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天立地的巨人,一爪擊出,無匹鬼氣,揮灑如雨,層層不斷地覆蓋此方天地,可以撕裂一切的爪勁,橫掃八方,和鎮住周遭千里的白骨之爪,撞在一處。
“轟!轟!轟!轟!轟!”
一聲聲巨響,響徹方圓千萬里,而在巨響聲中,白骨巨爪不堪撞擊,在比斗中落于下風,崩碎開來,原本被堅固封鎖起來的空間,也重新變得脆弱。
而一招得手,破去妃月淚的鬼爪,鬼舟齋的氣勢也隨之跌落,膨脹的鬼身回復原形,卻愈發黯淡,體內原本被強行壓下的怨火,隱約有破封而出的跡象,滲出的深沉怨念,讓萬古鬼雄也神智錯亂。
明白若再有一點波瀾,別說撞上那顆流星,自己說不定先要傷勢發作,被怨火吞噬,鬼舟齋甚至連出聲咒罵,或者嘲笑妃月淚的空隙都沒有,立刻抽身而上,要抓住妃月淚甫才敗退,未及再次出手的間隙,破碎空間,逃遁離去。
然而,這一回,它剛剛身形虛化,穿過空間壁障,就撞上一堵堅不可摧的墻壁,去勢頓止,若非穿梭空間并不需要自身高速,就算鬼族的軀殼介于虛實之間,也扛不住如此劇烈的能量變化,很可能就撞得自己鬼軀破碎,傷勢爆發。
“媽的!”
鬼舟齋顧不上驚詫妃月淚力量為何恢復得如此之快,背身急退,換一個方向嘗試,卻察覺自己撞上的這堵墻猛地發力,直接將自己拍飛出去。
巨力加身,傷重之極的鬼舟齋,再也掙脫不能,被拍出空間縫隙,打落地上,周身欲裂,體內天地開始崩壞,傷重之余仰首看去,這才發現那面阻住自己去路的鐵壁,赫然……是一座如同山岳般的青玉巨掌。
“凱里!你不得好死!”
鬼舟齋傷重之極,甚至連拚命爆發都再也做不到,無論怎么騰挪變化,分魂化影,始終擺脫不了青玉巨掌的隔空壓制,被牢牢定在地上,只能眼睜睜看著流星墜下,砸向自己,不住絕望怒罵。
“你和你的鬼女兒,吃里扒外,幫著人族出賣同胞,你們不會有好下場!”
流星墜地,沒有巨大的爆炸,沒有無盡的光與熱,也沒有沖擊波橫掃四方,仿佛本身只是一個幻影,原本絕望的鬼舟齋,露出譏諷的笑容,還有劫后余生的慶幸,才剛想著溫去病這個新晉萬古沒用,虛有其表,卻立刻露出驚惶絕望的神色。
遲了一瞬,浩浩蕩蕩的圣德之力,爆發出來,橫掃方圓千萬里,化作一顆照耀鬼界的太陽!
在烈日中心的鬼舟齋,被近在咫尺的圣德之力,瞬息破去全部所有防御,直破神魂,哪怕萬古之身,又兼練鬼族各種逃生避死秘法,也全無作用,瞬息身影崩滅,化作青煙不見,就連體內始終化消不去的九陰怨火,也飛快散去,終至徹底熄滅。
萬古隕落,諸天震動,不論是先前就注意到流星異常的那些,還是剛剛才感應天機,察覺到情況的,各方、各界大人物,都露出驚詫的神色。
一名萬古強者隕落,對于諸天萬界,也是稀罕的事情。
正常來說,千萬年中也未必會有一次,但最近這段時日,從冥皇,地藏兩位證道永恒失敗,五位神皇、佛皇或是隕落于餓鬼之劫,或是涉及始界之事,莫名隕落……如此慘烈的傷亡率,讓各界都為之驚疑,議論會否又是一劫開啟?不知道還有多少諸天強人要遭劫身殞?
各界正自驚懼之時,鬼舟齋的喪亡,無疑在這團熊熊烈火之上,添了一杓滾油!
“怎么回事?又有萬古隕落了?”
“這個氣息,好像是鬼族?”
“鬼舟齋?它之前好像被霸皇砍了一刀?霸皇上去補刀了?”
“霸皇哪里會做這種事情,似乎是先前被它阻道的,回來報仇了!”
“肯定是溫去病沒錯,但是那顆流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從哪來的?”
“鬼舟齋被霸皇砍成那樣,是個萬古殺它都不難。若非鬼界那些老怪物舍不得離開巢穴,它早就該死了!這次下手的肯定是溫去病,只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諸天萬古議論不休,最近沒關注時事的,驚疑是怎么回事,而知曉內情的,則在猜測溫去病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萬界驚疑的秘密,一切的源頭,卻在九龍寨中!
