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水縣高速出入口。
一輛掛著省城拍照的黑色面包車,緩慢的駛出了高速。
這一輛面包車,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是,車里坐著的人,卻相當不簡單。
這車里面除了駕駛員之外,總共就五個人,副駕駛上坐著的,是蔡春生。
蔡春生,原江源市警察局局長,現任開流省公安廳官員。
按道理來說,蔡春生這一次是不夠格跟書記一起出行的,但是,因為許太平跟蔡春生私交非常好的關系,所以張書記特地帶上了蔡春生。
蔡春生的后面坐著兩個人,一個是省里頭的一把手張書記,還有一個,也是省里的一個官員,級別上比楚景峰還要高,不過要說到實權,倒是不如楚景峰。
在這兩人的背后坐著楚景峰,以及張書記的秘書。
這一群人,別說在開流省呢,就算是到全國各地,那都是分量十足的五個人,平日里要見到其中一人都非常難,而此時,這五個人竟然全部都聚集在了一起,也是相當難得。
“他們在臨水縣的益源酒店。”楚景峰說道。
“小楚,回頭酒店開房的錢,得咱們自己出曉得不,這一次是因私出行,不能用公款!”張書記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楚景峰點頭道。
“對了,小楚,你說,咱們去參加人家的婚禮,要包紅包么?”張書記問道。
“包紅包?”聽到這個名詞,楚景峰是那樣的陌生,現如今,國家公務員結婚,那都已經不包紅包了,這也是為了避免滋生腐敗嘛,所以,楚景峰已經很多年沒有包過紅包了,事實上,楚景峰就連婚禮,都很多年沒參加過了,畢竟,他也四十多歲接近五十歲的人了,他的朋友基本上都結婚生子了,偶爾有朋友的小孩結婚,一般情況下他也很少會出席,畢竟身份擺在那,太敏感了,所以,紅包這種東西,他可以說是相當的陌生。
“是啊,要包么?”張書記問道。
“這…還是不包吧?”楚景峰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能不包。”張書記搖頭道,“咱們組織上有紀律,不拿人民群眾一針一線,這一次結婚的,就是人民群眾嘛,咱們去吃人家的,可不就是拿人家的一針一線了么?所以,這錢還是要給的,林秘書,你去打聽一下,看臨水縣這邊包紅包,是怎么個包法,怎么要包,但是也不能包多,免得滋長出攀比的惡習!”
“是是是!”張書記的秘書趕緊拿起手機給自己認識的臨水縣的人發去消息。
沒多久,林秘書就打聽到了。
“最少的從一百塊錢起包!”林秘書說道。
“那就一百塊錢吧,咱們五個人,一人一個一百塊紅包,不算多,也不算少,不小氣,但是也不鋪張!”張書記說道。
“是是是!”楚景峰連連點頭,坐在第一排的蔡春生臉色有些怪異,這許太平,最近怎么這么能呢?
車子十分低調的抵達了益源酒店。
許太平這一次倒是沒有再端著不去接人了了,凡事都講究一個度,他不去高速入口接張書記,是擺明態度,而此時下樓,則是表達自己的尊重。
許太平這是第一次見張書記。
張書記今年五十多歲,不算老,但是也不算年輕,張書記是不是開流省人,說著一口地道的京城話。
從這就可以看的出來,張書記來自于京城,而最終也是要回到京城去的,有人預言,未來五年,張書記將有可能成為中央某大佬,不過這也只是傳聞而已,現在可沒有人敢去求證這個事情。
“張書記張書記!”許太平滿臉笑容的走到了張書記的面前,跟張書記熱切的握住了手。
“小許啊,你這人,可真是不好見啊!”張書記笑著說道。
“實在是太忙,走不開道,不然的話我都想直接開車去點金市把您老人家給載過來了!”許太平笑道。
一旁的楚景峰聽到許太平這話,心里鄙視到了極點,這許太平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夫,可真是見長啊。
“哈哈,你這可是太客氣了,省里頭有車,也有司機,倒是用不著麻煩你,不過,今天我們貿然來這,倒是叨嘮了啊!”張書記笑道。
“哪兒的話啊,張書記能參加我兄弟的婚禮,那是我兄弟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回頭我跟我兄弟說一下,他肯定得激動死。”許太平說道。
“千萬別說,我們這一次來呢,就是要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來體會一下普通人家的喜事,所以,你一定不要往外說!”張書記說道。
“那也行!”許太平點頭道,“我一定保密!”
