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欣賞的看了風緲的背影一眼,這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也是讓他心生警惕的強者。
不管是他過人的速度還是在戰斗中對危險的直覺,包括毫不拖泥帶水的果斷認輸以及認輸后的涵養和風度,都讓蘇哲為之心折。
雕蠻躍上臺來,微笑著抱拳一拜:“雕蠻請閣下賜教,還請手下留情!”
盡管他笑容溫潤,但眼底那一閃而逝的冰冷殺機又哪里瞞得過蘇哲。
蘇哲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口蜜腹劍的虛偽小人,他不管大祭司對自己容忍的底線在哪里,雕蠻已經被他列入了黑名單,必死無疑。
臉上帶著謙遜的笑容,冰冷的眼神里卻沒有一絲溫度:“比武切磋,刀劍無眼,我只能說盡力而為,若是一不小心宰了雕兄,還請勿怪。”
雕蠻眸中閃露寒芒,臉上虛偽的笑容再也無法維持:“哼,那就讓我看看閣下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吧。”
話不投機半句多,雕蠻身影一動,萬丈金光閃耀,在空中拉出上千道栩栩如生的金雕殘影,引來臺下觀眾的陣陣驚呼。
大祭司紋絲不動,沒有絲毫波瀾,一號首次露出關注之色,畢竟雕蠻的強大,就連他也不能完全無視。
蘇哲瞳孔劇烈收縮成針芒,這雕蠻果然不愧為天妖閣的副閣主,速度比之風緲還要快上一線。
而他的攻擊力量比風緲強上不知道多少倍,實力足以和刀無悔媲美,的確有他自傲的資本。
只可惜他的對手是蘇哲,若不是他忌憚被大祭司認出身份,很多力量無法使用,他有把握一招秒殺雕蠻。
蒼穹之眸閃爍十字電芒,千道金雕之影在他視線中幻滅,只剩下一只金色大雕渾身閃爍著金光正氣勢洶洶的向他撲來。
一對雕爪閃爍著寒光,惡狠狠的向他額頭抓來,毫不掩飾的殺機攝人心魂。
蘇哲屈指成爪,雙手光芒閃爍,掩飾玄武真解的符文,不閃不躲的向雕爪抓去。
雕蠻心中暗忖,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硬碰硬,要知道他這一抓可不普通,是他的一門高深武技,名為裂碑爪。
裂碑爪可開山裂石,無堅不催,又豈是區區肉掌可以硬接的。
他似乎已經看到蘇哲的雙手在他的裂碑爪下骨斷筋折的場景,臉上不由露出一抹猙獰的陰笑。
“嘭”的一聲劇響,無形的氣浪翻騰,擂臺禁制都被這一擊震的明滅不定,險些破碎。
雕蠻慘叫一聲,身影如電般倒飛而出,雙手鮮血淋淋,露出森森白骨,臉色驚疑不定的看著一臉意外之色的蘇哲。
蘇哲確實很意外,沒想到這一抓竟然沒有廢掉雕蠻的雙手,只是抓破了他的皮肉,看起來雖然很慘烈,實際上這樣的傷勢根本無足輕重。
他的臉上首次露出凝重,雕蠻的確不可小視,他已經疊加了三十二倍的力量,竟然也只是讓他受了點輕傷。
而他的雙手竟然也被雕蠻震的酸麻不已,可見他這一擊是何等強悍。
他哪里知道臉色陰晴不定的雕蠻心里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這裂碑手來自于一個上古殘卷,是他的殺手锏之一。
就算是一號也未必敢輕捋其芒,他一上來就用出殺手锏,就是想要一招秒敗蘇哲以立威。
可沒有想到不但沒到蘇哲,反而自己受了輕傷,這讓心高氣傲的他如何能接受現實。
憤怒讓他發出一聲凄厲的嘶鳴,整個人金光大作,化為巨大的金雕,仿若不滅金身,那璀璨的光芒刺目之極,讓人無法直視。
一字一句的寒聲道:“雕光驚羽!”
金光一閃,一道金色翎羽如同離弦之箭般向蘇哲爆射而來,沿途所過之處竟然形成空間漣漪。
呼嘯的聲音震耳欲聾,無形的波紋向四周彌漫,凌厲的殺機讓人如墜冰谷,油然而生無法抵御之感。
蘇哲心中生出強烈的生死危機,福至心靈般伸手一指:“黑暗天幕!”
烈日炎炎的天空驟然間黑暗下來,絕對的黑暗籠罩住蘇哲周身。
璀璨的金光在黑暗中逐漸變的黯淡,速度也變的越來越慢,最終化為一根金色翎羽跌落,被蘇哲一把抓住收了起來。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怎么回事,風,驟然大作。
漆黑的天幕形成一道狂暴的龍卷風,那毀天滅地的氣息席卷了整個比武臺,向雕蠻卷去。
雕蠻臉色大變,他煉制了三根本命翎羽,作為他的殺手锏之一,沒想到一出手就被蘇哲收走一根。
更讓他恐懼的是那道暗無天日的黑色龍卷風,帶著毀滅蒼穹的可怕氣勢如影隨形般向他席卷而來。
濃濃的死亡威脅讓他顧不得再有保留,怒吼一聲:“金光耀世!”
