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歷二年,西北烏斯藏內亂,器弩悉弄上位,登贊普位,同時勵精圖治,改革內政,提撥少進,烏斯藏國力大盛。
同時,唐與烏斯藏戰斗于隴西,唐敗于烏斯藏一名不經傳的少將手中,名曰大論欽陵。
隴西連遭破壞。
同年北方,突厥帝國大軍壓陣,唐再敗,死傷二十余萬。
大將趙象戰死!
而東北方向,高句麗虎視眈眈,自幽洲至于北部行營,皆受其侵擾。
大唐四面危機,急需變革!
圣歷二年,魏元忠于并州,久視元年于蕭關,大足元年五月,唐皇復移元忠為靈武道行軍大總管,東西奔馳,防而不擊。同年八月,又聞突厥將大寇邊,唐皇怒,命相王為安北大都護兼天兵道元帥,統燕趙秦隴諸軍痛擊之。
突厥知中國有備,王師未出而寇急退。
聞此,唐皇怒而不發,不久后,于長安二年正月,初設武舉……
為了擴大武舉的影響,唐皇嚴令所有宗室子弟,包括皇子在內,都必須參與武舉之中,并且根據各自的表現,給予獎懲。
以此,為天下先,令萬民效法……
時間緩緩過去,(唐皇二十一年)三月,大地回春,冬日里被霜打焉兒的黃色連翹也已恢復了勃勃生機,綻放著絢爛舞姿,將京城西郊的皇家馬場點綴得猶如金色海洋。
此時此刻,一名名朝氣蓬勃、器宇軒昂的錦衣少年,紛紛在皇家馬場上縱馬奔馳。而皇家馬場旁,相鄰著一處寬闊的訓練場,也有一群群衣著鮮麗的少年手持長弓,或步射,或平射,或筒射,不一而足。
而在皇家馬場和寬闊訓練場的中間,矗立著一座華麗醒目的高臺,仔細看去,雙側插旗,龍云騰空,迎風威凜。
高臺之上,兩道身著紫服的官員佇立邊緣,他們的目光犀利,審視著皇家馬場和寬闊訓練場上那些射箭的錦衣少年。
紫服者,皆為三品以上。
“魏大人,看到今日的射箭,我總算明白為什么有這么多考生卻無一合格了。”
左側,那名看起來一身儒氣的紫服中年男子,眉頭微皺,目光望著寬闊訓練場內的景象,開口道。
雖然場內都是皇族世家子弟,箭法都是由武道上乘的老師所教,但是最后的成績都慘不忍睹,距離一旦超過五十步,幾乎箭箭脫靶,更不用說另一側皇家馬場內的騎射了。
“周大人明白我就放心了。戰場上刀劍無眼,從軍也不是游戲,沒有人會因為貴族身份而手下留情。而且軍人只會聽從實力者,就算是貴族身份也不管用!”
魏元忠收回審視場內少年們的目光,朝著身側的中書令周晟道。
作為靈武道行軍大總管,魏元忠渾身透露著一種久戰沙場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和周晟站在一起,形成了鮮明對比。
“陛下那邊不勞魏大人費心了,等我帶消息回宮,相信要不了多久,民間的武舉測試點就會陸續開放,魏大人也不用守著這些皇室世家子弟了。”
周晟道。
原本初設的武舉已經決定直接在民間廣泛選拔,但是后來,唐皇下旨,要求須先從所有皇室、世家子弟中試行,為此,唐皇還召回了靈武道行軍大總管魏元忠監察。不過進行了幾輪測試后,魏元忠卻上奏了,說皇族世家無英才。唐皇震怒,才有了今時今日,派周晟親自來查看測試的情況。
武舉考試分為射箭,包括馬射、步射、平射、筒射、射長垛,以及馬槍、翹關、負重等項目,還要檢閱身材、言語,各分上、次上和次三等。
單單才看了射箭測試,周晟就明白,場內的皇族世家子弟全都不合格,除了那位,根本沒有成為將領英才的可能。
與其浪費時間再進行幾輪測試,還不如大力在民間招收人才,早日培養幾名優秀的軍中將領,力抗突厥寇邊。
“那就有勞周大人了。”
魏元忠朝周晟拱了拱手道。
緊隨其后,魏元忠立即揮手招來一名身披甲胄的士兵,吩咐道:
“告訴他們全部不合格。”
“是!”
看到魏元忠也沒有繼續往后測試的意思,周晟也識趣,收拾收拾準備離開。然而卻在此時,皇家馬場內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剎那間,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那不是玄皇子嗎?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見人在測試途中睡了!”
“闖下那么大的禍竟然還敢來馬場!”
“哼,若不是父皇念在竇德娘娘的面子上,他早就被打死了。”
“還不如被打死!我聽母妃講,竇德娘娘因為那件事被貶為妃,受不了打擊,還大病了一場。”
“真是不肖!”
順著喧嘩的焦點望去,只見一名披著白毛大氅的削瘦少年倚坐在皇家馬場內設立的休息小臺,他閉著雙眸,頭顱微垂,看起來似乎是睡著了般。
雖然已經回春,涼薄的空氣中也還帶著絲絲寒意,皇家馬場中不少皇室、世家子弟也都披著氅子,但是像削瘦少年裹得這么嚴嚴實實,卻是沒有。
而且看著削瘦少年略顯蒼白的臉色,很顯然,他應是病了很長一段時間。
“咳咳!”
