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神境之中,無數個光球如星辰一般懸掛,按照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排列開來,閃著各種各樣的光芒。
腳下是荒蕪的大地,四周是茫茫混沌,抬眼望星辰,似乎置身于宇宙星空之中。
光明教皇沉聲道:“模擬現今世界,找到時空薄弱節點,以光明圣舍利為力,以蒼穹的意志為大道媒介,再加上你那一絲生機,打破時空,回溯過往未必不可。”
說到這里,他右腳一跺,仿佛大地一顫,一股股恐怖的氣息自他體內爆發而出,剎那間席卷在天地之間。那一顆顆光球受到力量的驅使,紛紛朝天激射而去,排列在了一個水平線上。
而下一刻,一道道符文不知從何處而起,不斷幻化而出,擠滿了整個天空。
在辜雀驚駭的目光之下,符文圍繞著光球不然跳動,化作一根根圓弧,把一顆顆星辰全部串聯了起來。
于是,一副壯美的星空之圖頓時顯現在了天穹之上。
它像是一個時空之門,緩緩轉動著,不斷吞噬著周圍的空間,像是要把一切都容納進去。
紫藍之光激射,天空深邃無盡,光明教皇頓時發出一聲暴喝,全身白光閃爍,又散發出一道道虛影朝四周而去。
每一道虛影都強大到極致,打出一道道恐怖的力量,只見天地四方忽然涌出一道道璀璨的光柱,直直沖天而起,撐住蒼穹。
光明教皇大聲道:“撐住蒼穹,加持天地,以免力量太大,導致這方時空崩潰,不然時空回溯陣法也將失去蒼穹意志。”
恐怖的光柱,每一根直徑都達到了十丈,散發出一縷縷白光,把天地照亮,這片時空像是沉淀下來了一般。
光明教皇的聲音落下,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安靜了下來,仿佛天地無聲,唯有光柱沖霄,宇宙深邃,星辰運轉。
辜雀和光明教皇對視了一眼,都不禁重重吸了口氣。
光明教皇喘著粗氣道:“大陣將起,你乃異數,成功與否,盡在此時了。”
辜雀沉著臉點了點頭。
光明教皇豁然抬頭,身影拔地而起,手中忽然多出來了一根法杖,朝前猛然一揮。
只見白光滔滔如浪,氣勢洶涌澎湃,數顆星辰排列位置一變,一股無法形容的浩然氣息頓時傳遍了整個小世界!
那一排排、一圈圈規則排列的星辰忽然發出嗡嗡之聲,每一刻光球都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力量,在剎那之間,一道道符文便把這些光球全部串聯在了一起。
一道深邃無比的紫藍之光傳遍四方,那是無盡的混沌之光,是天地最本質的光。
光明教皇大吼道:“陰陽逆亂,化作混沌!”
他說著話,右手一揮,足足三顆光明圣舍利自他手中飛出,散發著無窮無盡的金芒,直接朝那星辰聚集之處而去。
此刻的光明圣舍利遠遠不再是勞瑞手中那個水平,它完全覺醒,光芒四射,威壓蓋世,仿佛就是天主復活一般。
辜雀手中的黑白雙環不斷輕顫,發出一道道黑白之光,把他死死包裹住,否則以他的實力,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威壓。
光明教皇沉聲道:“你最好退后幾步,否則神寶復蘇也保不了你!”
辜雀點頭道:“無妨,你繼續!”
光明教皇道:“混沌已然包裹住了光明圣舍利,只要它一旦爆開,便會猛然沖擊時空的最薄弱點,從而打破時空壁障,但需要蒼穹的意志支撐它!”
辜雀皺眉道:“我怎么幫你?”
光明教皇深深吸了口氣,道:“蒼穹的意志,幾乎沒有人可以觸怒,但只有你可以!你是厄運之子,只要灑血而出,便可激怒蒼穹,引下蒼穹之光!那時候,我便可以利用它打破時空壁障了。”
辜雀搖頭道:“你不要說你不知道我已然不是厄運之子了,我融后土天水,脫胎換骨,成就不滅不壞之體,根本沒有厄運了。”
光明教皇道:“你是掩蓋了天機,并不是改變了自身,只要你不再是不滅不壞之體,氣息便會重新暴露在天地之間!”
辜雀勃然變色,頓時后退幾步,沉聲道:“你是說,要我放棄不滅不壞之體,重新成為厄運之子?”
光明教皇激動道:“只要用激活神寶,用神寶的規則壓制你的身體,為你抽筋扒皮,重塑體魄,厄運之體自然便不在了!”
辜雀冷冷一笑,道:“絕無可能!只有我自己知道厄運之子給人帶來的痛苦,只有我知道我掩蓋天機的不易,為了讓我徹底擺脫厄運煩惱,媚君足足給了我三百年命數,韓秋和媚君陪我下萬里大峽谷,徘徊于生死邊緣,天眼虎自爆神晶,太多太多的付出......”
辜雀寒聲道:“如此代價,才換來這水土交融的不滅不壞之體,就憑你一句話,我便要廢去?我如何對得起她們對我的付出?”
光明教皇急忙道:“我會補償你!我幫你助長功力,我可以讓你成神!”
辜雀搖頭道:“不需要再說了,辜雀就算是死,也不會舍棄不滅不壞之體!我的命不單單是我自己的,還有媚君的三百年命數,還有溯雪的希望,還有太多東西。你盡可以殺死我,但絕不會讓我重回厄運之體!”
說到這里,辜雀又森然一笑,道:“況且助長功力?成就神階?我辜雀不需要!給我時間,我依舊可以成就神階,甚至......超越你!”
