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許太平臉色平靜的問道。
“先不說蘇金龍背后的關系啊,這人的關系是直達省里頭的,這些都不說,你知道不知道,你家原來的那幢宅子,現在有多值錢?”周軍問道。
“應該是挺值錢的!”許太平說道。
“當然值錢,那套宅子非常神奇,他的下面就是地下泉水,然后所處的位置是在一個很神奇的位置上,據說那個位置的磁場影響到人的身體,只要在那個地方呆著,你身體的一些毛病就會一點點的緩解,甚至于變好!你說神奇不神奇?”周軍說道。
“我還以為這些是蘇金龍編出來吸引游客的呢,看你的樣子,這事兒是真的?”許太平問道。
“當然是真的!”周軍點頭道,“不說別的,我老舅,腦血栓,身子偏癱了,就在那里頭泡了三次,一次一個小時,現在能走能跑了,你說神奇不?”
“這么神奇?!”許太平驚訝的說道,“三次就讓一個偏癱的人能走能跑?”
“是啊,還有那什么高血壓,糖尿病的,在里頭泡過之后,情況都得到了緩解,我認識一個人,血糖原來是十四左右,必須靠吃藥才能夠降下來,結果在里頭泡了幾次,血糖竟然就穩定在了正常值以內,在十年前的時候,曾經有專家組過來調查過,據說是這些泉水里富含有什么微量元素,可以改善人的體制,從那時候開始,你家的宅子就被圈起來了,不然當時蘇金龍的意思是直接把你家給鏟平了,然后把現在的度假山莊健在那里!”周軍說道。
“然后呢?這跟我拿不回房子有什么聯系么?”許太平問道。
“當然有聯系,你這房子現在可是遠近馳名,而且最神奇的是,那里面的泉水,你拿到了外面去,就沒有了功效,所以,要想進行泉水治療,你就得來這里,每年的某些時間,省里頭的一些老領導就會下來咱們這兒,就住在你老宅子那,白天泡溫泉,晚上睡在那,據說老領導身上的一些老毛病,就因為這泉水,都消失了,所以,你家這宅子,跟周圍的那些溫泉,已經不再是屬于你的,也不是屬于蘇金龍的,是屬于一些真正有權利的人的。如果把宅子還給你,那老領導們來了之后怎么辦?難道還在那里頭泡溫泉?難道還住你家里?”周軍問道。
“原來是這樣!”許太平恍然大悟,說道,“除此之外,這宅子每年的經濟價值,應該也是我不可能拿回他的一個主要原因吧?”
“你的宅子加上周圍的溫泉,具體年收益我不知道,但是我聽蘇金龍說過,單單你家的宅子跟那溫泉,就可以抵得了他整個度假山莊三分之二的收入,你想想得有多可怕?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去獅子大開口,因為你根本斗不過蘇金龍,我只想讓你退一步,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決定了你可以擁有的資源,當某一天資源變得太大太豐富的時候,那你如果還想去占有這些資源,最終的結果就是被資源給壓死。太平啊,好好想想吧。”周軍語重心長的說道。
許太平沉默了良久后,說道,“周軍,你為什么當警察?”
“為什么?這個問題就有點大了,當初讀書的時候讀的就是對口的專業,后來參加了公務員考試,就考上了警察,因為都說著是鐵飯碗嘛,所以就當了警察,一直到現在。”周軍說道。
“曾經有一個警察告訴我,她當警察,為的是抓到所有她能抓到的壞人,哪怕那些壞人的能量巨大無比,哪怕那些壞人可以輕易的用一根手指頭就碾碎她,她也無怨無悔,這個人,在警校剛畢業,沒有任何經驗的情況下,就臥底探查毒窩,最終破獲了江源市最近幾年最大的一起制販毒案子。我曾經親眼見過她遇到幾乎讓她身死的危險,但是,每當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之后,她都會重新站直身子,繼續與罪惡作斗爭,她今年二十七歲,而你已經三十了,她現在是江源市警察局的一個指導員,而你,是一個鄉鎮派出所的警察。”許太平平靜的說道。
周軍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說道,“你沒有接觸過這些真正底層的社會,所以你不懂,你說的那個人我聽說過,是叫蘇念慈吧?那個人是很厲害,但是聽說她背后有能人幫她,如果沒有能人的話,她早就死了!”
