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飄起了雪花,夾雜著西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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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來,霍青什么樣的人沒見過,什么樣的事情沒經歷過?可是,他這趟竟然在陰溝里翻了船。他的劍靈丟了倒也沒什么,連累著任輕狂和葉慕俠的嗜血劍和重木劍,也跟著一并丟掉了。
自從把火靈和土靈碎片鑲嵌在了劍中,任輕狂和葉慕俠都有了一種感覺,仿佛是他們已經跟劍血脈相連了,招式更是隨心所欲。現在,突然間沒有了,就等于是在他們的心口上挖了一刀,說不出來有多難受。
不管怎么樣,一定要找到張靈起。
本來,在這樣冰天雪地的天氣中,想要找到張靈起和烏雨田的行蹤就比較費勁了。這樣又刮風下雪的,一行人徹底沒了方向。再走下去,也是跟無頭蒼蠅一樣亂撞。霍青找了個背風的地方,讓大家伙兒把帳篷給撐起來了,等到雪停了再往前走。
雪,越下越大。
整整一天一夜,把他們的帳篷都快要給覆蓋了。幸好,他們的裝備比較齊全,睡袋、暖爐等等,才算是沒什么大礙。等到他們從帳篷中爬出來,陽光晃得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一行人整理了一下,劃著雪橇,往山下走。
什么腳印啊,什么行蹤啊,都沒有了。
放眼望去,盡是白皚皚的一片。他們的速度不敢太快了,要是跑過了張靈起和烏雨田,想要再找到他們,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過,這樣也比上山的時候要輕松得多,至少是不用費力攀爬了。
江洋喊道:“你們等我一下……”
任輕狂問道:“你干什么去啊?咱們還得趕路。”
“撒泡尿。”江洋嘿嘿笑著,雙手撐著竿子,雪橇嗖下滑到了山坡的后面。
“懶驢拉磨,屎尿多。”
任輕狂嘟囔著罵了幾聲,從山坡的后面,突然傳來了江洋的一聲尖叫:“來人,快來人啊。”
霍青和任輕狂、葉慕俠等人立即撲了過去,就見到兩個人站在地面上,全身上下都已經讓積雪給覆蓋了。要不是江洋跑到了身邊,根本就發現不了。這還用問嗎?肯定是烏雨田和張靈起了。
霍青道:“快,大家伙兒把他們身上的積雪給扒掉了,一定要小心。”
烏綰綰急得不行,立即過來扒積雪,終于是將烏雨田和張靈起給扒出來了。這兩個人的頭發、胡須、眼睫毛,全都掛上了白霜,他們的皮膚也都有些僵硬了,但胸口還有熱乎氣。而且,烏雨田身上攜帶著的水囊,還是有天池神獸的聲音,這點兒冰雪對它一點兒效果都沒有。
帳篷,支撐起來了。
烏綰綰畢竟是女孩子,有些不太方便。其他人全都涌了上去,將烏雨田和張靈起給扒光了,立即用雪來快速搓洗著他們的身子。只有這樣摩擦,才有可能將他們給搶救過來。
在張靈起的身上,找到了天池路線圖,還有劍靈、嗜血劍、重木劍。任輕狂和葉慕俠都氣得不行,像這樣卑劣的人,還救他干什么?干脆,讓他自生自滅掉算了。
霍青苦笑道:“他畢竟是我的師兄……”
任輕狂哼哼道:“你就是心腸軟,早晚都得吃大虧。”
“吃虧就是福。”
霍青笑著,用銀針刺入到了烏雨田的體內,來刺激他的神經。六道輪回針,真不是開玩笑的。五針洗髓,漸漸地,烏雨田的呼吸都順暢了。趁著這個工夫,霍青立即用銀針刺入到了烏雨田的四肢穴位。
烏綰綰叱喝道:“霍青,你干什么?”
霍青道:“我必須得制住他,萬一,他再陷入到瘋癲的狀態中怎么辦?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會想辦法幫著他診治病癥。”
“呃……你說,我爹還有治愈的可能嗎?”
