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雞飛狗跳,辜雀已經是累得不行,倒在床上就睡。
一連過了三日,韓秋似乎都沒有出門,也不是情緒如何了,想要過去看看,但求生欲遏制了自己這樣天真的想法。
過得很不好,溯雪老師因為這件事似乎對自己也冷淡起來了,沒有了之前的郎情妾意。更重要的是黎叔,那眼神真的是像看仇人一般。
甚至連冷缺這廝都嚷嚷著要跑路,說該幫的忙已經幫了,接下來的事和他沒關系了。
按照客觀事實來說,確實和他沒關系了,但這廝實在是個好幫手,武功高,腦子聰明,也沒有什么原則,能圍攻就圍攻,能偷襲就偷襲,用無恥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這種人辜雀當然不舍得放走,哭爹喊娘抱大腿,許諾各種條件總算把他留下了。
于是殷子休終于忍不住了,三天過去,修九還沒上門,說明這人實在冥頑不靈,想要不戰而屈人之兵,是不可能了。
只是冒險者聯盟在九臺域有極大威望,若是直接用命劫高手或者神階高手強行抹殺,那肯定是適得其反。
民心,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殷子休臉色極為陰沉,沉聲道:“今日午時,直接動手,定要讓冒險者聯盟飛灰煙滅!”
辜雀輕輕抿了一口茶,緩緩道:“冒險者聯盟官方人物有四個,主席修九,二當家余孤鐵,兩位生死境的執事,再加上呂家那四位兄弟,呵!你怎么搞定?”
殷子休淡淡道:“修九只有夏無徹對付,余孤鐵有冷缺,四位輪回,韓秋姑娘可以搞定,還有黎叔坐鎮,怕什么?”
辜雀連忙道:“等等,冷缺是我請來的,韓家和你沒關系,你憑什么認為我們會幫你?”
殷子休臉色有些尷尬,訕訕一笑,道:“咱們不是朋友么......”
“干!我可從來沒有這么認為過。”
說到這里,辜雀又笑了起來,道:“就算找到后土,可掩蓋天機的陣法,也需要很多高級法器。老婆本已經花光了,連媚君的東西我也花光了,唉!窮啊!”
殷子休胸口拍得啪啪作響,沉聲道:“沒問題,法器,我有的是!只是九臺域之事,我已準備妥當,就差高手了!”
“好!那么我們幫!”辜雀頓時笑出了聲。
而就在此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傳來:“你什么時候可以代表韓家了?”
話音冷淡,帶著絲絲傲然,一個身穿寬大灰衣的女子忽然走出,長發披散,颯爽盡顯,那嘴角的紅痣極為顯眼。
辜雀差點沒把手中的茶杯扔掉,連忙驚慌站了起來,干笑道:“韓秋,你來啦!”
韓秋卻是理都沒理他,只是朝殷子休看去,緩緩道:“九臺域歸你,青柳城方圓百里都必須是韓家的。我雖然沒有什么野心,但總得為下面那些人考慮。”
殷子休眉頭一皺,猶豫了片刻,咬牙道:“好!青柳城不大,對于九臺域來說,那就是滄海一粟,我可以給,但前提是此事必須成功!”
韓秋冷笑道:“小事一樁!”
她說著話,忽然溯雪、冷缺、黎叔三人大步走出,后邊還跟著天眼虎,那氣勢卷起塵埃,頓時讓辜雀瞪大了眼。
他不禁驚道:“他們、你們......哇!蠢虎,溯雪老師,冷缺大兄弟,你們三個可是我的人呀!怎么感覺你們都跟著韓秋了!”
溯雪臉一紅,不禁低聲道:“貧嘴,誰是你的人了......”
天眼虎咧嘴一笑,臉色有些尷尬,緩緩道:“棍棒出孝子嘛!打挨多了自然就聽話了。”
冷缺話少,直接道:“吃人嘴軟。”
辜雀重重出了口氣,朝韓秋看去,咬牙道:“我看你怎么幫他挽回民心!”
韓秋沒有說話,只是大步朝前走著,幾人對視一眼,直接趕往青柳城。
韓秋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青柳城并不繁華,但卻熱鬧非凡,幾人走過,一路受人圍觀。
一直走到城中央,韓秋才緩緩停了下來,淡淡道:“冒險者聯盟什么時候有民心了?呵!不過是冒險者擁護罷了!要拔出,就先把它搞臭!”
話音剛落,忽然人群之中一聲慘叫,把所有人都吸引了過去。
只見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正抱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嚎啕大哭,小女孩衣不遮體,滿身傷痕,已然是斷了氣。
辜雀雙眼頓時微瞇,這小女孩死狀極慘,恐怕身前承受了很多磨難。
韓秋緩緩道:“冒險者聯盟太大,人員良莠不齊,要找他們麻煩,實在太簡單了!”
