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立于院中探討武學,葉玉華坐于佛堂誦經,微風徐徐,陽光明媚,意境悠長,令人向往。
“阿正。我所習同心拳總計一百零五式,有擋有拆,攻守兼備。卻仍然感覺變化太少,難以面面俱到。而你總計不過四刀,卻虎虎生風,有力拔山兮之威。”李靜娓娓道來,傾述著心中困惑。
蕭正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沉凝之色。進而開口說道:“我這四刀其實并不連貫。拔刀術是立威。反手刀是拆當。暴擊是攻擊。至于最后一刀,則往往用于生死之爭。每一刀都對應相應局面。而且若沒前三刀蓄勢,最后一刀的威力也難以完全施展。反過來出手便是最后一刀,擊斃敵人尚好。若是一擊未能成功,必然銳氣陡降,難以為繼。”
“也就是說,你最后一刀輕易不會出手?”李靜好奇問道。
“嗯。”蕭正輕輕點頭。“從古至今,任何武學都十分駁雜,短則三十五手,多則數百招。按照我的理解,倒也并非開創者不懂得言簡意賅,去之糟粕。而是武學一方面有強身健體之能。若精簡至三五招,對尋常人作用不大,也難以取得鍛煉體魄的效果。將每一招分解開來,鍛煉身體每塊肌、骨骼,一能健身,二能深層領悟一招一式。”
頓了頓,蕭正繼而說道:“同心拳一百零五式,我想不是不能精簡。但相信開創者定然明白曲高和寡的意義。清楚創造得太過精妙,簡略,絕大部分人難以領悟。再者哪個開宗立派之人,不希望源遠流長,流芳百世?所以才會盡可能把武學招式研制得通俗易懂,人人都可練習。只不過這樣一來,會的多,真正能完全領略開創者意圖、精髓者,又會少了許多。”
李靜恍然大悟,點頭說道:“你說的對。當初白師兄見我演練全套同心拳,就認為其中有多式弊大于利,服務于觀賞性。非但不能提高實力,還會影響節奏。”
頓了頓,她莞爾笑道:“看來你和白師兄英雄所見略同。”
蕭正慚愧道:“靜姨您過獎了。白叔是大家,我只能算是武夫。”
李靜也不反駁,年輕人謙虛謹慎是良好品德。她也不必糾正蕭正。但經過與蕭正的這一番探討,李靜也確立了接下來的練功方向。
精簡同心拳!
去之糟粕,留取精華。相信在這條道路上,自己應該還會有長足的長進。
又閑聊了一會兒,蕭正便與李靜告辭,回了廂房。
因為山中沒有娛樂,甚至連信號也很弱。蕭正二人上山時便做好了修身養性的準備。故而每每上山,林畫音都會帶上幾本平時沒時間閱讀的書籍。以免山中無事,苦悶乏味。
蕭正回房時,林畫音正坐在床上,美艷絕倫的白皙臉龐上寫滿安詳與恬淡。好似老僧入定,專注極了。竟連蕭正的靠近,也未能察覺。
“老林。這么認真啊。”蕭正笑瞇瞇的湊近,坐在床邊。“要不咱們去山上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你這老呆在房間里,也不是個事兒。”
林畫音微微抬眸,斜睨了蕭正一眼:“上午爬了半天山,你不累?”
蕭正微笑道:“別說半天,就算爬半個月。我也堅持得住。”
這倒是大實話。以蕭正的體能,只要給口飯吃,給口水喝。他就能進行長期消耗。
林畫音放下書本,視線落在桌上的茶杯。蕭正會意,幫她端來白開水,笑道:“就算你不想走走。也可以去佛堂陪陪我丈母娘。來了一趟,總不能就吃飯的時候見見吧?”
林畫音喝了一口水,沉默了一會道:“晚上再說。”
這次她沒有態度鮮明的拒絕,而是要等到晚飯之后。也算是長足的進步了。蕭正笑了笑,繼而岔開話題,話鋒一轉道:“我剛才和白無雙打了一場。”
素來風輕云淡的林畫音聞言,眼中掠過一抹困惑之色:“誰先動手?”
“他。”蕭正笑道。
“不知好歹。”林畫音蹙眉。
“你罵誰呢?”蕭正板著臉說道。
“他。”林畫音放下茶杯。
“那還差不多。”蕭正咧嘴笑道。“你要是罵我,我就和你拼了。”
林畫音一臉平淡道:“他下山了?”
“都被我打成豬頭了。不下山難道還留在這里丟人現眼?”蕭正微笑道。“不過以這小子的年紀,能有今時今日的實力,倒也不算多見。”
林畫音淡淡道:“不是他厲害,是白叔教的好。”
蕭正點頭道:“那倒也是。要不是有這層關系,白叔肯定不可能把畢生絕學傳授給他。可惜了。這小子雖然學了,卻只會敗壞白叔的威名。”
林畫音不懂男人之間的武斗,也沒隨意嘴,只是安靜聆聽著蕭正的述說。待得蕭正說完了,她才神情微妙道:“你愿意教我嗎?”
蕭正聞言先是一怔,遂又滿面好奇道:“你有興趣學?”
“為什么沒有?”林畫音反問。
“練功可比做生意難啊。”蕭正略顯托大道。“而且我練的是殺人技,可不是尋常人強身健體的。雖說你有天賦,但現在才開始練,晚了點吧?”
林畫音聞言,目光突然一冷:“你嫌我老?”
“不敢”蕭正忙不迭解釋,說道。“你要練什么,我就教你什么。我只是提個醒。”
“不練了。”林畫音淡淡道。重新拾起了書本。
如此一問,不過是心血來潮,倒并非真要練功。她日理萬機,公司業務就忙得她心力交瘁。哪有時間練功。每晚花半個鐘頭打拳健身,都實屬奢侈。
只是剛才聽蕭正提及白無瑕之所以肯教,是因為白無雙的身份。故而才有此一問。
可沒想到得到的結果卻是自己年紀大了。
大了嗎?
林畫音暗暗自問。
是不小了。虛歲二十九。過完年就要三十了。以一個女人而言,過完三十,也許各個方面就真要走下坡路了。
看來自己真的不再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