“你要相信我的醫術。”
“好。”
葉慕俠抱起來,將烏雨田給放進了帳篷的睡袋中,他和任輕狂、烏綰綰在旁邊陪著。
現在,張靈起還在昏迷中,葉慕俠和任輕狂可不想去救他。他們怕再見到張靈起,會忍不住痛扁他一頓。什么東西!要不是霍青,他們早就將張靈起給大卸八塊了。霍青和阿奴、江洋、熊大等人繼續搶救,終于是將張靈起也給搶救過來了。
不過,有了前車之鑒,霍青一樣用銀針將張靈起給制住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再把張靈起給放掉了。要不然,張靈起再對他們下手怎么辦?吃過一遍的虧,大家伙兒可不想再吃第二遍了。
張靈起苦笑道:“霍青,我對不住你,我……”
“別,我不想聽你的解釋。看在咱們師兄弟一場的份兒上,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可我怎么跟兄弟們交代?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咱們橋歸橋、路歸路……最好是別再有什么瓜葛了。”
“好吧。”
張靈起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誰也不知道他的心中想的是什么。
大家伙兒原地休息了一陣,阿奴背著烏雨田、熊大背著張靈起,一行人腳踩著雪橇,向山腳下滑去。這回,心中沒有了別的心思,就想著抵達平陽市,好回內地。所以,大家伙兒穿行的速度極快,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道的殘影。
來的時候,走了幾天。
照這樣的速度,趕在天黑之前就能抵達平陽市了。天空中飄散著雪花,依然遮掩不住這些人內心的喜悅。
咦?霍青突然驚異了一聲,低喝道:“等一下。”
“怎么了?”江洋問道。
“咱們在前頭開路的兩個保鏢,怎么不見了?”
“嗯?”
這些人全都停下腳步,向前方張望。
為了安全起見,有一個保鏢在兩百米遠的前方開道,緊跟著他的是相隔一百米的又一個保鏢,霍青和任輕狂等人再相隔一百米。萬一有什么突發情況,他們不至于沒有任何的防備。可現在,這兩個人怎么都憑空消失了?關鍵是,事先沒有任何的征兆和預警。
霍青低喝道:“大家伙兒都小心了。”
這一趟過來有二十個保鏢,留四個跟葉蘭花、羅元霸在一起,守護著燕三,再盯著李彌和顧妲己。剩下的十六個保鏢,有六個跟雪狼戰死了,還有一個胳膊讓雪狼給咬斷了,相當慘烈。
這么十個保鏢,現在又沒了兩個,霍青的心中很是惱火。
江洋問道:“霍青,你說他們能不能是在斜坡的下方呢?咱們這樣看不見……”
“不可能,要是有斜坡,肯定得有一人站在斜坡上,等咱們。”
“我到旁邊的高處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站得越高,望得越遠。
兩個人滑了過去,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哪里有什么人影兒?越是這樣,越是讓人感到奇怪,這件事情絕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
江洋皺眉道:“霍青,你說咱們現在怎么辦?我想,前方可能是青爐師的人。”
霍青搖了搖頭:“不知道……不管對方是什么人,他們肯定是咱們的敵人。現在,咱們就跟他們耗一耗,倒是要看看誰能忍得住。”
“你想怎么辦?”
“撤退。”
“撤退?”
江洋愣了一愣,就咧嘴樂了:“好,咱們就干他們一票。”
二人從高處下來,讓大家伙兒都裹上了白色的偽裝披風,往后急退。這些人的心里也都憋著一股子火氣,一路攀爬到了身后的一處制高點,就躲藏在了積雪中。剛好,天空中飄散著雪花,漸漸地就將他們給覆蓋住了。
霍青生怕張靈起和烏雨田會發出什么聲音來,干脆用銀針將他們的脖頸穴位也給制住了。一瞬間,天地間都陷入都寂靜中。霍青和烏綰綰、江洋等人都端著了一支槍,槍口對準了下方,一動不動的。
這樣等了差不多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任輕狂就有些忍不住了,問道:“霍青,你和江洋會不會搞錯了,斜坡下方真的有埋伏嗎?”
“我們相信,錯不了。”
“可是,咱們這樣一直等著下不是法子吧?要我說,咱們還不如上去,跟他們干一場算了。”
“干一場?”
葉慕俠像是看著白癡一樣看著任輕狂,哼哼道:“現在處于敵暗我明的狀態,咱們連他們藏在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怎么打?可能,還沒等摸清楚對方行蹤呢,就讓對方把他們給撂倒了。”
任輕狂叫道:“那咱們就這樣干等著?”
霍青道:“對,咱們就這樣干等著,一直等到天黑。如果,對方還能忍住不上來,咱們就趁著黑夜逃掉。那時候,在這種冰天雪地中,他們休想再找到咱們。”
“老任,忍住。”
“我當然能忍住了,我就是怕你們忍不住。”
任輕狂嘟囔著,這種滋味兒還真是不好受。
天寒地凍的,人又不能起來活動,整個身子都讓風雪給覆蓋了,只是露出了一雙眼睛。感覺,人都快要凍僵了。這一刻,他們才算是真正體會到了抗戰的艱辛,人家邱少云趴在地上,慘遭烈火焚燒,愣是一動不動,是怎么做到的。《冰山上的來客》,戰士守在洞口,一動不動,活生生地給凍死了,這又是怎么樣的毅力!
相信,他們一樣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