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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大院里燈火通明,郝氏淚眼婆娑的扶著一身水淋淋的方夏,心疼的解開自己身的皮衣披在方夏的身。手機端
僅穿著保暖內衣和毛衣的身子在零下兩三度的低溫下瑟瑟發抖,方夏低頭垂目,一聲不語。
方偉和方強跪在地渾身顫栗,看向各自的父母,目露哀求之色。
方勇和方剛還在冰毒的迷幻之,呵呵傻笑。
方春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
方秋臉色鐵青,目不斜視,對方偉投來的求助目光宛若未見。
方東看著兩個兒子的丑態,氣的渾身哆嗦,臉青紅交加,表情變化極為精彩,不時偷眼看向方老爺子。
方老爺子坐在太師椅,閉目養神,一語不發,福伯站在身后拱手肅立,眼皮耷拉著誰也不看。
方老爺子身旁側后一點的太師椅坐著他的親弟弟方三爺和方五爺。
方老爺子在兄弟五人行老大,老二和老四死在越南戰場,目前僅存弟兄三人,此刻全數到場。
方老爺子這一房掌權后,方三爺和方五爺也各自開枝散葉,形成數量龐大的家族嫡系子弟,此刻也基本全部到場。
方家老爺子三人身后,還坐著方老爺子的四名堂兄弟們,這是方家旁系的源頭。
方家家規,女子出閣后不再是方家之人,無權參加方家族會。
故此此次方家族會皆是男性和未出閣的女性,方雯獨自站在角落里,面無表情的看著這陌生的方家大院。
無視周圍方家旁系子弟的幸災樂禍眼神,和方家嫡系的難看臉色。
這是她記事起第一次參加方家的族會,在蘇哲生死未知心情低落的時候,方家卻突如其來的要求她來參加方家族會,這讓她毫不猶豫的直接拒絕。
可沒有想到邀請之人竟然悍然出暈了她,強硬的把她帶來這讓她厭憎的方家大院。
整個方家,除了方春這個從小寵溺她的大伯,她再也沒有感受到過一絲親情的溫暖,包括那個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的父親。
郝氏這個后娘在所有人眼里看來都是個賢妻良母,可是唯有她知道,這是一個多么擅長演戲的女人。
每次在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她都擺出一副慈母的面孔,對她的‘無理取鬧’百般縱容,這是一個極度陰險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無意聽到郝氏和她的哥哥密議著要怎么讓自己死于意外,她也差點迷失在她的偽善里。
年幼的她當時充滿了恐懼,借口喜歡和齊諾諾玩,死皮賴臉的住在了大伯的家里。
方春只有一個兒子,對她極為憐惜,見二弟又不疼她,留在自己家把她視如己出。
與那個毫不負責任的父親相,方春才更像是她的父親。
她冷漠的看著那個此刻還在扮演著賢妻的郝氏,和那個整天醉生夢死對自己不聞不問的父親。
嘴角勾出一絲冰冷的不屑弧度,一對賤人。
方夏抬起迷茫的眼睛,掠過方雯嘴角鄙夷的弧度和狹長的雙目,心為之一疼,好像,和她的母親墨寧幾乎一模一樣。
突然覺察到郝氏的眼神正看著自己的側臉,方夏適時的眼里流露出一絲厭惡。
郝氏捕捉到這一絲厭惡,眼底閃過一抹滿意之色,這個毀了自己一生的男人,終究會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間。
只是想到自己的骨肉即將遭受家法的伺候,她的心里又有些慌亂,柔聲低語:“夏,你一定要救救我們的孩子。”
“救?我拿什么救?”方夏無神的雙眼掠過驚慌失措的方強,眼底閃過一絲憎惡。
“老爺子一直都最疼你,你幫他求情,一定可以的。”
郝氏柔弱的哀求著,那溫柔的眼波讓任何男人都會迷醉,只是卻根本無法迷惑方夏冰冷的心。
二十一年了,自己隱忍了二十一年了,也該是討回公道的時候了。
二十一年了,方春一直在暗查探墨寧的死因,什么難產,他懷疑那根本是一場陰謀。
墨青自從把方雯送回方家后,離的失蹤了,方子夏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墨寧的哥哥墨青在她的難產而死擔當著什么角色,他一直搞不清楚。。
正是因為墨青的失蹤,才引起了他的懷疑,身為方家二少,在東北三省竟然查不到一個人是怎么失蹤的,這簡直是無法想象。
甚至他一度以為墨青已經被殺人滅口了,直到前段時間,自己暗培植的親信無意在內蒙發現了墨青,把他秘密的帶了回來。
一番嚴刑拷打后,這才揭開了隱藏了二十一年的迷霧。
醫院是郝家暗控股的醫院,把墨寧弄成難產而死毫無難度,墨青被人下套,欠下了高額的賭債。
一個戴著口罩和墨鏡的男人找到他,只要他把墨寧送到指定的醫院生產,會幫他償還所欠的高額賭債,并給他一大筆現金讓他遠走高飛。
被高利貸逼的走投無路的墨青在誘惑下,背叛了自己的親生妹妹,按照神秘人的指示,把自己的妹妹親手送了斷頭臺。