“太平,張書記一路過來也辛苦了,咱們先上去休息吧?”楚景峰問道。
“上樓上樓,我馬上讓人給大家開房間!”許太平說道。
“這不用了,林秘書已經在網上定了房間了。”張書記說道。
“是嘛?張書記,您真是太客氣了,讓我來就可以了,這畢竟是我手下的婚禮,您是來客,這禮數肯定要到啊!”許太平說道。
“不拿群眾一針一線,這是紀律!”張書記認真說道。
“是是是!”許太平忙不迭的點頭,一副聽教的模樣。
隨后,一行人一起上了樓。
每一個人一個房間,而且還都只是普通的大床房,看的出來,這一次張書記等人出行,還真的是非常低的規格。
安頓好張書記之后,許太平直接被楚景峰給拉進了他的房間,同行的,還有蔡春生。
“太平啊太平,這一段日子不見,你是更與眾不同了啊!”楚景峰坐在沙發上看著許太平說道。
“哪里哪里,還不都是一個樣,倒是老蔡,聽說你最近在點金市也是風生水起啊!”許太平看著蔡春生說道。
“風生什么水起,都是做事,只不過換了個環境而已。”蔡春生笑著說道。
“這一次張書記也是說,你跟小蔡之前交往頗深,所以讓小蔡專門跟過來,讓你們倆見個面。”楚景峰說道。
“張書記考慮真是周全。”許太平說道。
“太平,最近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景峰問道。
“什么怎么回事?”許太平問道。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前幾天發生在江南江北的事情啊,我聽說,你們這是打算開戰了?”楚景峰問道。
“開戰?說笑呢,和平年代,誰敢開戰,誰有能力開戰啊?”許太平問道。
“你別說那些虛的,黃白旗,華誼會,還有你手底下的周小雨,這些你真當我不知道么?”楚景峰問道。
“您都知道了,那還問我干什么?”許太平問道。
“我現在就想問問,為什么,看張書記的樣子,竟然好像是專門來討好你似的?”楚景峰問道。
“您這是開玩笑呢?張書記討好我?憑什么啊?難道就憑我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過?還是憑我給國家創造了幾萬個工作崗位?亦或者說,是憑我屢次三番的為國真光?”許太平笑著問道。
“你這話有怨氣啊!”楚景峰說道。
“我要是沒怨氣,就特么不是我了。”許太平淡淡的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最近江湖上的情況,似乎有些復雜,太平,我要你記住,不管怎么樣,江源市,不能亂!”楚景峰說道。
“楚書記,我也給您保證,不管怎么樣,江源市,不會亂,這是我的家。”許太平說道。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楚景峰說道。
“這一次張書記,楚書記,還有老蔡,你們能來,我真的很開心,你們也都很給我面兒,不多說,我都記在心里,回頭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你們說就可以了。”許太平說道。
“我們能要你幫什么忙?對了,恬恬到酒店了沒?”楚景峰問道。
“要到了,我一會兒還要接她去呢!”許太平說道。
“你們倆,沒住一個房間吧?”楚景峰問道。
“楚書記您這說的那家的話,我們倆…那可是一對兒啊,不住一起的話怎么行呢,您說是吧!”許太平羞澀的笑道。
“你這人,就是討打!我不準你們住在一起,至少現在不行!”楚景峰說道。
“楚書記,您知道,這世界上有三樣東西是留不住的。”許太平說道。
“什么東西?”楚景峰問道。
“時間,握在手里的沙子,還有長大的女兒。”許太平說道。
“給我滾蛋!”楚景峰惱火的說道。
“好嘞!”許太平說著,跟蔡春生道了個別,之后就離開了楚景峰的房間。
時間一晃到了中午。
今天的結婚酒宴,將會在中午舉行。
因為是周六的關系,又因為辦酒的是臨水縣的副縣長,所以很早就有人來到了宴會現場。
陳文跟林南溪兩人并肩而戰,男的帥氣,女的美麗,倒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林泰跟著陳文他們一起在門口迎客,作為臨水縣的副縣長,他往這門口一站,那也是相當有派頭的。
“縣長書記他們,什么時候來?”林泰低聲問旁邊的秘書。
“他們說晚一點再過來!”林泰的秘書說道。
“晚一點再過來?哼,等晚一點,許太平身邊,可就沒座位了!”林泰冷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