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晟也給自己點上了煙,煙不是什么好煙,一包十五塊錢的軟紅,林宇晟平時倒不至于抽這種煙,他比較喜歡一包二十的銀狼,不過這煙是蔡春生給的,他也不會挑。
一根煙抽到一半,林宇晟把煙取了下來,夾在手里,冷笑了一聲,說道,“什么時候,這些藏在地下世界里的臭蟲,連警察都敢利用了,他們自以為披上了華麗的金貴的外衣,就不再是臭蟲了,就可以調動這樣那樣的關系,制造這樣那樣的壓力,來逼迫我們做某些事情,卻不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在為他們自己自掘墳墓而已。”
“許太平這人,還是很不錯的。”蔡春生并沒有接林宇晟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了另一句話。
林宇晟挑了挑眉毛,沒有說話。
“這人識大體,懂輕重,關鍵是有底線,這樣的人,才三十歲,難得。”蔡春生說道。
林宇晟拿起煙,吸了兩口。
“我聽說,上頭對所謂的執旗人,想法很大。”蔡春生說道。
林宇晟微微皺眉,還是沒說話。
“我大概能夠知道,你為什么要來了。”蔡春生笑著把嘴里已經抽完的煙給取了下來。
“帶我去證物科,麻煩了。”林宇晟說道。
“行!”蔡春生點了點頭,帶著林宇晟去了證物科。
證物科里存放著很多證物,也包括一些尸體之類的。
因為林亮才的死事關重大,所以林亮才的尸體目前還放在證物科里面,被封存了起來。
蔡春生帶著林宇晟來到了證物科,然后找出了林亮才的尸體。
林亮才是一個一米八左右的男人,不過,眼前這一坨黑乎乎的東西,看著最多也就一米五不到的高度,整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碳團。
經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的焚燒,林亮才已經基本上碳化了。
在林亮才的尸體旁邊,放著一本冊子,冊子是尸檢報告。
“因為焚燒的時間過長,所以已經很難檢測出什么東西了。”蔡春生說道。
“林亮才,是許太平殺的么?”林宇晟問道。
“我不知道。”蔡春生搖了搖頭,說道,“證據顯示,林亮才是畏罪潛逃,然后撞了油罐車,引起了爆炸,燃燒,所以才死的。”
林宇晟翻看著尸檢報告,說道,“這上面的報告說明,林亮才是死后才被焚燒的。”
“有可能是撞擊的時候死了。”蔡春生說道。
“而且皮膚組織缺損嚴重。”林宇晟說道。
“劇烈的撞擊很容易就會造成皮膚組織缺損,而且在大火的炙烤下,皮膚組織都會出現缺損。”蔡春生說道。
“我聽說,林亮才被發現的時候正前往夏家,然后就忽然消失了。”林宇晟說道。
“是的,具體為什么消失,我們也不清楚。”蔡春生說道。
“我大概明白了。”林宇晟笑了笑,把尸檢報告放到了林亮才的尸體旁邊,說道,“蔡局長,辛苦您了。”
“不辛苦。”蔡春生笑著說道,“應該是辛苦你們了才是。”
“我還有點事情要找許太平,就先不跟您說了。我先走了!”林宇晟說著,帶著手下人走出了證物室,前往了審訊室。
“你們在外面等我。”林宇晟交代了幾個手下,隨后打開門走了進去。
門后,許太平正翹著二郎腿曬著太陽。
僅有的一點點陽光透過窗戶剛好就落在了許太平的身上。
“你做的很好。”林宇晟說道。
許太平正閉著眼睛呢,聽到這聲音,猛地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然后把腳從桌子上放了下來,陪著笑臉說道,“林警官,不知道您說我哪做的好?”
“事故做的天衣無縫,林亮才死的很好。”林宇晟說道。
“我不知道什么事故做的天衣無縫。”許太平搖頭道。
“我現在給你兩條路走。”林宇晟看著許太平,說道,“你涉黑的資料,已經全部擺在我的桌子上了,雖然林亮才的死,以及敖軍的死,并不能落實你的罪名,但是你涉黑的罪名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落實。”
“我真沒涉黑。”許太平委屈的說道。
“第一條路,我坐實你的罪名,然后你被送進監獄,少則七年,多則十五年。”林宇晟說道。
“第二條路呢?”許太平問道。
“你交代就是你殺了林亮才,然后我讓你走,并且保證不對付你。”林宇晟說道。
“什么?!”許太平驚訝的看著林宇晟,說道,“林警官,我沒聽錯吧?”