兩根金色翎羽驟然離體而出,悍然自爆,兩團金光驟然爆炸膨脹,明亮的仿佛太陽。
“轟”的一聲劇響,整個比武臺化為塵埃,耀眼的金光和黑色龍卷風砰然相撞……
讓人觸目驚心的對撞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黑色龍卷風似乎被激怒了,一分二,二分三……
上千道旋渦般的小龍卷風從黑色龍卷風中分裂出來,仿若君臨大地的帝王,瘋狂的旋轉著,絞滅著所有可見的金光。
對,就是絞滅,黑色龍卷風就如統兵作戰的大將軍屹然不動抗衡著金光。
上千道小龍卷風就如沖鋒陷陣的騎兵,所過之處如冰雪消融,金光不斷的被凈化。
沉穩如大祭司,也豁然站起,目中爆射精光,嘴里低聲輕喃著:“這就是帝級血脈的威力嗎,果然強悍。”
一號臉上再也無法保持淡然,駭然的看著這一幕,瞳孔劇烈的收縮著,渾身的戰意為之沸騰:“這力量,有資格和我一戰。”
風緲溫潤的臉龐上露出慶幸之色,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這黑暗龍卷風的力量讓他深深的為之心悸。
其余人早就面無人色,如觸電般向后疾退,那足以抵擋天命巔峰一擊的禁制符文閃爍,如同脆弱的瓷器般悄然破碎。
即便那黑色龍卷風并未離開比武臺,但那毀滅的余波也足以讓他們粉身碎骨。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金光被黑暗侵蝕,整個比武臺上彌漫著絕對的黑暗,無人知道是何等景象。
強如大祭司也無法探查臺上的情形,緊張的看著比武臺,唯恐帝級血脈就此消亡。
“咳咳……”廢墟當中傳來蘇哲的咳嗽聲,大祭司懸在嗓子眼里的一顆心才落到實處。
黑色如潮水般消褪,視線漸漸清晰,逐漸顯露出衣衫襤褸的蘇哲。
蘇哲佝僂著身子站在廢墟中,整個人灰頭土臉,胸前衣衫染血,口嘔朱紅,看起來狼狽不堪,卻沒有了雕蠻的蹤跡。
藍朵兒眼泛異彩,下意識的輕吐一口濁氣,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雞旦緊緊的握盡拳頭,崇拜的看著蘇哲,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緊隨大哥的步伐,努力修煉,不給他丟臉。
這一刻,蘇哲那佝僂的身影在眾人的心目中絲毫不覺得狼狽,反而偉岸如山,不可逾越。
“雕蠻呢?”八號下意識的問道。
這個問題也是所有人的心聲,蘇哲心虛的看了看大祭司,干咳一聲,一臉的無辜模樣:“我也不知道,估計被炸沒了。”
張口又嘔出一口鮮血,藍朵兒驚呼一聲,彩光一閃出現在蘇哲身邊,一臉關切的扶住他:“你沒事吧。”
蘇哲裝作受傷過重的模樣,把重心依靠在藍朵兒的身上,感受著她嬌軀的柔軟,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心中為之悸動不已,好美的孔雀。
是的,蒼穹之眸閃爍間,蘇哲看穿了她的偽裝,藍朵兒竟然是個不遜色于傾城的女孩,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改變了容貌。
大祭司抬腳邁出的瞬間,見藍朵兒搶先一步,又生生的停下了腳步,含笑搖頭,有小孔雀在,不需要自己多事了。
藍朵兒伸手取出一顆丹藥,是的,竟然是一顆丹藥,不容分說的塞進蘇哲的嘴里,讓蘇哲心中為之一暖。
這顆回春丹的藥性已經流失了很多,但也不是現在市面上的藥丸可比的。
從裝著丹藥的玉瓶上那密密麻麻的防藥效流失的禁制來看,這顆丹藥絕對不是剛煉制出來的。
那它的來歷就已經呼之欲出了,這是一顆上古甚至更久之前遺留下來的丹藥。
也許在蘇哲的眼里它一文不值,隨手可以煉制出來,但對藍朵兒來說,關鍵時刻卻能夠救命,是她身上最珍貴的東西。
可此刻她卻毫不猶豫的給蘇哲服用,又怎么能不讓他感動。
“謝謝朵兒關心,我沒事了!”蘇哲真誠的向她道謝,心里卻慚愧不已。
他根本沒受到任何傷害,嘴角的鮮血是他自己逆轉經脈逼出來的,畢竟當著大祭司的面,這種程度的碰撞下,自己卻怡然無傷會令他生出疑心。
雕蠻也沒有死,而是在絕對黑暗中蘇哲把他收入了星妖空間,這可是具有著王級以上血脈的妖族。
不說把他奴役當成打手,就是把他宰了燉湯喝也是大補之物。
藍朵兒見蘇哲目光清澈,真誠的跟她道謝,俏臉一紅,嬌哼一聲:“誰……誰關心你了。”
不等蘇哲回話,就羞紅著臉跟受驚的兔子似的躥回了她的座位上。
見天妖閣眾人眼神中的曖昧和復雜,藍朵兒更是心如鹿撞,羞不可抑的低垂螓首,面紅耳赤的不敢看人。
大祭司莞爾一笑,揚聲道:“九百九十八號,是否需要休息一下。”
“不用,朵兒姑娘的丹藥效果很好,我已經恢復了!”
蘇哲有了藍朵兒丹藥恢復的借口,身軀再度挺拔,如同利劍般充滿戰意,看向一號。
一號和他目光對視,竟然在空中迸發出火花,洶涌的戰意澎湃,兩人不約而同的看懂了對方的意思——期待全力一戰。
大祭司苦笑一聲:“想繼續也不行,先把比武臺修復了再繼續。”
蘇哲這才想起來比武臺已經成為了廢墟,一號淡然道:“我不會趁人之危,等你恢復全盛時期,我再和你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