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第三個面子？
索菲亞覺得蕭正終于對自己展開了報復。又或者說——索取。
沒錯。她的確利用過蕭正，而且不止一次。盡管在她看來，那些利用都是蕭正能夠應付的。但站在個人的角度來說，索菲亞的確欠了蕭正幾個人情。其中一個人情還得拿命還。
所以她沒有拒絕蕭正的理由。也不能拒絕。
在電話中談完了正事，蕭正徑直樓打車，奔赴伊藤家。索菲亞也在前后腳趕到，與蕭正一同進門。
伊藤家的景致一如既往的美妙，但其中暗藏的兇險，卻是蕭正和索菲亞都能感受到的。
一個能親手了斷自己部的大老板，又怎會對敵人心慈手軟呢？何況，伊藤已經給過蕭正選擇。只是他不要。
“這棟別墅里藏了多少厲害人物？”索菲亞一邊走，一邊低聲詢問蕭正。
蕭正迎風點了一支煙，微笑道：“上次給我們換鞋的和服女子，就是高手。而且不出意外，還是忍術高手。”
“忍術？”索菲亞眉頭微皺，不可思議的說道。“就是那種會隱身，有分身的神奇幻術？”
蕭正啞然失笑，回頭白了眼明明很有見識的索菲亞：“你相信這世上有鬼神嗎？”
“不信。”索菲亞搖頭。
“那你認為這世上有人能隱身，能變出好幾個人？”蕭正繼續問道。
“電影里都是這么演的。”索菲亞緩緩說道。“我也聽別人說過。”
“都是道聽途說而已。”蕭正聳聳肩。“你說的那些神奇幻術，說到底只是一些障眼法，就好像你們西方的魔術。你看不懂，就覺得神奇。看懂了，也就那么回事。”
“那修習這種忍術，又能對敵人造成什么威脅呢？”索菲亞認可了蕭正的解惑，反而更加疑惑了。
“別的不提。光是忍術中的忍者鏢，一般人就難以躲閃。”蕭正掐滅了香煙，揮斷欲再度提問的索菲亞。“我心情正緊張著，沒空回答你這些沒營養的問題。讓我靜靜。”
索菲亞沒好氣的瞪了蕭正一眼，跟隨蕭正進了大門。
守在門口的兩名和服女子并未為他們提供木屐。這在待遇上，就和上次不同了。而且索菲亞意識到，這兩名像石雕般半跪在兩側的和服女子，眼神陰鷙得很，似乎隨時都會發難。
索菲亞知道，伊藤真的怒了。
所以這次的約會肯定不像上次那么簡單，伊藤的態度也不會繼續友好。盡管上次也并不友好，但這一次——索菲亞覺得今天很難過關。
光著腳踩著木質地板上，還是原來的廂房，還是同一個中年女子迎接，但她不像外面的那兩個和服女子，把不悅與陰狠寫在臉上。仍然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蕭正含笑點頭，與索菲亞一同進了廂房。
這一次，他走前面，索菲亞慢了半個拍子。證明他才是這場談判的主人。索菲亞頂多算是說客。
伊藤盤膝坐在茶幾前，卻并未烹煮香茶。甚至連配套的茶具也不見了，有的，只是一把出了鞘的武士刀。刀薄如蟬翼，卻寒光流溢。將整個廂房的溫度都拉低了好幾度。分外滲人。
面對如此陣仗，蕭正仍面帶笑容的問道：“伊藤先生，你又要送我見面禮？”
說罷，他盤膝而坐，與伊藤四目相對。
索菲亞作為陪同，只是很小心翼翼的坐在蕭正旁觀。
“蕭先生喜歡刀？”伊藤雙掌放在膝上，腰身筆直挺拔，渾然若一塊巨石，巋然不動。
“不止喜歡，我也有。”蕭正說罷，拿掛在胸前的鋼筆。然后輕輕旋筆帽，大拇指一按，尖銳鋒利的刀鋒吭哧一聲彈出，裹挾一股渾厚的寒意。
彈出刀鋒，蕭正緩緩把他那把名震業界的刀鋒擺在茶幾上，微笑道：“這把刀跟隨我多年，伊藤先生給看看？”
上一次，蕭正算是以文會友，斗的是茶道，是頭腦。況且他只是隨同索菲亞而來，自然也輪不到他做主。但此番，卻是蕭正主動約見索菲亞。狀況自然大變。
“好刀。”伊藤視線微垂，細細端詳了一會蕭正的刀鋒，抿唇說道：“刀口薄而韌，刀尖如錐刺，不論是劈，刺，威力都極大。甚至，我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蕭正這把刀殺人無數，聞到血腥味再平常不過。只是，伊藤所說的血腥味究竟是來自刀鋒，亦或者來自蕭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但對于蕭正來說，伊藤亮出了武士刀，他自然也不能示弱。擺出刀鋒之后，他慢騰騰的點了一支煙，表情輕松的說道：“刀不見血，如何開鋒？難道伊藤先生這把武士刀只是用來擺設的？”
伊藤雙眸微瞇，剛毅而英俊的臉龐上卻逐漸匯聚一股難以化開的寒光：“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讓我動用這把武士刀。也不是什么血，都有機會染上我的刀。”
“一把殺豬刀和一把殺雞刀，哪把更鋒利？”伊藤反問道。
“看刀在誰的手中。”蕭正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的手中。”伊藤面無表情的說道。
蕭正淡然一笑，視線飄然落在了自己的刀上：“我這把刀殺者百，傷者又百。伊藤先生認為如何？”
“還是我剛才所說，殺雞刀和殺豬刀，哪把更鋒利？”伊藤平淡道。
言之意便是，你的刀用來殺雞，而我的用來殺豬，誰的更鋒利，戾氣更重？
殺人，也分三六九等，為何劊子手中的殺頭刀怨氣滔天？因為它專斬窮兇極惡之輩。戾氣自然雄渾，殺氣自然沖天。
伊藤這把武士刀，就只殺非凡之人。
“茶可以品，茶道可以斗。但刀的作用只有一個，殺人。”蕭正目光微沉，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哪來這么多大道理？”
“手起，刀落，人亡。”蕭正一字一頓道。“這就是我對刀的認知。”
伊藤目光一寒，渾身氣機暴增，仿佛連茶幾上的那把武士刀，也感受到主人的殺意，竟是嗡嗡作響，隱隱發出嘶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