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襲來。
拂動了凌籟的發絲。
她生得很美,此刻又面露酡紅,霞飛雙頰。看上去真是一個明媚動人的女子。若非她幼年殘疾,如今的東京名媛圈,她定然博得頭魁。
蕭正站在她的后背,無法一覽她月色下的玉容。但凌籟身上的淡雅清香,卻隨著微風,飄入了她的鼻端。呼吸間,清香沁人。
他徐步前行,推動輪椅前往凌籟府邸。臉上卻掛著淡淡的笑意,說道:“親王殿下,你說我該相信誰?”
“嗯?”沉浸在月光下的凌籟微微回神,表情優雅道。“蕭先生是拿誰做比較?”
“所有人。”蕭正坦白說道。
“相信誰,蕭先生心中應該明白。”凌籟微笑道。“而且,蕭先生愿意相信誰。非我所能決定。還得看蕭先生心意。”
“其實我并沒興趣卷入這場風波。”蕭正微微抿唇,緩緩說道。“但此刻來看,我又好像逃不開。”
凌籟面色微微沉凝,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忽然轉頭,目光溫柔的望向蕭正:“如果蕭先生嫌麻煩,實在不愿多事。等蕭先生做完想做的事兒之后,我送你離開東京。”
“這豈不是顯得我很沒義氣?”蕭正啞然失笑道。
“蕭先生是華夏人,而我們,是日本人。站在蕭先生的角度,又或者站在歷史角度。你有權詛咒我們所有人不得好死。”凌籟十分坦率的說道。“畢竟,我們的先人曾傷害過你們。而身為皇族,罪孽更深。”
蕭正輕笑搖頭:“我會在心里去討厭你們的國家。但我沒有任何理由去憎惡你們,甚至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凌籟微微一笑,柔聲說道:“蕭先生是個好人。”
“好人?”蕭正咧嘴笑道。“親王殿下,你這個評價于我而言太高了。有捧殺的嫌疑。”
凌籟優雅一笑,說道:“那蕭先生如何抉擇呢?不論你怎么選,我都支持你,并會幫你善后。”
“我不是已經選了嗎?”蕭正反問道。
“協助大皇兄?”凌籟眼中掠過一抹欣慰之色。
能達到這一點,今晚的預期便已達到。
“協助天雄?”蕭正輕笑搖頭。“他看上去的確要比宮本親王和善一些,也禮貌一些。但我從他眼里,看到比宮本親王更惡毒的眼神。如果我剛才拒絕,他就算當場翻臉,甚至要把我留在皇宮。我也一點不會感到意外。”
凌籟聆聽著蕭正的話語,輕嘆一聲道:“蕭先生,你的眼光實在讓人感到震驚。”
“是親王殿下提醒了我。”蕭正搖頭笑道。
“我?”凌籟莞爾笑道。“我何曾提醒過蕭老板?”
“在你表態的那一刻。”蕭正微笑道。“當時我心里就在思考,連親王殿下也不敢得罪太子爺。我區區一個生意人,又怎么能有這么大的膽子呢?”
凌籟抿唇輕笑:“真是什么也瞞不過蕭老板。”
略一停頓,她繼續說道:“蕭老板,我會盡力為你爭取最大的支持。相信大皇兄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謝謝。”蕭正微笑道。
“應該說謝謝的是大皇兄。”凌籟緩緩說道。
蕭正聳肩道:“不管如何,我都能得到最大的幫助。而這一點,我還是需要謝謝你。”
凌籟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二人走后,天雄獨自回到書房。那里還有個三十出頭的青年男子等著他。
“怎么樣?”還沒坐下,天雄便淡然問道。
“他已經過去了。”青年男子平靜說道。
男子穿一襲勁裝。略緊身。眉宇間卻充盈著鋒利之色。只是在天雄面前,他掩藏得很好。并未流露出來。
“這么多年不見,你還了解他多少?”天雄緩緩坐下,十分平靜的問道。
“不多。”勁裝青年搖頭說道。“但唯一不變的,就是他是日本三十年來,唯一擁有忍之奧術的強者。”
“你不會?”天雄抬眸看了一眼勁裝青年。
此人乃宮廷第一強者。亦是那位奧術強者的關門弟子,甚至是最得意的弟子。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難道還沒擁有奧術嗎?他可是公認的宮廷第一強者!
淺田擇一目光平靜的搖搖頭:“不會。”
天雄輕輕抿唇,終于搖頭說道:“會不會也并沒那么重要。”
略一停頓,天雄繼續問道:“以你的估計,蕭正有幾成把握。”
“不清楚。”淺田擇一繼續搖頭。“但據我所知,他從沒白敗給任何人。連索羅斯的上帝之手也沒能殺死他。”
天雄神色清冷道:“難道絕世強者全都在華夏?”
言語中頗有幾分不甘。
“至少華夏是最多的。”淺田擇一一臉平靜的說道。
“不重要了。”天雄淡然說道。“這次事件之后,天雄勢必士氣大跌。那幫墻頭草也會開始動搖。”
“到那時,他一定會主動攻擊。”淺田擇一目光一愣,直白說道。“那才是您最危險的時刻。”
“我不怕他來。只怕他不來。”天雄目光一沉,不屑道。“想和我爭皇位?名不正言不順,他憑什么?”
淺田擇一點頭說道:“但除掉他,您的路會更暢通。”
天雄微微一笑:“他活不長久了。”
淺田擇一聞言,忽而話鋒一轉,遲疑問道:“凌籟小姐呢?”
“一個瘸子?”天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之色。“她現在還有依附在我腳下的資格。一旦等我正式登基。她連當哈巴狗的機會也沒有!”
“她身邊終究有個百地三井。”淺田擇一淡淡說道。
“我又何須親自出手?”天雄目光冷厲道。“她親手烹殺其母。只要我把這件事爆出去,公諸于眾。她必受萬人唾罵!死無葬身之地!”
“看來,她的確連當一只哈巴狗的機會也沒有。”淺田擇一抿唇說道。“二皇叔前幾天希望見您。看樣子是要投誠。”
“一個廢物。你去把他打發了。”天雄沉聲說道。“目前一切為登基做準備。分清主次,不要白費精力在毫無價值的人身上。”
“是。”
淺田擇一話音甫落,身軀竟忽然憑空消失。詭異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