“為什么能人愿意幫她,而不是幫別人呢?”許太平問道。
“這個,可能是看她漂亮吧!”周軍說道。
“你錯了。”許太平搖了搖頭,說道,“有人幫她,并不是因為她漂亮,而是因為她擁有比別的警察更多的勇氣,因為她背后的人知道,只要你幫了她,她就一定會不斷的往前沖,哪怕前面有再多的艱難險阻,也無法阻止她的腳步,很多人其實因果關系搞錯了,都以為是能人幫了她,她才有了成績,其實真正的因果關系是,能人知道幫她必出成績,所以能人才會去幫她。”
“說的你就是那個能人似的。”周軍尷尬的拍了一下許太平的肩膀,說道,“這么多年不見,你這說教的能力見長啊,以前我記得你都不怎么會說話!”
“我已經打電話給市里的電視臺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到這里,今天這個事情,其實我很難過,并非是因為我的房子被占了,而是因為,我的房子被占了,但是所有人卻都理所當然的覺得我房子被占是正確的,你,還有蘇金龍,還有躲起來的鎮長書記,他們明知道犯錯的人是蘇金龍,但是為了所謂的政績,所謂的人情,就讓我
去接受蘇金龍犯下的錯誤,你們讓我以大局為重,讓我不要跟斗不過的人斗,看似是在為了我好,其實這只不過是你們內心懦弱的一種體現罷了,我一直很尊重警察,軍人,但是今天你讓我看到了我不想看到的一些東西,我很傷心,所以,不好意思,你的好意我接受不了,我的房子,我會用我的方法要回來。”許太平說完,站起身,推開周軍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嗚嗚嗚!
水壺的水開了,發出一陣陣嗚嗚嗚的聲響。
水蒸氣吹在了周軍的臉上,讓周軍的臉一陣陣的發紅,發燙。
許太平走出了派出所,站在派出所的門口。
他回頭看了一眼派出所正門上掛著的警徽,再看了一眼鎮政府上頭的國徽,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的話,碰到鎮政府跟派出所都不作為,那他還能怎么辦?他所受到的委屈,誰能夠幫她申訴?
當有人的手擋住了天的時候,又有誰,可以幫他把這天給捅破?
許太平覺得莫名的有些心酸,因為他知道,這種人,在整個世界,還有很多。
許太平不是一個悲天憫人的人,他是一個殺手,雙手沾滿了鮮血,但是,很多時候,許太平的內心卻也同樣有很多的柔軟,這些柔軟,讓許太平不至于成為一個冰冷的殺戮機器。
許太平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許太平接起了手機。
“太平,你來我們現在的酒店一下吧,他們不讓我們住了,要趕我們走!”夏瑾萱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還真得寸進尺了!”許太平冷笑一聲,隨后找了輛摩的,往景區內的酒店趕去。
景區內的這個酒店,許太平上次曾經陪夏瑾萱來過,所以對景區還是熟門熟路的,很快就來到了酒店的大堂。
大堂里,夏瑾萱一行人正在跟人爭吵著什么。
“我們愿意付錢,你們也有房子,為什么就不能給我們住?”夏瑾萱氣呼呼的問道。
“小姐,實在不好意思,我們的房子真的都已經被預定走了!”一個服務生尷尬的說道。
“那為什么我剛才訂房子的時候顯示的是有房?”夏瑾萱問道。
“那是系統出現了延遲!”服務生說道。
“不行,反正今天我們就要住這兒!”夏瑾萱惱怒的說道,“我網上已經訂好了,你不讓我們住,你就是違約!”
“那我們愿意賠償您違約金!”服務生說道。
“違約金?”許太平冷笑著走到服務生的面前,說道,“仗著酒店有錢么?”
“這位先生,話不是這么說,我們的房間真的都被訂走了,沒騙您!”服務生說道。
“誰訂走的?”許太平問道。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先生,我們對客人的信息是必須保密的!”服務生說道。
“行!”許太平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沒什么可說的了,瑾萱,咱們走吧,死乞白賴的待在這里,就算真給咱們住了,那也住不下去,跟我走。”
“太氣人了!”夏瑾萱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一定要給他們差評!”
“實在是抱歉!”服務生歉意的說道。
許太平帶著幾個女人從酒店內走了出來,然后說道,“房間應該都是被蘇金龍給訂走了,我們再去其他地方找住的吧,這里可以住的地方還是挺多的。”
“我剛查了,全部沒房間了!”宋佳伶拿著手機,戲謔的說道,“太平,看來這次霸占了你房子的人,力量不小啊,這才多少時間,竟然就把整個鎮的酒店房間都給訂走了!”
“住的事情先不著急,咱們先去找吃點東西吧。指不定吃完了,人家就得來求著咱們回去了。”許太平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