九龍寨的廣場上,如今豎立著一座宏偉的建筑,這座以數十米支架撐起,上頭一口形似鐵鍋,卻中間延伸出鐵柱的機關,被溫去病命名為“雷達”,如今正不住轉動,暗合某種天地旋律,演繹無窮玄妙。
在九龍寨諸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這座設備收集著掃瞄到的所有信息,并通過銘刻好的法陣,傳到占據了會議廳的溫去病處。
頂著一頂機械感十足的帽子,接受雷達收集到的各類信息,分析無數空間訊息,傳入腦內,交給魔屋計算分析,溫去病懶懶坐在一張寬松的靠椅上,似睡似醒,好像對身外發生的事,全然無感,更不在乎,垂在一旁的右手,則舉著一只精美的步槍。
槍身通體材質特殊,非金非木,一眼看去,就是鑒物大師,也沒法判斷出這槍是如何造成?又是什么品級的神兵?
槍管的內外,遍布奇異的紋路和符文,玄奧奇妙,渾然天成,乍看不存于任何典籍之內,卻充滿了浩瀚圣德之氣,沛然勃發,讓這支表面不如何驚人的步槍,充滿巨大的存在感,恍若一座巨炮。
只是,這座巨炮并不沉默,此刻……槍口尚有一縷青煙,未曾散去……
妖界之中,洪荒古殿,妖皇端居寶座之上,原本似乎在閉目思索,探索那些獨屬永恒者的奧秘,卻陡然輕咦一聲,張開眼睛。
可以看穿諸天的神目,將一切變化都納入其中,就連那些已經過去的部分,也可以從時間長河中,追溯過去,看得明明白白!
面對妖皇的突然變化,殿外那些輪值侍奉的小圣,也不禁驚疑,好奇究竟是什么大事,居然讓一向波瀾不驚的陛下,也為之觸動?卻無人膽敢詢問,而只有大能層次的他們,也無法得知鬼界中的即時變化,更無從猜測源頭。
妖皇自然也不會向他們解釋什么,只是獨自在心中思量。
……區區鬼舟齋,就算完好之時,也沒有八重天,傷重之后,氣運更處于低點,對上如今的溫去病,哪怕不考慮他身上傳承的特效,也沒有勝算……
……雖然鬼族難殺,但重傷之身,又有凱里父女相助,就是勝了也沒什么好稀奇……
……但,不是本體出手,甚至沒有降臨鬼界,不是親身,也不是分身,在始界就能遠距離出手,這一擊跨越無盡虛空,還受到九幽法則壓制,卻依然可以一擊即殺,實在很不容易……
……這樣的神通,已不是萬古可以有的了,堪比永恒!奇點傳承,實在不可以常理度量!
……只是,如此神能,應該不是單靠他自身……那桿槍,才是重點!
……是了!那股圣德波動,是那件事物,但怎么便成了這副模樣?
即使是真封神臺,也無法遮蔽永恒者的視線,永恒神目中呈現出溫去病手中之物的形狀,妖皇心中有數,得到了結論。
“不愧是少爺,有仇必報,還仇不過夜,絕對不讓仇家等到心焦,當真是英雄!”
鬼市之中,看出一旁的圖靈有些不解,妃月淚滿臉笑意,半是感慨,半是解釋。
“少爺這一下,既是表現自己有報復的能力,也是顯示有報復的決心,藉此嚇阻敵人!”
妃月淚嘆了口氣,臉上卻還是笑容滿滿,為了自家少爺的驚天一槍,深感榮耀。
“從此之后,哪怕是諸天那些老牌萬古,恐怕也不敢輕易打始界主意了,殺一個鬼舟齋,藉這血祭,鎮住諸天異動,嗯,自來攘外必先安內,少爺后頭恐怕要有大動作了……”
大會堂內,鬼韜和霸皇齊看流星橫跨天際,直指鬼舟齋的老巢,又一起看著凱里父女出手阻路,最終導致鬼舟齋隕落在圣德流星下。
鬼韜驚詫難平,直到此刻,才隨著主上一起看向始界,看清楚溫去病的狀況,才終于放下心來。
霸皇盯著溫去病手中的長槍,似乎在思考什么,鬼韜忍不住道:“那支長槍,應該是一件天神兵,這小子倒真不愧是奇點傳承,短短時間內,就弄到第二柄天神兵了……可這件東西,看起威猛,實際上,應該并不好用。”
“哦?你又知道些什么了?”霸皇冷笑道:“我記得,你不善長器械,怎么你也懂得分析器械?”
“雖然不善造器,但有些最基本的道理,還是看得出來的。”
眼見主上依舊是不置可否的神態,鬼韜陷入思索,分析剛才的戰況。
“這件天神兵的攻擊模式,跟他之前的圣德之炮有關,只是不知道又得了什么好處,才化為這柄天神兵。不過,威能比過去多倍放大,提升了層次,還能夠跨界攻擊……表面上看,確實不得了,但……內中也藏有重大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