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胡顏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暗道:這一定是誰想我了。若是被人罵就要打噴嚏,我這一年到頭什么都不用做,只等著打噴嚏就好。
她仰頭看了眼“濟心堂”的牌匾,抬腿走了進去。
原本人擠人的“濟心堂”此時竟然沒有幾個病人。
胡顏走到抓藥的地方,直接道:“勞煩小哥給我抓一升朱砂。”
負責抓藥的小哥嚇了一跳,道:“姑娘,朱砂雖有安神的功效,但不可多食。”
胡顏笑道:“放心,我不吃,只是家里最近不安生,想灑在院子里,祛祛晦氣。”
小哥這才放下心,點頭道:“朱砂卻有此效。姑娘稍等。”隨即一邊手腳麻利地抓藥,一邊幫自家做著廣告,“這縣,也就我們‘濟心堂’有這么多的朱砂。我們家的朱砂,又細又紅,效果最好。”他拿罐子,將朱砂封好,遞給胡顏。
胡顏遞出去銀子,問:“小哥,我上次來,這里等著看病的人何其多,今天怎么如此冷清?”
小哥輕嘆一聲,道:“也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一個老道,又能使人變得貌美如花,還能幫人看病測吉兇。這不,人都跑他哪兒去了。”
胡顏裝作不知的樣子:“哦?如此了得?”
小哥見周圍沒人,便靠近胡顏,壓低聲音道:“我和你說,你可千萬別去,我聽說啊,孔家小姐孔落籬不見了,她家正到處找人呢。”
胡顏問:“女兒不見了,為何不報案?”
小哥神秘一笑,道:“原本那孔家小姐就吵嚷著要嫁給那個老道,她娘不讓,她差點兒為此上吊。這會兒,孔呂氏雖在到處找女兒,卻不想驚動官服,畢竟,咳……有些事,還是不聲張的好。”
胡顏點點頭,笑道:“謝謝小哥了。”
小哥臉一紅,慌亂道:“不謝不謝,我……我就是看你人好,隨口囑托兩句,不想你被騙。”
胡顏挑眉,逗樂道:“怎扯到被騙上了?”
小哥的眼睛往四處一尋摸,見無人看著自己,便再次壓低聲音道:“昨天晚上,陸陸續續來了三個看急病的。都說自己的女兒不見了。他們不敢聲張,怕毀了女兒名節。我……我也是無意間聽到她們的哭喊聲,才明白發生了何時。畢竟,這事兒若是報官,就弄得人盡皆知,到時候女兒尋回來了,想嫁個好人家,怕是萬萬不能了。若偷偷摸摸地尋回來,哪怕是……反正,也能再嫁個不錯的人家。這不,咱么縣以前可沒發生過這樣的怪事兒,我就尋思,沒準兒和那老道有關呢。不過,這話可萬萬不能到外面說去。若讓老道知道了,我這命可不夠他折騰的。”
胡顏抱著朱砂罐子,點頭應道:“放心,我不會說的。”
小哥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巧的虎牙,樣子十分討喜。
胡顏道:“小哥如何稱呼?”
小哥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叫米虎,你那叫我虎子就行。”
胡顏莞爾一笑:“迷糊,米虎?呵……”擺擺手,走了。
米虎隔著柜臺喊道:“姑娘,沒給你找銀子呢!”
胡顏頭也不回地道:“賞你了。”
米虎紅著臉,小聲地應了聲:“諾。”
胡顏轉身走出了“濟心堂”。
米虎望著胡顏的背影,眼神里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與剛才那溫和討喜的性子決然不同。
胡顏掂量著手中的朱砂,尋思著:這東西雖然不如自己的血好用,但好歹算是個能畫符的物件。自己的血何其珍貴,總用來畫符,簡直是在暴殄天物。
與胡顏明面而來七八個人,竟都連跑帶顛地撲向了“濟心堂”。
胡顏滿心狐疑,停下腳步,轉頭去看。
但見那三五成群的人,又跑到大夫那里看病。大夫一邊給人號脈,一邊詢問道:“怎都回來了?”
老漢氣呼呼地道:“沒尋到老道,王瞎婆收了銀子,卻只讓人等信兒。這病,哪里等得了人?!我和她理論想要討回銀子,她卻像個潑婦一般……哎,不提也罷。想不到,那丑婦竟然還有幫手。我等不敵,被打了兩拳,這才又回來了。”
大夫沒再接話,直接開了藥方給老漢。
老漢去拿藥的時候,發現今天買的藥格外貴。
胡顏玩味地一笑,轉身離開。有些緣分,是能要人性命的。沒有緣分,反而是上天的厚待。待她收拾完那屢次想要加害自己的二人,再去收拾老道,還這縣一個青天白日、陽光明媚。哎,明明是自己想要鏟除老道,卻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還真是吃護衛飯的良才。
胡顏不知道,她這位護衛需要保護的那位曲大人,已經徹底被她這位良才折騰得菊花開,痛苦來;床榻上,更心塞。
胡顏溜達著去找唐悠,路過一家酒樓的時候,卻發現唐悠自己撞進了她的眼底。
伴隨著一聲高亢的嚎叫,唐悠由酒樓二樓處翻滾著凌空而下,眼見著就要砸在胡顏的腦袋上。
胡顏向后退了一步,躲開了唐悠的人肉襲擊,隨即又伸出手,拉過旁邊一位行走的壯漢,扔在了地上,被迫接住了唐悠。
壯漢雙眼一突,連句天降橫禍的感言都沒有發出,便昏死了過去。
唐悠頭暈目眩地從壯漢身上爬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自己的身子,納悶道:“竟然沒事?”
胡顏用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壯漢,道:“看看他還有氣沒?”
唐悠被胡顏突然的說話聲嚇了一跳,一個高躥起來,待看清楚胡顏后,拍著胸口噓了一口氣,道:“哎呀,你是啊,可嚇死我了。”轉頭,去看身下的壯漢,探手摸了摸他的鼻息,見人還有氣,便放心道,“沒事兒,死不了。”隨即瞪大了眼睛,詫異道,“他怎么在我身下?”
胡顏道:“他就是為了接住你而生的。”
唐悠咧嘴一笑,贊道:“就愛和你聊天!”說完,從荷包里翻找出一塊銀子,就要塞進壯漢的袖兜里。看看壯漢一臉胡須,衣衫落魄,想必著銀子給了他,他也未必能護得住。這縣原本就民風彪悍,更多人的興趣愛好就是打家劫舍,若銀子給了壯漢,卻害了他的性命,反倒不好。唐悠有些糾結了。她皺起包子臉,下意識地問道:“綠腰,你說怎么辦?”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