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鑰匙離開,五大末世輪盤降世,護住劫點,大千宇宙終于恢復了安靜。
辜雀不敢想象什么九五至尊的力量,這在他以前來說都是遙不可及之事,更何況現在已是殘軀廢殼。
“或許這是好消息吧。”
辜雀嘆了口氣,道:“至少劫點護住了,大千宇宙少了一個危機的爆發點。”
法尊道:“只是這末世輪盤是護住了劫點,還是挾持了劫點,就很難得知了。”
“這已然不是我可以去處理的了,大道枯竭,滄海成塵,一介廢軀,隨波飄搖罷了。”
辜雀看向黑暗的虛空,只見隱隱有藍光突顯,帶著恐怖的氣息,像是要淹沒一切。
法尊皺眉道:“雷暴之海?真是什么古怪異像都出現了。”
他朝辜雀看去,輕笑道:“你也不要過于頹廢,有《諸天生死簿》在,天衍之下無人能動你,大不了再一一把本事修煉回來好了。”
“也只好如此了。”
話音剛落,一道白光已極速而來,羅魚大聲道:“師尊,鹿境來了三個客人說是要見你。”
“三個客人?”
辜雀眉頭一皺,法尊已然道:“既然有客已至,我就不再叨擾了,這一次來是告別的,我將離開大千宇宙了。”
辜雀忍不住道:“法尊要離開?”
法尊道:“此次厄難我無力存活,唯有離開一法可解,希望我們還有再見的機會啊!”
他抱了抱拳,身影飄然遠離。
辜雀站在光球內看著他,瞇眼道:“一定會有機會再見的。”
回到太古鹿境,辜雀看到了三個故人,這個形象實在太鮮明,想認不出來也難。
打更夫和打鐵匠正在狂吃大餐,和諧王翹著二郎腿,端著一杯酒輕輕搖晃,冷笑道:“兩個土包子,沒見過吃的似的。”
說完話他右手一動,一張紙已然遞給辜雀,同時道:“前輩讓我們來送信,順便交代一些事情。”
辜雀眉頭緊皺,看著手中的A4紙,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是那個神秘的百曉生。
上邊的字跡是簡體漢字,寫得自然極丑,如鬼畫桃符一般歪歪扭扭的,只能勉強認得出來。
“嗨小友!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首先恭喜你征服大千宇宙,創下蓋世功業啊,只不過好像圖做嫁衣要便宜別人,而且落得個身殘體廢修為全失的下場,嘖嘖嘖,我都有點同情你了。”
“不過說正事,這一次大千宇宙的變故稍微有些大,我勸你還是趕緊跑路不要留下來找死,記住噢。”
辜雀倒吸了口氣,這個王八蛋到底他媽是誰?好久不見?難道之前見過?怎么搞得一副老熟人一樣。
自己身殘體廢的消息知道的人可不多,這廝現在輕易說出來還順帶嘲諷幾句,還真是夠氣人的。
不過想想也釋然了,反正被捉弄的也不單單是自己,連太初劍圣都被騙了千萬年,自己算個什么。
只是,這一次的離開基本上是必然了。
之前辜雀的確有離開的計劃,但并不算很是堅定,只是跟著自己的直覺來。
但現在百曉生都這么說了,看來必須要離開了,這個人高深莫測,神秘無比,但好像的的確確沒怎么說錯過。
弄了一個《兵器譜》,里邊的東西也都不是浪得虛名,且不說三通斧、太古皇道劍、神獄血凰镋,就連妖刀十七都能預測,可謂神通廣大。
他嘆了口氣,繼續朝下讀去:“小子,你現在欠我多少個人情了你知道嗎?好好記在心里,以后都是要還的。”
“另外再給你說一件事,你那個姘頭現在正在天地之墓中呢,好家伙,秒殺祖境,一人獨戰六大禁忌,殺四敗二,生猛得不行。”
“我就奇了個怪了,怎么跟你在一起的人都特么這么牛逼啊?”
辜雀臉色有些嚴肅,這個所謂的姘頭,想必就是韓秋了,畢竟其他人都在自己身旁并未離開。
天地之墓......韓秋為什么會去天地之墓?為什么又變得這么強大?
“小子,老子不用猜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去天地之墓,是因為她本就是死人啊。她是天地之墓埋葬的最后一個人,也是天地之墓復蘇的第一個人,這個機緣實在有些可怕。”
死人?活人?