“沒有聽錯,我可以告訴你,這不是誘供,我知道你跟我弟弟有點嫌隙,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之所以今天是我來找你,并不是因為我想幫我弟弟出頭,只是上面有人讓我來,而那個人,很欣賞你。”林宇晟說道。
“上面的人欣賞我?!”許太平心里陡然咯噔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了之前自己想的那兩個字。
靠山!!
難道那個所謂的上面的人,是夏江的靠山么?
許太平覺得自己呼吸都變得有點急促了,雖然對于他來說,血狼的身份足以成為他最大的依仗,但是在眼下不能用這個身份的時候,如果有一個強有力的人能夠做自己的依仗,靠山,那絕對是再好不過了。
“我們需要有你的把柄。”林宇晟看著許太平,說道,“至于這個把柄要用來干什么,我無可奉告,我能告訴你的是,在你離開這里之后,會有人找到你,而你按照他所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什么意思?”許太平問道。
單點說,就是上面有人,想讓你當一條狗,貌似你手底下就有這么一個人,那個人叫老狗,是么?”林宇晟問道。
“當狗?”許太平臉色怪異的看著林宇晟,讓人當狗這種事情,他自己可沒少干,不過別人讓他當狗,這還真是第一次。
“當一條聽話的狗,你可以安然無恙的從這里離開,并且,你有可能再某些人的幫助下,走到更高更遠的地方,至于沈萬財,注定會為這一次的這一番輿論風波而付出代價。”林宇晟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許太平恍然大悟,說道,“有人看中了我的能力,想讓我做一條狗,幫他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是么?”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情是見不得人的,關鍵看對于誰。”林宇晟說道。
“那是不是只要我點頭認罪,我就可以從此平步青云?然后人前我是一個梟雄,人后面對著你所謂的上面的人的時候,我就是一只搖著尾巴乞求可憐的小狗?”許太平問道。
“你可以這么認為,但是你要明白,很多人,連當狗的資格都沒有,比如下海市的那個王爺。”林宇晟說道。
“我明白了。”許太平點了點頭。
“看來我沒有看錯你,你是一個聰明人,你知道怎么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林宇晟說道。
“不不不。”許太平搖了搖頭,說道,“林警官,我爸在臨死前曾經跟我說過,我這輩子,可以做牛,可以做馬,但是唯獨這狗,不能做,我們老許家,不知道多少代單傳,到了我爸這,家里就剩下我一個了,我這輩子沒見過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沒見過除了我爹媽之外的其他親人,現在他們都死了,我們老許家就指著我好好的當個人,把我們老許家發揚光大,你讓我當狗,那實在抱歉,當不了。”
林宇晟微微皺眉,看著許太平說道,“當一只瀟灑的狗,也好過在監獄里當一個失去自由的人。”
“如果給我選擇的話,我寧愿當一個失去自由的人,也不當一直瀟灑的狗,很抱歉,這輩子習慣了當人,當不了狗。”許太平搖頭道。
“那就沒什么可談的了。”林宇晟站起身,說道,“你的案子,會直接交由省檢察院提起公訴,你錯過了你這輩子最好的一個機會。很可惜,不過,話雖然這么說,但是從我個人的情感角度來看,我覺得你做的很不錯。”
說完,林宇晟對許太平露出一個笑臉,而后轉身離去。
看著審訊室的門關上,許太平翹起了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舒服的吹著口哨。
下午三點。
就在輿論風暴將許太平推到風口浪尖的時候。
江源大學的貼吧,陸陸續續的出現了一些支持許太平的帖子。
這些帖子都列舉了許太平在學校所做過的一些事情,很多發帖者在帖子里都表示,他們所知道的許太平,絕對不會是現在輿論上所說的殺人不眨眼的黑社會老大,許太平更像是一個他們的哥哥,在學校里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他們,哪里有需要許太平的地方,許太平就會出現在哪里。
這些帖子發出來的時候其實并沒有多少人來看,因為江源大學的貼吧人不多,關注數也才一兩萬而已,可是,當網絡上那些沈萬財買的水軍們看到這些帖子的時候,立馬就如同蝗蟲一樣蜂擁而至。
各種抨擊許太平的言論充斥在貼吧之中,那些發帖支持許太平的人,全部被噴成了狗,整個江源大學的貼吧,被不斷的碾壓著,就如同是車輪之下的螻蟻一樣,似乎隨時可能就被碾死了。
可是,螻蟻,真的就那么容易被碾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