春風夾著些微寒露襲向削瘦少年,讓他忍不住輕咳兩聲。
然而僅僅只是一瞬,那少年就直起身子,他睜開雙眸,眼中仿佛迸發出了無盡光彩,令周圍看到的人,不由有那么剎那的失神。
然而僅僅只是一瞬,那少年眼中的光芒便迅速淡去,恢復如常。
此人正是眾人口中的不肖之人,玄皇子。
不過此時,倒是應該稱呼他為……李太乙!
一個月之前,李太乙在這個世界,在這個衰敗前的唐帝國醒來了。
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只記得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拖入了這里。
他記得當時和他一起被拖入這里的還有自己的愛人青蘿,但是他找了很久,青蘿卻并不在他身邊。
李太乙花費了一些時間了解這個世界,漸漸的,倒也適應了現在的身份。
——因為紈绔、暴戾而被所有人害怕的三皇子,不只如此,因為殺害鄯國王子,他還是人人皆知,被父皇厭憎的廢物三皇子。
不過即便如此……,他終于有了改變這個世界命運的機會了!
李太乙目光熠熠,心中頓時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雄心抱負。
“玄皇子,這是您的箭。”
就在此時,一名侍衛雙手托著一副弓箭,上前恭恭敬敬道。
不知為什么,今天的玄皇子給他的感覺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李太乙回過神來,輕聲一“嗯”,迅速起身拿過了那副弓箭。
按理說,李太乙天資平庸,在皇宮中向來不受待見,而且之前殺害鄯國王子,還被宗人府杖罰,唐皇身邊的侍衛長親自監督,現在身子虛弱,這種武舉測試都應該與他無關,但因為幾位兄弟的“求情”,父皇卻準許了他來“參加”測試了。
不過雖說是參加,但李太乙心知肚明,這其實是那幾位“好兄弟”想讓他來丟人現眼罷了。
李太乙掃了一眼四周圍滿臉譏笑看著自己的眾人,面無波瀾,只是裹緊了身上的白毛大氅后,徑直穿過人群,走向了武舉射箭點。
“玄皇子要射箭了!”
“喲,看他那架勢,箭神附體啊!”
“哈哈哈,玄皇子整天縱情聲色犬馬,身子早就掏空了,這一箭能射出三丈就已經不錯了!”
而就在此時,一道毫不避諱的交談聲傳來耳中。
李太乙轉目望去,只見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一撥人正看著自己,一臉的譏笑。
而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那是名二十歲的年輕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眸射寒星,他雖然沒有跟著一起起哄,但那微微翹起的嘴角,同樣嘲諷十足。
那人正是李太乙,或者說玄皇子曾經的好友,相王之子,霍元!
沒錯,就是曾經。
出事前,霍元各種稱兄道弟,但在玄皇子事發,被唐皇打得半生不死的時候,霍元這顆墻頭草倒戈得比誰都快,單單是加入四皇子的陣營倒還好,但是,他竟然還落井下石,將“玄皇子”以往的那些黑料全部抖了出來。
就是因為那些黑料,讓母妃本就虛弱的身子火上澆油,當場昏厥,大病一場。
霍元心計極深,他雖然暗地里投靠了四皇子,但在李太乙面前,半點都不顯露,依舊和往常一樣,聽候差譴。
不只是如此,李太乙甚至知道,今天出現在這里看他笑話的人,倒有一大半是他請來的。
霍元自以為隱蔽,把“玄哥兒”瞞在鼓里,當猴子一樣耍,不過卻瞞不過他“李太乙”。
“殿下,到您了!”
看到李太乙看過來,霍元嘴角的嘲笑斂去,立即策馬過來,一堆的殷勤。
“哼!“
一瞬間,李太乙心中冷哼一聲,并沒有理會霍元,只是一雙眼神漸漸變得冰冷無比。
以前的玄皇子紈绔、暴戾,導致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就連區區一個臣子也敢嘲笑自己。不過從現在開始,他李太乙,必定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思及此處,李太乙神色堅定,手挽了一個箭花后,左弓右箭,全神貫注,瞄準靶心。
就在李太乙彎弓搭箭完成的瞬間,他渾身的氣勢陡變,就仿佛變了一個人般,仿若鋒芒畢露的刀鋒,犀利無比。
“颯!”
瞬息間,一箭驚鴻,在空中驚起陣陣漣漪,奔雷掣電,箭穿靶心。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目瞪口呆,全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這一切還沒有完!
“颯!”
“颯!”
就在眾人視線落在第一箭的時候,瞬息間,兩支箭矢接連從眼前迅速掠過,在虛空劃出一道銳利的空痕,猛然朝著靶子射擊而去。
眾人根本沒有想到,李太乙的動作竟然奇快,第一箭才剛射出,第二箭就已搭在弦上射出,整個過程干凈利落。
一剎那,全場寂靜無聲。
所有人目瞪口呆,怔怔地看著遠處的靶心,眼露震驚,不敢相信。
“玄殿下,平射三十!”
而就在此時,遠處計分的士兵忽然高聲道,一瞬間,就有如一顆巨石砸入湖泊中,頓時激起了驚濤駭浪
“太,太厲害了!”
“這還是玄皇子嗎?”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一瞬間,眾人紛紛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議論紛紛。
李太乙三箭竟然全部正中靶心,無一箭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