辜雀疑惑無比,實在聽不懂這些屁話,他敢保證百曉生很清楚自己的見識,這個王八說得這么高深莫測應該純粹是為了裝逼。
不過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至少韓秋還很安全,甚至很強大,比巔峰時期的自己還要強大。至于這其中的細節和因果,今后慢慢了解也不遲。“
辜雀繼續往下看,只見上邊寫著:“小子,我估計你看到這里已經在罵街了,沒關系,上邊那些都不重要,記住下邊這句話,對你來說還是有點重要的。”
“以道化武,以武融道,以終溯始,以始推中。萬古大道之變數不在于此,而在于彼;諸天法相不在于溢,而在于空。你小子好高騖遠,卻只是領悟了道,但還沒有領悟武,武道不分家,缺一不可。”
“上述只是你的修煉之路而已,另外再記住一句話:天地之變在于棋局,天地棋局在于枯寂,不明白世界枯寂的秘密,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追溯到這片寰宇真正的秘密。”
信已經看完了,但辜雀的眉頭卻皺了很久。
小心翼翼將這封信收好,他堅信這后邊兩段話絕不是這么簡單,其中蘊含著很深邃的道,需要反復參悟。
他的心還在,當然可以瞬間記憶這些東西,只是打更夫等人前車之鑒,到時候自己也忘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別吃了,我說你倆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別這么丟人行嗎?一輩子沒吃過肉?”
和諧王不停數落著打更夫兩人,而打更夫兩人卻毫不客氣,吃得滿嘴都是油。
打鐵匠一邊囫圇吞著,一邊道:“反正、反正你跟他說也是一樣嘛,好不容易放一次假,不開開葷怎么行?”
辜雀皺眉道:“還有話要說?”
和諧王摸了摸綠色頭發,緩緩道:“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打更夫等會兒要回去,你有沒有什么東西或者什么話要帶給那個誰誰誰的?”
辜雀心中一動,他還未曾想到這點,現在聽到頓時來了興趣。
右手一揮,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已然在手,他打開一看,只見里邊兩道微弱的藍光黯淡無比。
深深吸了口氣,他將小盒遞給打更夫,抱拳道:“請將此盒轉于韓秋,辜雀感激不盡。”
打更夫收入戒指中,擦了擦嘴,道:“有什么話要帶的嗎?”
辜雀沉默了片刻,沉聲道:“君為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打鐵匠愣道:“你搞得這么文藝她能聽懂嗎?”
和諧王不屑道:“你以為誰都像你們這般沒文化啊?這不就是一首詩嗎?”
打更夫道:“那你來說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和諧王愣了愣,尷尬一笑,道:“NML!”
打更夫大怒,正要動手,辜雀連忙道:“怎么回事?”
打鐵匠在一旁悠哉道:“這是炮哥從百曉生那邊新學來的詞語,據說叫什么網絡詞語,贊美人用的。”
辜雀道:“我看打更夫這個表現,不像是受到贊美的樣子啊。”
“啊哈!”
和諧王擺手道:“不管這么多了,這個老頭嫉妒我太前衛潮流而已,沒什么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等等!”
辜雀有些不放心,連忙拿出一塊白布來,咬破手指,將這一首“夜雨寄北”寫在上邊,放進了小盒之中,才又交予打更夫。
如今君妾“生死相隔”,辜雀唯有以此聊寄深情,一時之間,也是悲從中來。
他給媚君打了個招呼,便走出門去。
門外殘陽如血,將大地映紅,處處悲愴。
厄難即來,不知道這里又將變成什么模樣?
自己呢?又該從什么地方開始修煉,開始走上復蘇之路?
他似乎陷入了一個永遠難以走出的死角,這個問題不知道會困擾他多少年。
而另一邊,天地之墓中,一個暗紅中帶著藍色的金屬身影立于一座黑山之巔,猛然回頭,全身氣勢都爆發了出來。
剛剛回來的打更夫嚇了一跳,儲物戒指忽然崩潰,一個小盒極速朝著金屬身影而去。
韓秋將小盒穩穩拿住,打開一看,內部藍光幽幽,兩顆眼球如電一般直接鉆進了她的眼眶,而下一刻,無盡的藍光已然驚破這死亡世界。
她低頭一看,只見還有一張白布,隨意掃了一眼,便將白布丟掉,飄然遠離。
漆黑的世界閃著鬼火,片刻之后,她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了這里。
鬼使神差般撿起了白布,看著上邊的字覺得極為陌生,一個也不認識。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留住這種沒用的東西。
是的,所有和生存沒有關系的東西都沒用,這就是她的想法。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最終還是將白布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