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宋王是皇親貴胄,在京中勢力極大,而楊釗背后則站著太真妃,以太真妃的勢力以及宮中的受寵程度,要調查一個太監,真是太容易不過。哪怕邊令誠是圣皇親封的監門將軍,在太真妃這位娘娘面前,也是微不足道。
王沖相信,不管是在朝堂還是邊陲,以邊令誠這樣貪婪的性格,一定會留下許多的蛛絲馬跡。
楊洪昌的消息,比想象中來的還要快得多。三天之后,王沖就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而十天之后,王沖也得到了宋王和楊釗發來的消息。宋王一個字沒多問,就按照王沖的需求,送來了詳詳細細的一摞資料。倒是楊釗在送來資料的同時,還異常好奇的問了幾句,對于王沖會去調查一個太監,楊釗可是相當的好奇,不過盡管如此,他給出的消息卻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詳實。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當王沖將那一沓資料,啪的一聲甩在邊令誠面前,這位大唐史上第三大奸宦立即面色如土,砰地一聲跪在地上,搗頭如蒜。
按照朝廷的規矩,在宣完圣旨之后,他早就該動身啟程離開呼羅珊。但因為一時貪婪,遲遲拿不到想要的那八千萬兩黃金,邊令誠把行程延后了十多天,一直拖到了現在。他本來以為這次得到消息過來的時候,是高仙芝那里想通了什么,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最后等來的居然是這個。
看著地上那一摞資料,邊令誠心驚肉跳,整個人都要崩潰了,額頭上的冷汗頓時有如雨水一般淌了出來。這上面的資料全部都是他貪污受賄,以及各種買官賣官的資料,有些信息甚至比邊令誠自己都要清楚,他也是在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才猛然驚醒,記憶起來。
“邊令誠,你區區一個宦官,仗著陛下給你的令牌,居然在軍中為非作歹,大肆斂財,甚至還敢要挾安西大都護這樣的帝國重臣。知不知道僅憑這一條,就足以將你千刀萬剮!真是死不足惜!”
王沖居高臨下,負手而立,冷冷的看著跪伏在身前的邊令誠,神情冰寒無比。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邊令誠汗出如雨,頭如搗蒜,撞得地面砰砰作響,連額頭磕破了都不自知。這一剎那,他心中有種莫大的恐懼,王沖搜集的罪證實在太全了,邊令誠甚至連反駁和辯解的話都找不到。
以王沖的身份,只要將這些交上去,他幾乎是死路一條。
“哼,看在你曾經暗助高大人的份上,我暫且饒你一條狗命。如果讓我知道你還在拿當初的事情要挾高大人,依然敲詐勒索,買官賣官,你就是死路一條。以我的能力,你應該知道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絕對知道。”
王沖冷聲道。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大人放心,小人就算有十萬個膽子,也絕對不敢要挾高大人。”
邊令誠滿面惶恐,冷汗如雨。
“很好,這些東西你拿去吧!”
王沖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木盒,邊令誠抬起頭來滿臉的驚訝。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邊令誠這個時候哪里還敢拿王沖的東西。
“叫你拿,你就拿!”
王沖冷冷道,目中微微透出一股寒意。
邊令誠心中一顫,那里還敢多說,一路膝行,走到周邊,低著頭,從桌上拿過木盒。
“不打開看一下嗎?”
王沖盯著邊令誠淡淡道。
“是是是!”
邊令誠啪的一聲打開木盒,看到里面的東西,一剎那邊令誠整個人呆住了。
“這……”
木盒中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一摞厚厚的金元券,每一張金元券面額都極大,粗略估算里面的金元券至少有五六百萬兩之多。
邊令誠抬起頭來,看著王沖,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是六百萬兩黃金,拿去吧,我也是看到你曾經幫助過高大人,與社稷有功的份上。這些錢夠你吃很長一段時間了,如果再敢伸手,到處索要,必定斬而不赦。”
王沖冷聲道。
邊令誠渾身冷汗真正那六還敢多說什么:
“多謝大人!”
“去吧!”
王沖擺了擺手。
邊令誠本來自認必死,如今不但沒死,反而還得了這么大的好處,頓時宛如死了逃生一般,哪里還敢過多逗留。不過剛剛走出幾步,邊令誠猶豫了幾下,陡然又停了下來。
“怎么了,你還有什么事嗎?”
王沖寒聲道。
“小人不敢!”
邊令誠渾身一顫,眼中露出畏懼的神色:
“只是小人想起還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是和侯爺有關的。”
最后一句邊令誠強調道。
“說吧!”
王沖擺了擺手,不以為意。
“小人在京中的時候,也聽聞過一些消息。侯爺這次雖然在西域立下汗馬功勞,整個朝廷都在討論要如何封賞侯爺,不過儒家那邊卻對侯爺頗有微詞。”
邊令誠道。
“哦?”
