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確來講,大家是看著章先生,順便關注一下劉危安。仙玲瓏充滿神奇色彩,橫空出世后就以奇高的價格成為賭客口中津津樂道的奇囊了。劉危安選擇的肉囊太普通了,普通到和地面上的頑石差不多,雖說在賭囊一界,在沒有開刀之前,任何事情都不能妄下結論,但是在很多人眼中,劉危安屬于自暴自棄的那種,今天角逐的重點是章先生。
章先生是一個比較沉默的人,祭拜囊刀之后,拿起仙玲瓏放在八仙桌上,匕首挽起一連串炫目的刀光,手法精妙,刀刃和仙玲瓏觸碰的瞬間,美妙的音樂響起,如春風細雨,溫柔曼語,猶如涓涓細流,縈繞心扉。
眾人之前以為鄒老師的開囊手法很復雜,見到章先生的開囊才知道,那都不算什么。章先生的掌心放出光芒,刀尖跳舞一般在肉囊上蜻蜓點水。賭客里面不乏音律高手,看的心神搖曳。那些看似雜亂無章的下刀,每每都是音律下降道低谷之時,音律的反擊之力最柔的時候,這個時候下刀,不見所用力氣最小,而且不會引起囊中物品的反擊,避免損傷。
肉囊神奇,里面的物品自然也不會簡單到哪里去,曾經就有蠻撞之人隨意開囊,對囊中的物品造成了損毀,被物品反擊之力震死。那是一枚不清楚什么魔獸的獸骨,擁有強大的能量,結果被開囊的力量損壞,反擊之力把整個賭坊炸成了灰燼,死傷八十多號人。也是經歷了那件事之后,開囊才會變成一種藝術,各種各樣的流派和手法如雨后春筍都冒出來了。
賭囊高手都有自己獨特的手法,章先生就是如此,他的手法不與他人雷同,嚴謹、莊嚴,又行云流水快如閃電。現場的賭客看的目眩神馳,很多人都受益匪淺。
嚓……
美妙的音樂里面夾雜一聲難聽的聲音,好比絕世美女臉上的一塊胎記,頓時破壞了整體的美感,章先生臉色微變,轉眼恢復正常,不少觀察仔細的賭客還是發現章先生的手法出現了一絲偏差。季老師和鄒老師也在關注章先生,申請的專注不在章先生之下,直到聽見那一聲‘嚓’,嚴肅的表情才緩和下來。
仙玲瓏是囊上有一處暗癍,癍這東西對肉囊來說是大忌,出現了癍的肉囊基本上就等于毀了。這枚仙玲瓏季老師也是入過手的,如果沒有這一處暗癍,仙玲瓏恐怕都已經內部收藏了,正因為看不好,所有放棄了。但是他也承認自己看花眼了。
不是所有能夠發出音樂的肉囊都有資格稱之為仙玲瓏,必須能夠發出完整曲子的才行。但是這里又出現了分歧,有人說是玩家的技術不到家,無法找準肉囊的脈絡,從而無法彈奏出完整的曲子,有人則言是肉囊的問題。
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至少目前如此。
這枚仙玲瓏能夠發出如此美妙而且完整的曲子,足以證明暗癍并未對立面的物品造成損毀,即使有也是輕微的,價值還是很高的。直到這一聲刺耳的‘嚓’出現,季老師和鄒老師知道,癍的魔咒并未消失。
章先生顯然也是知道暗癍的,但是他就在賭,賭這處暗癍沒有發揮應有的效率,一開始的自信滿滿都證明了這一點,只是他也料不到,最后關頭,還是讓他失望了。
最后幾刀,力量明顯大了許多,匕首劃過一道寒芒飛入劍鞘,開囊完成。
肉囊分開,露出里面的物品,這一刻,八仙桌成為了現場唯一的焦點。
哇——
短暫的沉默之后,驚呼聲響起。
“植物,還是活的。”
“可惜了!”
