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吼,一聲無盡的咆哮,王沖看到一片黑暗,荒涼的大地上,無數道氣息磅礴的身影隱隱綽綽,在“自己”身周激烈的交戰在一起。
他們每一個都擁有遠超帝國大將級別的修為,在大唐罕見的武者,在這里卻是密密麻麻。他們怒哮著,激烈的戰斗著,成千上萬的不同武學的光芒在虛空中交錯、撞擊在一起,一陣陣的轟鳴聲響徹天地。
王沖看得并不真切,但卻也可以分辨得出,那些人高冠博帶,一身古代的裝扮,透出漫長而久遠的氣息,明顯和現在的人截然不同。
陰云密布的天下,烈火熊熊,濃煙四起,一桿桿古老的戰旗分成黑黃兩色,殘敗不堪,上面寫著一個個王沖不認識的,比鳥篆還要古老的文字。
“鏘!”
蒙蒙,其中一名穿著黃色寬袍的武者,突然拔劍指天,高亢的聲音響徹天際:
“為了黃帝!”
聽到這句話,王沖渾身震劇,如遭雷殛,這一剎那,他恍然之間明白了什么。
“是涿鹿之戰!!”
他從沒有想過,居然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目睹”一場數千年前,最為輝煌,最為璀璨,被喻為中土大地神話的一場。
那是古代的一場被喻為“神魔”的戰爭。
雖然那一場戰爭被喻為最中土神洲文明史上偉大的戰爭,但是如同其同迭落的文明一樣,除了一些寥寥的文字,以及一些對那個時代,那場戰爭只鱗片爪的形容,其他全部湮沒在了浩瀚的歷史洪流之中,一起掩埋在了時間的塵埃之中。
甚至在某些朝代,直接被喻為以訛傳訛,穿鑿附會的神話傳說。
王沖從沒有想過,居然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透過這頭神秘生物的視野,窺探到這場偉大戰爭的一隅。
然而就在王沖想要進一步窺探,查探這場戰爭更多的內容時,下一刻,眼前一暗,之前看到的畫面立即消失不見。
很快,王沖就看到了另一幕畫面。就在“自己”的周圍,無數的上古強者如同著了魔一樣,彼此互相撕殺,他們眼中混沌,完全喪失了理智。一個個強悍的上古強者,在“自己”面前如同木樁般不斷倒下。
而在激烈的戰場中,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自己”,每個人都將自己視為同類。
“是精神控制,它將自己的外相變化成所有人的盟友!”
王沖心中暗暗道。
那頭神秘生物樹葉以變化外形,隨心所欲的模仿對方以及對方的能力,這一點王沖已經早有體會。自己的精神力已經遠超常人了,還一樣會中招,更不用說是其他人了。
畫面還在繼續,戰場上,越來越多的人陷入撕殺,不斷的倒在“自己”周圍,下一刻,王沖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興奮。
殺戮不斷的繼續,無數支離破碎的記憶,不斷的出現在王沖的腦海中。然而又是一片無盡的黑暗襲來。
“這頭魘獸太危險了……”
黑暗中,王沖突然聽到一個聲音響起,那語言明顯和大唐不同,但是王沖卻“聽”懂了。
“原來這頭怪物叫做魘獸!”
王沖心中頓時一片恍然,這是他第一次知道這頭怪獸的身份。也突然之間明白,它為什么擁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了。因為它編織的根本不是幻境,而是夢境。
“必須要殺了它!要不然,它遲早有一天會為禍!”
“它的精神力太強大了,我們根本沒有人可以抵擋。而且,這頭畜生沒有理智,根本無法控制住它自己的力量。”
“算了吧,它畢竟是和陛下一起長大的。”
“魘獸的壽命遠超人類,陛下在的時候,它尚且能夠造成這樣的災難。千百年后,陛下不在,什么人能夠阻止得了它。那將是一場浩劫。想想那些被殺的將士,請陛下為那些被殺的將士主持公道!”
“請陛下為那些被殺的將士主持公道!”
“請陛下為那些被殺的將士主持公道!殺了魘獸!”
一陣陣情緒激動的大喊聲響徹天地空。
但很快,所有的聲音瞬息間斂去。下一刻,四周圍一片平靜,王沖看到魘獸記憶中的另一幕場面。這是一個古樸的大殿,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影子。
在大殿里,王沖看到了一道山巒般偉岸的身影,他穿著黃袍,戴著帝王的高冠。在大殿里看起來地位非凡。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傷感。
“……我不得不這么做,希望你能夠原諒我。這也是我唯一能夠保全你的辦法。總有一天,你會找到一個和我相似的人。那時候,你可以像今天跟隨我一樣,跟隨他。他就是我!”