于是所有人圍著這個白發蒼蒼的老嫗指指點點,通過老嫗的哭嚎,才知道這小女孩竟然是被冒險者聯盟的成員擄去,虐待奸污致死。小女孩的父母前去理論,卻連尸體都沒找到。
這種悲慘的事傳出,四周百姓當然義憤填膺,發出一聲聲大吼。
而就在此時,一個肥胖的婦人也沖了出來,大哭道:“我的丈夫和女兒也是死在他們手里的,我一直被威脅不敢說,今日又見到這種事,就算丟了性命也要說出來!還我女兒丈夫命來!”
連續幾個人沖出,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而事情也愈發明朗,眾人竟然發現,這些人全是受冒險者聯盟迫害的人。
聽到這一聲聲痛苦的哭嚎,眾人內心震動極大,有憤慨的年輕人已然大喊不公,大喊冒險者聯盟欺壓良善。
烏合之眾,總是容易被煽動,只要有人帶頭,于是那一個個民眾便喊了起來。
韓秋緩緩道:“這些人雖然是我安排的,但事情卻不是偽造的,該發酵的消息,就讓它繼續發酵吧!”
話音落下,忽然一張張白紙從各大青樓妓院,各大酒館樓頂灑下,密密麻麻,所有人幾乎都撿到了一張。
辜雀拿著一看,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冒險者聯盟諸多罪行,并把朝廷官兵塑造成保護民眾卻被無情殺害的英雄形象。
看到這些駭人聽聞的罪狀,無數的民眾沸騰了,一個人的怒火在有無數人助長之下,便會熊熊燃起,成為一種意志。
殷子休駭然道:“這一招太狠了!”
韓秋淡淡道:“這一招只對民眾有效果,稍微有點腦子的自然能想到蹊蹺之處,但不重要,聰明人自然是不會趟這個渾水的。”
辜雀看著周圍已然形成大規模的民眾,不禁道:“那么修者呢?怎么樣影響冒險者?這才是他們的根本?”
韓秋道:“冒險者之中的強者畢竟是少數,更多的是沒有地位,在生死線上掙扎的苦命人,這種人心頭當然也有怒火。”
話音落下,一個個修者忽然沖出,踩在房頂,一人大喊道:“諸位,冒險者聯盟的余孤鐵八十歲了,面貌卻如青年,只因他修煉魔功,吸取其他修者生機!我冒險隊十多個兄弟,一夜之間,全部被吸成了人干!我也淪為這個模樣!”
這人長得極瘦,雙眼深凹,倒是和人干沒有兩樣,一個修者有元力支撐,是不可能這么瘦的!
此話一出,街道兩邊的修者也不禁嚇得站了起來,吸人生機,這可是修煉界大忌啊!
“難怪余孤鐵那么年輕,原來是修煉這等邪功!”
“不錯!這廝氣質陰沉,我見過兩次,像是被鬼盯上一般!”
一個個有心人不斷說出類似于這種話語,引得無數冒險者兔死狐悲,拳頭已不禁猛然捏住!
辜雀不禁道:“原來這三天你都去干這種事去了!”
殷子休道:“欲拔出冒險者聯盟,必先壞其根基!這一招實在是狠辣!”
韓秋卻是冷冷一笑,忽然道:“溯雪老師,麻煩了!”
溯雪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忽然沖天而起,引得無數修者及百姓圍觀。
她白衣飄飄,猶如仙子下凡,那出塵的氣質吸引著所有的人。
道韻彌漫,散發著溫和圣潔的氣息,很快有人便認出她是玉虛宮的人。昆侖圣山玉虛宮乃是天下七大圣地之一,無數代人的努力,使得天下修者頗為尊重。
再加上溯雪那絕美的仙姿,眾人不自禁已然把她提到一個很高的分量!
溯雪全身道韻彌漫,對著周圍大聲道:“諸位修者朋友,諸位百姓,我是昆侖圣山玉虛宮天虛子上師座下弟子,此次來青柳城,就是奉天虛子師尊之命,調查冒險者聯盟的事。想不到一來,便受到了呂家和冒險者聯盟的追殺!”
此話一出,眾人盡皆變色!
一人豁然站出,大聲道:“不錯!前天我見過你,在客棧之外和呂家人打斗!原來是因為這個!”
韓秋苦笑道:“我也沒想到,冒險者聯盟竟然已經黑暗到了這種地步,天虛子上師的擔心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玉虛宮和天虛子的分量實在太大,而溯雪又卻是和呂家打斗了一番,很多人都看到了。
于是四下修者炸翻了天,一個個大喊冒險者聯盟混蛋,甚至有脾氣暴烈的漢子提著劍要往那邊殺去。
而就在此時,忽然一道黑影拔地而起,趁溯雪不注意,一掌轟然拍在她的背后,發出一聲巨響。
溯雪臉色一白,一口鮮血頓時噴出,身影直接墜落了下來。
辜雀目眥欲裂,頓時厲吼出聲:“溯雪!”
他剛要出手,卻忽然被韓秋拉住,她輕聲道:“沒事,假傷!”
“假傷?”
辜雀眉頭一皺,頓時朝溯雪看去,只見她這個悄悄對著自己微微一笑,那目光中飽含著無法言喻的溫柔。
媽的!原來這也是韓秋的計謀!嚇死爹了!
不過好就好在......貌似溯雪很滿意自己的表現,冷戰也應該結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