“太可惜了,暗癍啊。”
這是一顆高不及三寸的植物,金光燦燦,每一寸肌膚都猶如黃金鑄就的一般,閃耀著金屬的光澤,三片葉子,如果不是根部腐爛,這一株植物絕對是最上等的藝術品,但是此刻,整株植物散發著死氣,如同病入膏肓的老人,距離死亡也就幾天的事情了。
季老師和鄒老師一顆心徹底放回到了肚子里面,章先生一動不動盯著植物幾秒鐘,嘆息一聲,眼中閃過不甘和無奈,默默地走回蘇國文的身后。
“腐爛了?為什么?為什么會腐爛?”蘇國文死死盯著植物根部腐爛的地方,表情有些猙獰,他無法接受,3萬金幣,他的3萬金幣打水漂了。
“這是一株罕見的黃金血木。”李老拿著植物看了足足有五六分鐘,才放下,表情有驚訝,有惋惜,還有幾分惆悵,“很可惜。”
“李老,什么事黃金血木。”有人詢問,血木,很多人都知道,黃金木的大名眾人也不陌生,但是兩種組合起來,卻第一次聽說。
“黃金血木如何形成的,老夫也不知,只能說這是黃金木的變異品種,黃中帶血,在植物學科里面,并未單獨劃科,依然屬于黃金木一個系列。這種黃金血木還有另外一種講法,叫著百煉成金,血是紅色,象征火焰,火焰燃燒金子,越煉越純,火焰越足,黃金木的價值就越高,這一株黃金木的血紅色從根本開始,起碼有五分之一,紅色如此之廣,很是罕見!”李老眼中毫不掩飾的欣賞,只是目光不可避免落在腐爛處的時候,又是一聲嘆息:“可惜了。”
“李老,現在這樣,這株黃金血木還有價值嗎?”有賭客問。其他人立刻豎起了耳朵,這才是重點啊。蘇國文也忘記了后悔和憤怒,一雙眼睛盯著李老,充滿希翼。
“種不活了,基本上沒有實用價值,只能做成標本觀賞了,如果是我出價80金幣。”李老沉凝了一下道。
“嗷!”
這個價格絕對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很多人都以為價值幾枚金幣,觀賞標本都能價值80金幣,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唯一失望的恐怕只有蘇國文了,80金幣太低了,和馬曉生還有何青木相比,一半都不到。他死死地看著黃金血木,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恨不得沖上去一腳踩個稀巴爛。
3萬金幣啊,就這樣沒了。
“該你了,劉公子。”馬曉生一開口,眾人才發現,賭局還未結束,還有一位呢。
馬曉生臉上洋溢著勝利的笑容,只是劉危安看起來也十分的鎮定,很多賭客心中都有一種錯覺,好似3萬金幣根本不放在劉危安眼中,何青木這種正宗的世家子弟3萬金幣都是大數目,不得不緊張,劉危安竟然不放在眼中,他是怎么做到的?
劉危安笑著點頭,對著妍兒使了一個眼色。妍兒戰戰兢兢抱著肉囊走到八仙桌前,拿出了自己的匕首。眾人嘩然。
如此重要的場合,劉危安竟然讓一個婢女開囊,這樣太隨便了,而且還是用自己的囊刀,隨意,太隨意了。至此,賭客們完全可以下判斷。
劉危安已經放棄了,自暴自棄。
妍兒以前開囊都是和劉危安一起,就兩個人,從來不知道開囊有那么多的手法,她都一刀下去的,見識過三個賭囊高手的開囊手法,頓時感覺自己就是窮鄉僻壤出來的,無端的升起了自卑的心理,被這么多人盯著,汗水都冒出來了。
“快點啊,我們還得回家吃飯呢?”看著妍兒抱著肉囊久久不同,有賭客不耐煩了。妍兒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
“不要怕,和平時一樣,把囊切開就可以了。”劉危安聲音仿佛一股力量注入了妍兒的身體,很奇怪的,她心中的害怕、擔憂、自卑一瞬間消失,整個人變得坦然,手起刀落,唰的一聲,肉囊開了。
一枚拳頭大小的物體掉在八仙桌上,石頭,一枚石頭。
賭坊內一片嘩然,繼而哄堂大笑起來。
“石頭,竟然是一枚石頭。”
“緊張兮兮的搞了半天,原來只是一枚石頭。”
“嗯,不錯,這才符合我心目中的大翻轉的情節。”
妍兒下刀的時候很鎮定,但是刀子劃開肉囊的一瞬間,緊張有占據了身體,患得患失,切開肉囊之后就一直不敢看,聽見周圍賭客的嘲笑聲,閃電般睜開眼睛,看見石頭的一剎那,一張小臉一下子變成了白色,沒有一點血色。
“怎么可能?”妍兒對劉危安的信任是100的,沒有一絲猶豫。跟隨劉危安一起,開囊數百個,100的中獎率積累出了妍兒無敵的信心,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反對都不信任,她也會堅定不移地站在劉危安的這一邊,但是這一刻,她慌了。
“你回去!”劉危安即使上前幾步,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妍兒。劉危安的手給予了妍兒新的力量,她穩住了心神,退回到人群。
“不錯,出了東西。”馬曉生忍住笑意對看著李老:“是不是可以公布結果了?”
“稍等一下。”劉危安道。
“怎么?輸不起嗎?”馬曉生鄒了一下眉頭。
劉危安笑著搖搖頭,突然出手,對著石頭砸了一拳,快如閃電。
把眾人都嚇了一跳,嘲笑聲不由自主停下來了,巖石應拳而裂開,一縷紅色的光芒釋放出來,照耀整個賭坊,燦然若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