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聲音嘶啞,唱至高音根本上去,全憑嗓子干嚎。
誰沒初戀?
誰和初戀攜手到來,走到人生盡頭?
事實豈能盡如人意,豈能沒有挫折?
藍心放下酒杯,伴隨蒼涼悲慟的歌曲,她忽然站起身來,沒有勇氣繼續留在清吧,面對蕭正。
她快步奔跑出去,任憑眼淚打濕臉龐,只想把最后一絲溫柔留給蕭正。往后,淪為路人。
誰說分手后還能做朋友?那只是因為愛得還不夠深。
誰說再見面還能微笑?那只是在用笑掩蓋眼里的傷。
藍心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她等了八年又兩年,她終于等到上蒼的眷戀,等到了蕭正。
她本以為自己的人生會一直幸福下去,她本以為自己會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她錯了。
十年前,蕭正不屬于她。
十年后,蕭正依舊不屬于她。
這兩年,如同黃粱一夢,只是上蒼和她開了一個玩笑。
蕭正迷惘的坐在椅子上,手里還握著那只冰冷的高腳杯,卻再也感受不到藍心溫暖的體溫。
他喜歡她,愛她,甚至是人生中第一次愛過的女人。他的初戀。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料到這一天會到來。但他完全沒有做好迎接的準備。又或者說,他自私的不愿去接受,不想去迎接。
面對苦難,誰又愿意笑臉相迎呢?連在腦子里想一想,就痛入骨髓。
他放下酒杯,臉上彌漫起悲慟之色,喃喃自語:“珍重。”
白玉嬌把手中的香煙和檳榔砸在了蕭正的臉上,而后氣急敗壞的罵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蕭正唇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你如果是男人,我可能的確不如你出色。”
“懦夫!”白玉嬌拎起蕭正的衣領,咬牙切齒道。“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純情了?你不是天天琢磨著要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的么?為什么肉到嘴邊,你反而不敢去吃?”
白玉嬌痛罵著。
為藍心不值,為藍心的退步感到恥辱。
她明明都能接受與林畫音并存,為何蕭正還會拒絕她?
白玉嬌謾罵著,以藍心的名義,又何嘗不是在宣泄自身的憤怒?
哪個女人面對欣賞、喜愛的男人,甘愿當一個炮友。那個女人不想登堂入室,自詡女主人?
可現在,蕭正連藍心充當地下情人的資格也剝奪了?她呢?也許未來的某一天,她就算想踏實的當個炮友,是否也沒了資格?
她紅著眼,怒視蕭正:“蕭正,你真讓我看不起!”
蕭正懵了。
不是被白玉嬌罵懵了。而是被藍心的心意震驚了。
轉瞬之間,他的心中泛起無盡的悔恨,以及顫動。
這,才是藍心的本意?
她的心意,是要與林畫音并存?
她真的要為了自己,當一個地下情人?
這完全超出了蕭正的預料!
沈曼君說這話,蕭正信。索羅斯說這話,他也信。就算是蒂娜,他也完全不會意外。
可藍心——
蕭正猛然推開白玉嬌,急道:“走開!”
說罷,箭步竄出了清吧,急追而去。
白玉嬌被蕭正推了一個趔趄,險些一頭栽倒。憤怒的臉龐卻轉憂為喜,眼中盈滿了欣慰的笑意。
看來,這家伙被自己罵醒了?
又或者,是藍心表達不清楚,讓蕭正誤會了?
但不管如何,蕭正的主動讓白玉嬌的心中騰起一股莫名的僥幸、慶幸。
幸好,他沒有放棄。
“看什么看!”白玉嬌橫眼掃視全場,大喇喇罵道。“沒見過被女人團團圍住的成功男人?”
藍心的視線被淚水所模糊,疾步行走在道路上。
她本是一個極含蓄的女人,鮮少在外人面前表露心意。但此刻,她卻再也顧不得許多。在人頭攢動的街頭落下眼淚。
她極力忍受著不斷涌上心頭的痛苦,她極力控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十年的守候,十年的愛情,卻在一夕間徹底崩潰。
一個女人能有幾個十年?
可即便她還有無數個十年,又還有什么意義?她已經失去了他,再也回不來的他。
人生第一次,藍心感受到了世界如此喧嘩,內心如此孤獨。這便是全世界都在狂歡,唯獨自己神傷么?
心好痛。痛得仿佛被千刀萬剮。痛得腦袋仿佛要裂開。
也許是潛意識的想法,藍心避開了人潮,走進了一條燈光幽暗,道路狹窄的小道。
此刻的她害怕燈光,畏懼人群。她像一個被奪走靈魂與勇氣的女人,逃避這個世界,不敢正視。
她疾步前行,卻被左前方略顯猖獗的笑聲驚住。
“真是個極品啊。”
一把極盡下流的男低音從陰暗的角落傳來。
緊接著,三名穿著還算體面的青中年男子露出面龐,緩步圍向藍心。
本就嬌美動人的藍心此刻梨花帶雨,平添幾分嫵媚。看得那三名男子雙眼放光,口水直流。
藍心雖然情緒低落之極,但如何看不出這三人意欲何為?況且,最近新聞早有報道,燕京連續出現多次綁架年輕女子的案件。到目前為止警方也還沒有得到重要線索。可謂鬧得人心惶惶,滿城風云。
藍心也是倒霉,有大路不走偏要走犄角小路,況且以她的姿色,莫說是碰到這幾個有案底的男子。就算是尋常青年在偏僻之地遇到藍心,也難免不生出見色起義之心。
“哥。這可是好貨色。回頭咱們先嘗嘗鮮,可不能像上次那樣急著上交。”說話間,一名年紀稍小的青年男子從懷里取出一塊濕潤的手帕,上面沾滿了,只要觸碰口鼻,當場就會暈厥。
雖說業務熟練,但三人也不敢在外面胡作非為,等綁了藍心,到了自己的地頭,還不任由他們胡來?
這青年也不和藍心多說廢話,上手便要捂住藍心可能呼救的口鼻,等弄暈了,就可抬上車離開作案現場。神不知鬼不覺,又是大買賣一件。
他剛伸出手臂,電光火石之間,陰暗處便探出一只長臂。仿佛鐵箍般,精準無誤的鉗住了青年的手腕。猛聽一聲爆響,青年手腕竟一百八十度折疊,腕骨盡碎。慘絕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