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水縣外,六十公里處。
一臺奔馳吉普內,只有林軍和子然。
“……人沒救出來?”子然比之前胖了不少,臉上紅光滿面,看著富態。
林軍扭頭看著窗外,嘴上叼著煙,目光呆愣,沒有回話。
“啪啪!”子然拍了拍林軍的肩膀,同樣什么都沒說。
“……南征給我用一段,這事兒不算完。”林軍擰著眉毛說道。
“行。”子然思考一下,點了點頭。
“謝了。”林軍掐滅煙頭,輕聲回道。
“……這段時間,你和天兒也沒少幫老賀!謝就別說了,咱倆家扶著往前走唄。”子然嘆息一聲,想了一下沖著林軍安慰道:“……我要勸你這事兒看開點,你可能感覺我說話
冷!但生活就是這樣,事事如意,那就是吉祥話,坎坷磨難才是現實,而且不分任何行業,你說呢?”
“……然哥,我他媽的……!”林軍抓著腦袋,竟然掉下了眼淚,他用手咣咣拍著自己的
口說道:“我他媽跟自己解釋不通,你明白嗎?然哥!”
子然看見林軍哭,有點懵了,因為他沒見過,更沒有聽說過。
某條無名土路上。
用扳手一邊換著車牌,一邊沖南征問道:“胳膊有事兒嗎?”
“嘩啦!”
南征將棒球帽反戴,雙手戴著兩塊錢一副的絨線手
,扛起地上用塑料布卷著的圓柱形物體,撇嘴回道:“……擦了一下,沒大問題。”
“你是哪兒出來的啊?”又問。
“南疆!”南征干脆的回道。
一愣,張嘴說道:“敏感區”
“恩!”南征點了點頭。
“是個漢子!”點了點頭。
“……別瞎jb捧了!”南征關上背后箱,隨即擦了擦汗說道:“哥們,我先走了昂,東西擺起了,你自己就能弄!”
“慌個毛啊,聊會!”叫了一聲。
“有時間見面再聊吧,上面等著呢!”
“等個
啊,你短時間內肯定走不了了!”頭都沒抬的說道:“你暫時姓林了,不信你給上面打個電話!”
“吹牛b!我姓啥,我自己還不知道嗎?”南征眨巴眨巴眼睛,掏出電話直接撥通了過去。
“……征子,你跟著走吧!”
“什么他媽路子啊?誰跟我商量了??”南征不可思議的喝問道:“不是,沒你這么辦事兒的昂!提前連個招呼都不打,這多他媽突然啊!”
“……喂,喂?……
,又沒信號了……征子啊,你等我開三百公里,找個信號好的地方給你打昂!”子然粗略的說了一句,隨即直接掛斷了電話。
!”南征看著電話罵道:“……這回傻b了,二爺一顯靈,我他媽連回去都不用了。”
“呵呵。”一笑,拿起扳手說道:“走了。”
另外一頭,張北武家里。
“嘩啦啦!”
地板泛起陣陣聲響,里屋一個老太太,自己搖著輪椅行駛了出來。她看見蔣泉以后,口齒有些不請的沖婦女問道:“小芹,誰……這是誰啊?”
“媽,是我一個同事。”小芹雙手在小腹前緊攥,神色有些緊張的看著蔣泉小聲說道:“你跟我進來!”
蔣泉掃了一眼老太太,右手放在褲兜里,直接打開了手槍保險。
沙發上,一個老頭和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正在看動畫片,蔣泉掃了他們一眼,眉頭輕皺一下,沒有吭聲!
不到一分鐘,里屋室內。
婦女伸手關上了門,看著蔣泉有些驚懼的說道:“你不是張北武的朋友,對嗎?”
“……你怎么知道?”蔣泉歪脖問道。
“他的朋友都知道,他和家里
長時間沒來往了,所以,不會上門來找。”婦女簡單的說道。
“你他媽在懵我!”蔣泉直接掏出了手槍。
“咕咚!”
婦女雙膝跪地,嘴唇顫抖的說道:“大哥,我對天發誓,我真不知道張北武在哪兒,因為我倆已經離婚了,但我一直照顧他的父母,因為我們相處的很好!”
“你覺得我帶著槍來,能聽你的發誓嗎?“蔣泉咬著牙,雙目通紅的將槍口頂在婦女的額頭上,隨即說道:“你就一次機會,給張北武打電話,問清楚他在哪兒!馬上,就現在!”
婦女渾
顫抖的看著蔣泉,隨即停頓一下,從上衣兜里掏出電話,直接撥通了張北武的手機,但對方就沒有接。
“你看,他根本不接我電話!”婦女攤著手掌,抬頭沖蔣泉說道。
“啪!”
蔣泉極其兇狠的揮動手臂,一個嘴巴子抽在婦女的臉上,隨即咬牙說道:“你他媽跟我玩路子!你和張北武有孩子,即使離婚了,他會不接你電話嗎?而且你還伺候著他的父母!”
“大哥,這個真的是他的電話號碼!”婦女捂著臉蛋兒,壓低聲音回道。
“……你以為我在嚇唬你,是嗎?!”蔣泉攥著槍柄,鼻孔泛起濃重的喘息聲說道:“我先弄死你,然后讓你兒子給張北武打電話!如果打不通,我他媽就弄死你兒子!”
婦女呆愣。
“嘎吱!”蔣泉說完,搭在扳機上的手指,咬牙就在緩緩扣動!
“撲棱!”
婦女反應過來,但第一時間想的不是躲,而是癱坐在地上,死死護住了房門,并且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著說道:“大哥……大哥,我求求你了!張北武在外面作孽了,但我們沒有啊!我兒子剛剛上小學,他什么都不懂!真的什么都不懂……她父母都七十多了……你就是不開槍,他們又能活幾年!你要弄,就弄我……我肯定不反抗……我求求你,別動我兒子,別動老人!”
“艸你媽,別說了!!”蔣泉看著苦苦求饒的婦女,聲音飽含著多種
緒喊道:“我他媽弄死你!”
“大哥,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婦女披頭散發,雙手合十在
前,滿臉乞求之色。
口劇烈起伏,他的槍口對準婦女的腦袋,幾次想咬牙扣動扳機,但槍卻遲遲沒響……
一分鐘后,蔣泉離開了張家,而婦女從里屋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衫,隨即邁步走了出來。
“誰……啊?……小芹?”老太太流著口水,坐在輪椅上歪著腦袋問道。
“我不跟您說了嗎?就是我一個同事,過來跟我談點事兒!”
“小芹啊,媽,謝謝你……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老太太緩緩點頭喊道:“這個小北武……作孽啊……!”
“哇!”小芹聽到這話,捂著臉頓時哭了,她是嚇的。
蔣泉大步流星的走到樓下,隨即突然停住腳步,他站在濕潤的空氣當中,又猛然回頭,拿著腦袋咣的一聲撞在了放宣傳稿的玻璃箱子上!
當場血流如注,玻璃碎片落在了地上!
“……艸你媽的,我就是個廢物,洋洋對不起,哥做不到……!”蔣泉蹲在地上痛哭,他恨自己窩囊,恨自己有槍都他媽不會用!
張北武的家人,就在他的眼前,四發子彈,足以滅他滿門!
蔣泉絕對不是一個有德行的人,他更不缺殺人的魄力!但命運真的讓他當一回主宰者的時候,他卻放棄了……
他蹲在地上,懦弱的像條狗!
他槍里七發子彈,卻閃著人
最深處的光輝!
你不能說他有多爺們,但起碼是個人!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