全面陷落只是個時間問題,不過才過了一年半載,事情怎么變成了這般模樣?

無論是宋人也好,漢人也好,要想一路攻取蜀中和陜西,都應該有著強大的力量,伯顏莫名地想起建康城下的那一幕,兩人都是戰事的親歷者,阿術這等勇將也會小心翼翼,自然不是膽怯,而是謹慎,以防被敵人各個擊破。

伯顏想得更多一層,此時他的主力大軍正好位于河西走廊的中間地帶,一邊是高高的祁連山一邊是茫茫大漠,對于作戰而言,屬于不可觸碰的死地,前方是不可測的宋人或是漢人,后方是無法捉摸的海都,他突然感到一陣不寒而栗。

“傳令全軍停止前進,后隊變做前隊,阿術,仍是你作先鋒,無論前方有什么在等著,都與我擊破它。”

“都在屬下的身上。”

阿術拍拍胸膛帶著他的人絕塵而去,長蛇一般的隊伍在原地停下,良好的軍紀保證了行動的效率,加上稍作歇息的時間,不過半日之后,全軍便掉了一個頭,順著原路而去,那些好不容易看到家鄉在望的陜西子弟自然百般不解,可在軍紀的約束下,都只能將疑問吞進肚子里。

等到大軍走出險地,重新回到甘肅行省與北部邊界的接壤處,他們才接到了從大都送來的最新消息,不是使者,而是信鴿。

這是萬里之地最為便捷的通迅手段,也是當初他能迅速回軍的前提,可是只有伯顏心里清楚,為了保證消息能送到,這一路上不知道犧牲了多少只鴿子,上面的消息讓所有人震驚得無以復加,原來宋人不光是兵出蜀中,連河南河北、山東這等心腹之地都不保了,他的手不可自抑地發出了顫抖,前方沒有路,后面強敵環伺,擺在面前唯一的去處只有一個。

沒等他猶豫多久,身后便傳來了敵蹤突現的消息,前方的海都會不會正在奔襲而至?他已經不敢想了,伯顏只能再次傳令下去。

“帶上城中所有的糧食、馬匹,全軍折向北方,咱們出塞去。”

命令在軍中引起了不可避免的騷動,行軍的過程中不斷有人掉隊,開始是來自陜西的子弟,接著便輪到了甘肅子弟,大軍中的漢軍主要由這兩個行省從征而來,占去了六成左右,出征近三年之久,再嚴苛的軍紀也擋不住一顆歸鄉的心思,何況是去茫茫大漠,可對于此時的伯顏來說,已經顧不上了。

“跑得這么快?”

金明得到確切消息時,已經是兩天以后的事了,他的主力散布在整個關中地區,手中的機動力量幾近于無,原本是打算誘敵深入打一場殲滅戰,沒曾想人家不上套,于是又想以少數兵馬堵住河西走廊的口子,使其腹背受敵,等好不容易把兵力集結起來,還沒開始動作呢,敵人已經向北跑了。

前邊追擊的不過是一支指揮級別的小隊伍,他們靠著虛張聲勢一路沖進了甘肅行省,沿途不斷地出現返鄉的逃兵,一打聽才知道,敵人早就跑得沒影了,他們的機動力根本不可能追得上。

事情變成這個結果,金明也有些惱火,他們進軍的主要目地就是沖著伯顏部來的,切斷他們的退路聚而殲之是戰前的謀劃,為此一路猛打猛沖,不顧一切地朝著京兆府這個關中要地前進,好不容易堵在了敵人的前頭,沒曾想人家根本不接茬。

“老總勿憂,前方來報,一路盡是逃兵,看樣子不下數萬人,這仗不必打,他們漢軍主力就潰散得差不多了,不也是勝利嗎?”

“話雖如此,讓伯顏這老小子逃出去,總是一個禍害。”

“還不一定是誰的禍害呢,咱們人少,先鞏固關中,由著他們狗咬狗,等時機成熟了,再一舉西去,一鍋端掉,他還能逃到天上去?”

也只能如此了,金明憤憤不已,誰讓自己只有步卒呢,在茫茫草原上,根本跑不過人家,也不知道說好的機械化什么時候才能實現?

