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不朽劍芒的威勢,趁著可怕的余波吸引了無數強者的主意,辜雀背著銅棺極速朝南天門而去。
由于人皇之冠的離開,天道社稷圖也被撤下,那里空虛一片,似乎沒有任何結界和強者看守。
不重要了,就算是有又如何,銅棺直接砸開,立刻跑路到震旦界,然后穿梭時空離開。
回到現實,溯雪應該便已然沒有問題,那時候再帶著溯雪去往戰船人皇天姬所在之處。
接下來的,就不管自己的事了,天老他們知道該怎么處理。
但是一定要快,快到無盡圣山反應不過來,否則那么多強者,隨便一個都可以輕易要了自己老命。
他沖刺著,速度已然達到極致,前方便是南天門,已然破碎不堪的南天門。
只要走過了這道門,自己便算是保下了半條命。
而沒有任何意外,他直接沖了出去,但與此同時,身影也停住了。
前方,一個身穿金色長袍的偉岸身影正背對著他,看著前方無盡的云海。
云海又恢復了原貌,被陽光染成金色,他的身體也被染成了金色。
有狂風在吹拂,他滿頭黑發飄舞,冷漠的聲音傳出:“毀了山門殺了人,現在又想走,當我無盡圣山是什么地方了?”
他沒有回頭,但話音落下的同時,一股無法形容的威壓已然從他體內涌出,仿佛在瞬間他已替代了太陽,無盡的金芒把一切都絞碎,化作漫天氣浪,朝著辜雀澎湃而來。
時空,凝固了。
無上不朽!
辜雀心中一震,連忙高舉銅棺,鎮界靈柩棺面對這股壓力,自動覺醒,一道道黑色的符文瞬間狂涌而出,形成數十道厚重的黑色屏障。
但這一股力量實在過于磅礴,以至于數十道屏障也在頃刻之間崩塌。
銅棺直接飛出了辜雀的手掌,在天空猛然旋轉起來,棺蓋自動打開,黑氣如潮水一般從中噴薄而出,形成一個個高達萬丈的恐怖虛影。
每一個虛影都攜帶著與眾不同的氣勢,并肩排在一起,終于將這一股威壓完全擋住。
“咦?”
這人驚異一聲,不禁皺眉道:“鎮界靈柩棺?難怪你進來也無人發覺,原來是有這東西幫你掩蓋天機。”
說到這里,他瞇眼道:“我似乎聽說過你,你叫辜雀。”
辜雀身影頓時一震,卻是無心拖延,轉頭便跑。
在這里,太不安全。
“想跑?”
金袍不朽輕笑一聲,大手直接伸出,瞬間化作萬丈,遮天蔽日,像是將時空都抓在了手心。
而就在此時,銅棺所凝聚出的數十道虛影忽然同時咆哮一聲,聲音震破天際,竟然再次擋住了這一掌。
辜雀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天地之間,金袍不朽瞇眼看著銅棺,最終不禁嘆了口氣,道:“怕了你了行吧?”
他抬起頭來,淡淡道:“跟著他,以你們的實力可以輕易搞定他。但我需要活口,只有天帝才有判決權。”
“是。”
幾個聲音同時喊出,足足四道身影如電一般朝著辜雀追去。
金袍人剛要動身,鎮界靈柩棺又是一聲輕鳴,他無奈搖頭,干脆盤坐在虛空修煉了起來。
而辜雀的速度并不慢,他輕易突破了世界的壁障,極速朝著震旦界而去。
可無垠的虛空實在浩瀚,他在極速下墜的過程中,那四道身影已然敢上,將他圍在了中央。
他們都散發著澎湃的氣勢,給辜雀無盡的壓力。
斬道強者。
辜雀閉上了眼,深深吸了口氣,立在虛空不動了。
而一位老者站了出來,緩緩道:“辜雀,別掙扎了,我們也并非不是聽過你的名號,也知道你的確足夠出色,但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這是規則。”
另一位中年男子也站了出來,道:“無盡圣山有著世間最森嚴的規則,哪怕是無上不朽都不會逾越,你既然闖了,就跟我等回去等候天帝發落吧?”
辜雀冷笑道:“如果我不呢?難道還要派出無上不朽來殺我不成!”
老者搖頭一笑,道:“至陽不朽只是恰好在那里而已,并不是為了刻意捕獲你,不朽之上有不朽之上的規則,他們不會對不朽之下出手,而你,也根本沒那個資格要不朽出手。”
中年男子笑道:“我知道你很強大,也曾有擊殺衰竭之境的戰績,但在我們面前,你最好還是老實點。抵抗天道和斬斷天道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天下亙古以來,沒有任何神君可以與斬道強者一戰。”
“放棄吧,我們也曾是神魔大陸的人,也知道你為了保護神魔大陸付出了很多,我們不愿與你動手。”
聽到此話,辜雀豁然抬起頭來,眼中殺意畢露,一字一句道:“你們也曾是神魔大陸的人?哼!神魔大陸遭受危機的時候你們在哪里?空有一身修為,不做故鄉老祖,偏做權者走狗,這神魔大陸四字,不提也罷!”
此話一出,這四人頓時臉色劇變,一個個面覆寒霜,已然忍不住握住了拳頭。
而辜雀依舊沒完,道:“進入無盡圣山,不就是為了成為無上不朽嗎?但違背初心,何以成不朽?失去自我,何以證大道?你們不過也是一群掙扎在命數之間的可憐蟲罷了。”
“你放肆!”
