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潘太守雖然被曲南一刺傷,但并不致命。此刻,他奄奄一息地靠在木柱子上,聽聞封云起的話,立刻來了精神頭,應道:“好!若你能救本官性命,本官放你自由!”
曲南一攥緊手中匕首,笑道:“真是越發喜歡老人與蛇的故事了。”
就在這時,地牢里的大門被人踹開,緊接著,一個大肚婆瘋了般狂奔而出。
此人,正是封云喜。
她就像是一匹餓極了的狼,四處尋找著食物。當她看見潘太守的時候,突然就撲了上去,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一刀割破了他的喉嚨!
如此,她還不解恨,一連幾刀刺下,愣是將潘太守扎成了血葫蘆。
潘太守如今,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封云喜刺死潘太守后,仰天大笑。那笑聲,猶如瘋魔,一半悲切,一半暢快!
尾隨而至的獄卒們,眼瞧著地牢里詭異的一幕,生生地打了個寒顫。衙役們對視一眼,一擁而上,壓住了已經陷入瘋狂的封云喜。封云喜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封云起望向封云喜的肚子,眸光晦暗不明。
曲南一默不作聲地收起了匕首,撲到潘太守的身上,拉長了調調兒,喊了聲:“大人吶!”
胡顏從暗處走出。
曲南一順著胡顏的腳,一直看向她的臉,微微一怔,雙頰竟泛起難得一見的紅暈,然后垂下頭,假裝拭淚道:“潘大人在大牢里被人刺殺,實在是令人悲痛不已!”站起身,重重地嘆息一聲,憤怒道,“先將那女子收監,待本官審問一二,再看看要如何稟告朝廷,盡量……護大家周全。”
獄卒們知道,潘太守在地牢里被刺身亡,他們作為獄卒,首先便難逃其責。聽曲南一此言,像是要想辦法為眾人開脫。獄卒們心中一喜,忙跪地大聲道:“謝大人照拂。屬下等必將閉緊口舌,聽候大人差遣!”
曲南一點頭,一臉沉痛的模樣。
封云起看向胡顏,眸光晦暗不明。
封云喜在地牢里醒來。
她張開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摸自己的肚子。
結果,令她大吃一驚!肚子,沒了?!是的,沒了。那圓滾滾的肚子,不見了!封云喜一邊摸著肚子,一邊哈哈大笑:“我就知道,那是假的,絕對是假的!”
她一準兒是被胡顏施了障眼法,誤以為自己有孕在身,誤以為自己殺了潘太守,誤以為時間如白駒過隙……
太好了,這都是假的。
封云喜掐了自己一把,很疼。果然,夢醒了。
她一骨碌爬起身,想看看自己身處何處,卻發現自己竟然身陷囫圇,被困于地牢里。且,她竟在地牢里看見了閉目打坐的封云起?!
封云喜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揉了揉眼睛,誤以為是自己眼花。但事實證明,她那雙眼睛看得十分真切。
原本,身陷地牢并不值得高興,但與那個“夢”想必,簡直好得不能再好。咽下,封云喜是一點兒都不想離開封云起。天知道,離開他后,自己會被胡顏如何欺凌。胡顏簡直就是一個惡魔!
封云喜展露笑顏,撲到封云起的身前,跪在地上,扯著他的衣襟,詢問道:“封哥哥,這是地牢嗎?我怎么會在這里?我剛才做了一個很長很怪的夢,真是嚇死人了。封哥哥,云喜再也不要離開你。”說著,就要往封云起的懷里鉆。
封云起睜開眼睛,用那雙深沉似海的眸子看向封云喜,冷漠道:“那并非是夢。”
封云喜聽聞此話,突然一僵,隨即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不不,一定是夢!封哥哥你不知道,夢里,胡顏迷失了我的心智,將我送給了潘太守。我……我有了身孕……”用手在腹部比劃了一下,“肚子鼓起這么高,可嚇死人嘍。我就想,我為救封哥哥,縱使被辱又有何妨?只不過,待封哥哥逃脫牢籠后,我定與那潘太守做個了斷!不會茍活于世!你不知道,在夢里,云喜親手宰了那個潘太守,且正準備自盡呢,人就醒了。”她用手拍著胸口,一副后怕的可憐模樣。
封云起冷眼看著封云喜,突然邪肆地一笑,道:“云喜,看看你的手,看看這里,然后再告訴我,你的夢里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封云喜微微一愣,隨即抬起手,借著從洞口處投下來的月光,看清了自己手指間那早已干涸的血跡。
封云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拼命地擺手道:“不不、不會的!那是夢!一定是夢!”
封云起閉上眼睛,淡淡道:“許現在才是夢吧。”
封云喜想躲進封云起的懷里獲取溫暖和安慰,但她卻不敢。她只能顫抖著,伸出手,抓住封云起的袖口,輕輕搖晃道:“封哥哥,你……你是說,我真的殺了潘太守?所以,才會被關進這里?”
封云起不應。
封云喜突然發狠道:“封哥哥,這一定是那個胡顏的陰謀!你不知道,我去求她救你,她非但置之不理,且還用語言侮辱我。我……我不服氣,罵了她兩句。她卻懷恨在心,找到我,說要將我送給潘太守,好換回你的自由。若真能救出封哥哥,云喜怎會不從?只不過,我根本就不信她!她……她卻拍昏了我。待我醒來時,發現自己不但身在‘嬌紅倚綠閣’,且身懷六甲。”她用力攥住封云起的袖口,顫聲道,“封哥哥,救我,一定要救我。我……我不是有意要殺潘太守,實是胡顏那個魔鬼,布置了一個局,非要害了云喜的性命不可。哥哥、哥哥,你睜開眼睛看看云喜,云喜好害怕……”地牢里傳出封云喜的哭聲,悲悲切切,卻又充滿恨意,就像一個喊冤的女鬼,令人不寒而栗。
封云起睜開眼睛,望向風云喜,沉聲道:“我說過,你斗不過她。”
封云喜拔高了聲音,喊道:“我怎就斗不過她?!”在封云起那雙黑曜石的眸子下,她終究耷拉下肩膀,捂著臉,哀嚎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斗不過她。我錯了,我再也不招惹她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