那威嚴而洪亮的聲音在“自己”耳中回響,那一刻的“自己”似懂非懂,除了他最后的一句話,“自己”什么也沒記住。
隨后,無數上古武者披堅執銳,全副武裝,高舉著火把出現在了大殿。然后把自己帶到了一處大澤旁。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這里,將是你的永遠的封印之地!你將永遠沉眠于地下!”
為首的那名將領沉聲道。
下一刻,一個巨大的鐵籠子把它帶到了地下。然后便是無盡的黑暗和冰涼。然后……,便再沒有然后了。有好幾次,它在地底行動,漫無目的攀爬,又到了那處坑洞處。
有無數次,它其實是可以離開這里的。但是看著巨頭坑洞上方,那道威嚴的,熟悉的巨大符印,它又遲疑了。
封印的它的,不是什么真的不可揣度的力量,而是那一道符印代表的那個人。
封印它的是人心。
“原來這處坑洞,根本就不是大羅仙君挖掘的,挖掘這處坑洞的,居然是黃帝。封印它的,同樣也是黃帝!”
這一剎那,王沖心中此起彼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從這頭魘獸的記憶來看,它似乎和始祖黃帝有著某種親密的聯系。這是王沖一開始根本沒有想到的。
之后便是無數零碎的,這頭魘獸在地底長達千年的漫長記憶。沒有人可以忍受這漫長的孤獨和寂寞,人是如此,它也是如此。在長達千年的漫長時間里,它期待過,憤怒過,痛苦過,也一次又一次的想過離開。
但每一次都在巨大坑洞頂端,那道熟悉的符印面前退縮了。
這黑暗的記憶一直持續到那個人沿著坑洞到達了這里。
“你等待的人,將在八百年后出現!你替我守護在這里,我承諾你必然等到要等的人,這是我們的約定……”
黑暗中傳來那個人的聲音,醇厚、溫和,帶著一股撫慰人心的力量。
魘獸的情緒一下子穩定下來,然后便又是無比漫長的等待……
“原來是大羅仙君主動找上他的!”
王沖恍然,若有所悟。
這處上古時代的大澤,成為了黃帝封印魘獸的地方,但終究又被大羅仙君找到,成為了他的洞府。而魘獸則成了他的守護獸。滄海桑田,陸地沉移,當初的大澤早已變化成了山巒和荒漠,但這頭魘獸卻依然在地底等待著。
那一剎那,或許是因為黃帝的關系,王沖對這頭魘獸隱隱有些同情。但只是一剎那,這種情緒就消失無蹤了。
這個地下洞窟內,尸骨皚皚,沒有意外,全部都是死在這頭上古魘獸的手中。
“你這也是咎有自取了。”
王沖心中冷然道。
“嗡!”
得到魘獸的精神力貫注,王沖的精神力水漲船高,只不過短短時間,就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魘獸的精神力強大的令人難以置信,特別是積累了上千年的時間后,這股精神力更是浩翰無比。
做為天生的控制精神力的異獸,魘獸的精神力所達的高度,是所有人類武者都難以企及和想象的。
王沖甚至有一種獨自一個人,面對無盡的汪洋的感覺。
“嗡!”
只不過數息間,王沖的精神力就突破了原有的桎梏,在原來的基礎上增長了一成,然后是兩成,三成……,只不過短短時間內,就增長了王沖,而且還在增長之中。
“太強了!真是難以置信!”
自從走火入魔以來,王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久違的快感。
精神力的快感和罡氣、肉體的快感完全不同,那種精神的愉悅難以想像。不止如此,當王沖得到魘獸久蓄的力量,精神力無限增長,很快王沖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增長達到了一個瓶頸。
那是一重無形的屏障,甚至在此之前,王沖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重屏障的存在。
“原來精神力和武道一樣,也有一重類似入微般,更高境界的存在!”
那一剎,王沖福至心靈,立即升起一股明悟。
對于絕大部分武者來說,精神力只有多少,強弱之分,并沒有什么特別境界的說法。因為精神力和罡氣不同,它是不可觸摸,無形無相的。但是就在這一刻,王沖突然明白,借助著魘獸的力量,自己終于觸摸到了對于絕大多數精神術士來說,夢魅以求的境界。
只要打破這重瓶頸,自己的精神力就可以脫胎換骨,進入更高的一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