老者一步跨出,全身澎湃出一道道黑光,厲聲道:“辜雀,你給臉不要臉!”
辜雀冷冷道:“若非我辜雀,你等連故鄉都沒了,此刻竟也有臉與我聒噪?”
中年男子道:“不必與這廝多費口舌了,直接擒了帶走吧,我倒要看看你的實力是否有你的嘴強!”
辜雀回頭看向他,咧嘴笑道:“說句不客氣的話,若是四十年前的辜雀,你們任何一個人便可輕易殺之,但現在,就算你們四人聯手,也做不到了!”
“混賬!”
中年男子大手一揮,激起萬重氣浪,如滔滔怒水,把虛空沖破,方圓百里都被瞬間掩蓋。
無盡的規則蔓延,辜雀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口吐鮮血,直接倒飛萬丈出去。
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要斷掉一般,這一掌對方明顯沒有下死手,但自己幾乎已然承受不住。
斬道之威,果然還是自己低估了。
但是一切,又真的那么簡單么?
辜雀瞇著眼,忍著劇痛,全身骨骼啪啪作響,一道道金芒開始冒出。
中年男子冷笑道:“果然是不滅不壞之體。”
辜雀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著他,忽然一把抹去了嘴角的鮮血,咬牙道:“不怕死的就過來抓便是,我辜雀一一接下!”
“還真是嘴硬。”
中年男子一笑,迅速朝辜雀走去,剛走到一半,一個蒼老的身影忽然喊道:“不好!危險!”
這是老者發出的聲音,中年男子明顯一愣,朝辜雀看去,只見辜雀靜靜站在原地,眉間竟然露出了兩道黑紋。
他的眼中流著鮮血,終于運轉起了全身的元氣。
太久了,至少有二十多年,他沒有真正全力去運轉元氣了。
因為他體內的元氣實在太多,一旦傾盡全力,必將溢出,開始朝天人之境進發。
由于時機一直不成熟,所以他一直刻意壓制著,壓制了這么多年,今日終于可以爆發了。
“呃啊!”
他仰天長嘯,把《人皇經》、《紫虛道經》、《神女賦》都運轉至極致,全身元氣滔滔不絕,如巨浪般經脈之中不斷席卷碰撞。
小腹亮起,一條金龍栩栩如生,仿佛瞬間將要飛出一般。
而三大功法元氣交織碰撞,形成可怕的怒流,沿著經脈一路往上,打破一重重關隘壁障,終于達到了一個從未達到過的干涸地帶。
辜雀怒吼著,身上黑光爆射,七百二十個大穴又亮起金芒,其中像是坐著一個個神祇。
皮膚似乎都在變得透明,可以清楚的看到一道道經脈在糾纏,干涸的管道被元氣沖過,變得生機勃勃。
而辜雀一眼金芒爆射,一眼黑光彌漫,沉聲道:“是時候該破碎一切了!”
他一步朝天跨去,大吼道:“《人皇經》,你伴我多年,助我逃殺與奮斗,給我的修煉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為我的道提供了感悟的來源。千言萬語不足道恩,唯有一句,多謝了。”
老者不禁沉聲道:“這廝要做什么?”
“不知道,似乎要舍棄這個功法似的。”
“腦子糊涂了吧?《人皇經》如此珍貴,竟然也舍得放棄?”
一個個聲音發出,而卻被辜雀的嘶吼之聲掩蓋,他怒吼道:“別矣,《人皇經》!”
聲音傳遍了無垠的虛空,他小腹之中的祖龍瞬間崩碎,全身七百二十個大穴也直接炸開。
不單單如此,就連他經脈之中的金芒,也隨即炸開。
幾乎在瞬間,他的不滅不壞之體,便化成了幾分。
空氣中金芒匯聚成龍,發出一聲聲嗚咽,最終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人皇經》,徹底舍棄了。
金沙清水彌漫,凝聚成辜雀的身體,此刻他身上已然沒了極陽之氣,唯有道韻和極陰之氣。
整個人的氣質變得陰冷起來,像是可以凍結時空一般,但他又開始說話了。
“《神女賦》,你在我最孱弱的時候給予我最基本的力量,讓我活著走出天州,之后伴我無數年,助我悟陰陽輪轉、五行生克,無限饋贈,無語言表。今日,別矣。”
聲音傳出,他又開始了可怕的爆炸,一道道黑氣從體內澎湃而出,整個人像是氣球一般被撐起,然后轟然炸開。
身體化作齏粉,不滅不壞之體再次凝聚,但他此刻已然虛弱不堪。
天空已經漸漸變了,一道道黑云從天地各處而來,匯聚在了辜雀頭頂。
此地本不該有云,既然出現,當然是為辜雀而來。
他心中很清楚,但一切必須照常進行,這是他人生中最關鍵的時刻。
喘著粗氣,在四大斬道強者目瞪口呆之下,他終于再次緩緩說道:“《紫虛道經》,你是我大道的來源和基石,是保證我活到現在的根本。如今,別矣。”
“呃啊!”
他說完話,厲吼一聲,渾身道韻潰散,整個人都像是被掏空了,頹然飄在空中。
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天,放棄了這三個功法。
這意味著,他將徹底走上自己的路。
就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