光明教皇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陰沉一笑,咧嘴道:“現在還由得了你嗎?只要我一聲令下,卡蘿琳就得死!”
辜雀咬牙道:“只要我自爆,你永遠也無法成功回溯時空!”
光明教皇臉色一變,大聲道:“你瘋了?重回厄運之體又如何?在我的幫助下,你依舊可以重新獲得不滅不壞之體!我去火海給你找火海石胎,我去離火圣宮為你討離火精魄,總歸是可以讓你擺脫厄運的,又何必玉石俱焚?”
辜雀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在這樣絕望的情況下,光明教皇說得對,這是最好的選擇,自己早晚會恢復,不至于死。
但每當他想起地州萬里大峽谷的一幕幕,想到韓秋為自己拼死擊殺魔蛙,數度重傷垂死,想到媚君為自己續接命數,想到溯雪寧死也要送自己下萬里大峽谷......
一幕幕猶在眼前,包括天州的苦難,一切的辛苦,這不滅不壞之體是何等來之不易啊!
憑什么就要給他?憑什么就要辜負媚君她們?
這水土交融的不滅不壞之體,是她們幫助自己得到的,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
這見證著自己的過往,自己的心路歷程,自己與她們的生死與共。
完全不單單是一個身體而已,這包含了太多的感情。
每一份感情,都是那么的珍貴!
可是......形勢比人強,自己若是不給,當然不會有好下場......
眼前這人不是其他強者,而是光明圣宮的無上教皇,是天下最強者之一,已然超越了神階的存在......
這樣一個存在,當然不容許一個弱者忤逆。
但這樣,便能夠要自己屈服么?
辜雀豁然抬起頭來,一字一句道:“絕無可能!”
聽到這句話,光明教皇終于深深吸了口氣,搖頭道:“看來必須要用強了。”
辜雀冷冷道:“你可以殺我,卻不能征服我,大不了我自爆。”
“自爆?”
光明教皇冷笑道:“你在我面前有資格自爆嗎?你對力量,一無所知。”
他說著話,深邃的眼睛閃著奇光,忽然閉上,右手法杖揮動,喃喃道:“神說,要有光,于是世界有了光。”
像是自言自語,但卻傳遍了天地,仿佛整個天主神境都在轟鳴!
一縷縷白光激射,不知從何而起,在剎那間便把所有的一切全部照亮。
刺眼無比,辜雀頓時祭出了銅棺,擋在了自己身前。
而下一刻,聲音再次傳出:“神,創造天地,控制萬物,他說停止,一切都將戛然而止。”
聲音驚破天地,震得辜雀血氣翻涌,他瞪大了眼,忽然覺得呼吸艱難,全身的血肉都在凝固。
隨著教皇的大預言術,時間漸漸停止,空間開始凝固,一切的一切都在定格。
辜雀心中驚駭無比,自己明明不是這片天地的人,從來不受時空桎梏,為什么這一次卻動不了了?
身體已然僵硬,血液、元氣都停止了運行,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他終于嘗到了時空凝固的恐懼。
“神,賦予信徒榮耀和尊嚴,而你,卻舉起了枷鎖!放下它吧!孩子。”
光明教皇的聲音傳來,他的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銅棺頓時便落在了地上,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合理。
這就是所謂的大預言術嗎?這就是真正的大預言術?強大到如此?甚至連域外之人的自己都能控制住?
或許是巧合,只因這里不是神魔大陸,而是天主神境,一個獨立在世界之外的空間。
但辜雀已然無心想太多,只因死亡的壓迫已然襲來。
光明教皇看著辜雀,輕笑道:“神,賦予你身體,賦予你力量,而你卻不聽神的叮囑,你反抗神,則必將受到懲罰。”
如梵音洪聲的低語傳傳遍四方,辜雀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發脹,然后皮肉綻開,漸漸龜裂開來。
由于時空停止,血液并未落下,而神物不受時空限制,金沙清水涌動在辜雀的血肉之間,散發出勃勃生機,卻始終無法推動凝固的血肉愈合。
光明教皇緩緩伸出了手,喃喃道:“這是曾經光明系魔法最高的成就者之一、無上不朽神祇留下的圣者之杖,它是光明圣宮兩大神寶之一,它將把天水后土從你體內剝離。”
他一步一步走來,淡淡道:“雖然過程比較痛苦,但以你的意志力,想必也是能夠承受的吧!”
他說著話,右手一揮,潔白如玉的圣者之杖頓時飛出,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圣潔之光!
而這圣潔之光照在辜雀身上,卻猶如劫火焚燒一般,皮肉剝離,劇痛難忍。
整個人頓時冒起來白煙,只見一粒粒金沙忽然破開皮肉,一滴滴清水破開皮肉,皆朝外而去。
在剎那之間,他幾乎就被刺成了一個篩子!
無法形容的痛苦與悲憤,令他想要仰天長嘯,但時空封鎖,他卻連動都不能動。
眼神散發出驚天動地的血光,他發誓要把這些折磨一一還回去!
但是,真的還有機會嗎?
想到這里,忽然一聲驚天巨響傳遍天地,整個光明神境都開始顫抖了起來,凝固的時空在剎那間便已然崩開!
辜雀恢復自由,發出一聲驚天怒吼,全身力量瘋狂澎湃而出,漫天金沙清水再次融身,水土交融,血肉蠕動,身體瞬間恢復。
辜雀右手一伸,一把短刀已然在手,厲聲道:“光明教皇!此仇不報!我辜雀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