“全軍西向,將入口堵住,兵過如匪,幾萬逃兵,一旦放進來,不知道會將百姓禍害成什么樣,如今這是咱們的地盤,可不能讓他們猖狂了。”

沒有撒出來的氣,只能全數落到那些倒霉的逃兵身上,無論怎么走,河西走廊都是逃不過的,他的三個廂近四萬大軍在蘭州一線展開,開始了轟轟烈烈的西北大剿匪。

離著哈刺火州一千多里的別失八里,成為了海都的新汗庭,當然不是大戰一場奪回來的,實際上,從四年前介入西北叛亂開始,他們這群表面上集結了三大汗國的反對者,就沒能在伯顏的手中討得了好,最慘的時候連阿力麻里都丟了,如果不是伯顏手中的力量實在太少,窩闊臺和察合臺兩大汗國還會不會存在都得打個疑問。

壓在頭頂上幾年噩夢突然間沒了,海都等人表現出來的并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深深的疑慮,怕不是又是什么誘敵之計吧,因此在伯顏撤軍的最初一個月里,他們不光沒有集結軍力追擊,反而加強了戒備,只派出少數偵騎打探,甚至在對方撤入甘肅行省時也不曾有所動作,就這樣僵持了整整一個多月,終于傳來伯顏去而復返的消息。

似乎從側面印證了他們的擔憂,雖然這個誘敵的距離太長了些,從常識上有些不可能,問題是漢人的兵書,不就是一個騙人與受騙的過程嗎,誰知道會是一個多大陷阱?四年來他們吃的虧,已經讓這些人本能地選擇了陰謀論,在陰謀面前,不動未必是最好的對策,但絕不會是最壞的。

不動不意味著什么也不做,大量的偵騎被派出去,沿著天山、阿爾泰山、哈密水向西北邊境滲透,這一打探不要緊,當地的軍屯和民戶竟然全都處于惶恐不安當中,深入一千多里也是同樣的情形,緊接著就傳來了更讓人不解的消息,退而復返的大軍停在瓜州、沙州一帶,不過數日之后便折向北方,朝著大漠和草原的方向而去。

饒是如此,他們依然等到偵騎目送大軍踏進草原的一刻才開始動身,從海押立到阿力麻里,再到彰八八里、別失八里,元人的邊境形同虛設,守軍和牧民全都逃得不見蹤影,這座最為重要的邊城就這樣輕易落入囊中,讓他們坐在里頭都有如做夢一般。

“忽必烈一定有了大麻煩!”

海都打仗雖然不怎么樣,腦子卻是好使的,幾方一推斷就得出了近乎真相的結論,坐在下首的察合臺汗都哇若有所思地說道。

“伯顏連甘肅都不回,難道這個麻煩是從草原上來的?”

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可能性,不過當他們進一步得到消息,一面從未見過的紅色旗幟插上了敦煌的城頭時,才明白這個麻煩究竟有多大。

宋人竟然當真收復了漢地。

與他的親戚忽必烈不同,海都對于漢地沒有絲毫興趣,這個消息立刻讓他興奮起來,伯顏是落荒而逃的,在逃跑的過程中,還扔掉了大部分漢軍,那也就意味著他的實力折損了大半,痛打落水狗是漢人最喜歡掛在嘴上的一句話,他們這些蒙古人同樣明白。

“追上去,一直打到哈拉合林,這是咱們唯一的機會。”

“感謝長生天,那些南蠻子總算雄起了一回。”

得到確切的消息,所有人馬上興奮起來,海都沉著地看了一眼都哇,后者也是微微一點頭。

“咱們需要更多的鐵和鹽巴還有茶葉。”

“對。”他的目光掃過自己的兒子:“斡魯思,去找到你的妹妹,告訴她,阿瓦需要她的支持。”

巴爾喀什湖一帶又被稱為七河流域,是窩闊臺汗國水草最為豐盛的一片土地,湖邊建起了一座造型奇特的城堡,既有著西方棱堡的特點,也有一些典型的東方城池特征,比如外壕、護城河、垛碟等等,城堡并不算大,位置卻十分要緊,正好處于聯接東西方的商路上,城堡周圍是一個巨大的集市,城下還有連片的坊市,從開埠以來,熱鬧就沒有斷過,因為這里是一個絕無僅有的自由貿易區,受到三大汗國大汗的聯名保證,在這里開具的文書,可以通達汗國的每一處地方,那也意味著西方的大門向他們暢開了。

斡魯思帶著幾個護衛連夜趕到這里時,城門還沒有關閉,盡管他是城主的親兄長,守衛還是一絲不茍地驗證了他的身份并通報進去,消息層層傳達到中心位置的主殿,守在外面的心腹侍女馬上推門進去。

“嘎吉,你的兄弟來了。”

“噓!”

少女坐在床前,曾經苗條纖細的身段略顯豐腴了些,俏麗的眸子充滿了慈愛,她伸出手指放到嘴邊打斷了侍女的話,輕輕地將被角摁了摁,俯下身去在熟睡中的嬰孩面上吻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放下紗簾,隨她走到外室。

“斡魯思又有什么事,要買什么,你帶他去看就是,找我做什么?”

侍女見她心思全放到孩子身上,連親兄弟都不顧了,不禁暗暗好笑。

“他帶來了一個不能不見的消息。”

“什么?”

少女秀眉一展,侍女點點頭,她馬上露出一個笑容,提著衣腳就往外跑。

“嘎吉,鞋子,你還沒穿鞋子呢。”

侍女沒料到她的動作這么快,只能隨手拎起一雙靴子,趕緊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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