拿到預付款后的墨青把方雯送回方家后,立刻在神秘人的幫助下離開了東北,按照神秘人的安排,是讓他在燕京等著,拿剩下的尾款。
墨青也不是個傻子,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場大陰謀,最后的結局必然是被殺人滅口。
連尾款都沒有要,剛離開東北途轉道,甩掉跟蹤的人,去了內蒙隱姓埋名。
方夏這二十一年,始終裝作夜夜買醉頹喪不已,是因為他知道這一場陰謀并不是那么簡單。
他很愛女兒方雯,可是他卻不敢表現出絲毫,反而對方雯表現出厭惡,只有這樣,方雯才不會那么危險。
他暗拜托過大哥方春,幫他照顧方雯,在他心里,唯一能夠信任的是這個大哥了。
大哥果然不負所望,對方雯視如己出,這讓他更加放心的扮演一個醉生夢死的傷心人。
至于幕后黑手在算計什么,方夏心里已經有數。
亮如白晝的方家大院里,此刻每個人心里都各自盤算著不同的念頭,臉卻都戴著一本正經的面具,顯得如此諷刺。
直至遍體鱗傷的金胡子被帶到了眾人跟前。
不明真相的方家人議論紛紛,不明白為什么方家的族會會帶來幾個外人。
知道內幕的方家人或幸災樂禍,或冷眼旁邊,或眉頭緊皺,或臉色陰沉,或若有所思。
方老爺子緩緩的睜開眼睛,渾濁的老眼里閃爍著寒芒,“金胡子,你也是東北地頭的一方梟雄,現在還有什么要說的沒有?”
金胡子五十歲左右的樣子,身材高大,相貌彪悍,本名金崇翔,因為胡子天生是黃色,被江湖稱之為金胡子。
從一介草根混到東北的一方霸主,和他敢打敢殺為人極講義氣脫不開關系。
十九歲時手下聚攏了一大批亡命徒為之效力,稱霸東北三十多年,沒想到一夕之間成為了階下囚。
面對真正的東北王,金胡子毫無一代梟雄的霸氣,規規矩矩的跪在地:“方老爺子,您想要知道什么,我知無不言。”
“嗯!”方老爺子很滿意金胡子的態度:“那好,我問你,出現在哈市的那些變身狼人的鬼佬和你有什么關系?”
“回老爺子的話,那些家伙我并不認識,是偉少爺從燕京來的朋友帶來的,我只是幫他們提供了兩輛車子和招待他們。”
金胡子畢恭畢敬的回答,毫不顧方偉的暗示眼神。
能混到今天的地位,他又不是傻子,連方老爺子都親自過問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瞞得過去。
所有的事情方老爺子都一清二楚,當眾詢問只是給在場的方家人一個交代,一個處置方偉的交代。
這個時候再說謊話,根本是自尋死路,憑著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他知道自己這次完蛋了。
但好死不如賴活著,哪怕在監獄里待一輩子也現在死強。
方家人頓時一片嘩然,狼人事件何等轟動,這在華國尚屬首列的恐怖襲擊,沒想到和方偉竟然扯了關系。
方偉面如死灰,求助的看向一臉鐵青的方秋。
方秋痛苦的閉眼睛,如果只有自己這一房的人在場,他還能拉下老臉向老爺子求情。
可現在是老爺子臨時召開的方家族會,方家在國內的族人能趕來的基本全都趕來了。
眾目睽睽之下,自己是求情也沒有用,老爺子已經下定了決心,任何人都救不了方偉。
方老爺子虎目微瞇,“方偉,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爺爺,我錯了,我也是被葉紅魚這娘們騙了啊,我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來歷啊,要是知道我打死也不敢和他們來往啊,爺爺,我只是一時糊涂,還請爺爺饒命啊。”
方偉也是個聰明人,方老爺子既然擺出這樣的陣勢,說明絕不是簡單的過堂問題了。
還不如干脆的認錯,打打親情牌,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拼命的磕頭,腦袋磕在冰凍的土地,額頭都沁出了鮮血。
果然,方老爺子神色出現了猶豫,年紀大了,即便下定了決心要除惡務盡,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子,臨了難免還是有些心軟。
方偉偷眼看到老爺子猶豫的神情,心頓時一喜,看來有門,磕頭如搗蒜,愈發勤力了。
“罷了,罷了,小偉也是一時糊涂,大家認為執行家法如何?”
老爺子終究還是心軟了,連楊家逼親一事也懶得再查,象征性的詢問了一下,他的威望放在那里,想來方家人都不會有意見。
“小偉也是一時糊涂,我看可以從輕處理,家法伺候,以示警戒。”
“是啊,小偉畢竟年輕,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個行差步錯的時候呢,有情可原。”
“我看最可恨的是那個葉紅魚,她才是罪魁禍首。”
“應該向葉家問責,葉家竟然勾結恐怖分子,這件事絕不能姑息。”
“小偉只是蒙蔽的,主要責任還在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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