王沖眉頭跳了跳,但是很快就釋然,之前的怛羅斯之戰文臣武將斗得非常厲害,以太師為首的儒家文臣對這次戰爭反彈的非常厲害,而且為了自己,爺爺甚至還親自出面,和太師在朝堂中發生了沖突。如今朝廷要大肆封賞王家,儒家那邊有反對聲音也是常理。
“知道了,你能和我說這件事情也是有心了,下去吧!”
王沖揮揮手道。
邊令誠這樣的奸宦不管提供的消息有用還是沒用,至少他愿意跟自己說這種東西便是有心了,也不枉自己花出去的六百萬兩黃金。
“是!”
邊令誠躬身應是,很快退了出去,整個大廳里只剩下王沖。
“都護大人,為什么你明明已經抓到了他的把柄,還要給他六百萬兩黃金?”
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隨著一陣噠噠的腳步聲,封常清和高仙芝一起從大殿后的一塊帷幔后走了出來,兩人望著邊令誠離開的方向,目中閃過一道道光芒。
王沖和邊令誠交談的全過程兩人都在后方看得清清楚楚,兩人原本以為,以王沖的性格,邊令誠恐怕是死路一條。沒想到王沖不但翻過了邊令誠,而且最后還給了他一筆錢。這和眾人印象中的王沖完全不同。
“奸臣有奸臣的用法,邊令誠雖然貪婪無度,但是他本身能力還是毋庸置疑的,只要震懾住他的野心,就能為我們所用,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發揮作用,況且我還有項計劃也需要用到他。”
王沖淡淡道。
邊令誠再貪婪,畢竟也成就了高仙芝如果不是他,這個帝國恐怕就要少了一位安西戰神。從這一點來說,邊令誠本身還是有些用的。至少這么多人,他能辨識出高仙芝,并且頂著夫蒙靈察的威脅,舉薦給圣皇,就可以體現出來。
這也是王沖留他一命的原因之一。
高仙芝和封常清默然,王沖沒有說到底是什么計劃,高仙芝和封常清也默契的沒有去問。
時間一晃而過,邊令誠帶著六百萬兩金元券離開了,整個呼羅珊又恢復了正常,一切都在封常清和王沖的安排下井井有條。不知不覺便是一個月過去。
“報!”
正是清晨時分,呼羅珊城外一聲大喊聲驚天動地,遠遠望去,煙塵滾滾,一名鐵騎踏過底格里斯河上方修建的渡橋,一路沖入呼羅珊城中。
“報告大人!城外三十里發現大食軍隊的蹤跡,總計人數有五十多萬,正在朝著呼羅珊而來!”
傳令兵一進大廳,立即跪伏在地上,氣喘吁吁。
“什么,大食人又來啦!”
聽到消息,大殿里一名名起義軍領袖,霍的站了起來,一個個激動不已。
從怛羅斯之戰到呼羅珊之戰,整個大食帝國已經陣亡了一百多萬軍隊,誰也沒有想到,冰雪融化之后,這么快他們又卷土重來。
“大人,我立即去召集人手,我們狠狠的再教訓他們一頓!”
“大人,我請求主動出擊,對付大食人!”
一群起義軍領袖紛紛看向了大廳上方,代表著聯軍領袖,寶座上的王沖。
“不必了!”
王沖淡然一笑,就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微微的擺了擺手。
“只不過幾十萬大食軍隊而已,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巴赫拉姆,可以了嗎?”
“回大人,一切已經準備就緒所有大軍隨時可以進入戰備狀態,殲滅來犯的敵人!”
一個渾厚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巴赫拉姆站在大殿下不遠處,如一尊神像般站立,渾身散發出強烈的氣息。
“很好!那就開始吧!”
王沖眼中閃過一絲懾人的光芒,雙手按著寶座扶手,緩緩的從做座位站了起來,那一剎那地動山搖,一股磅礴的氣息從他身上爆發而出。
戰爭一觸即發。
呼羅珊城外靜悄悄的,只有底格里斯河潺潺的流水聲,和天空低低的風許聲,不知道過了多久,轟隆隆,突然一陣震動聲從遠處傳來,開始的時候還為不可查,但是短短時間內,就增加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
“快看那里!”
一個聲音突然從怛羅斯城頭響起,打破了平靜,下一刻就在無數人的目光中,一股涌動的黑潮,從地平線處,朝著這里洶涌而來。
大軍之中近旗飄動,一桿桿巨大的黑色大食戰旗迎風飄揚,顯耀無比。和大食帝國戰斗這么久,眾人對大食人的戰旗再熟悉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