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一眸光沉沉,暗自思量起來。天書中文
網鑰匙,是骨頭?看胡顏的樣子,那鑰匙對她而言頗為重要,否則不會特意與自己打了招呼,若能從封云起那里拿到鑰匙,就交給她。起先,她留下縣,想必是為了尋那人皮帕子,眼下不走,可能就是為了那只鑰匙。她要這些東西,到底有什么用?作為一名可以呼風喚雨的祭司,她要那些東西有什么用?祭司?呼風喚雨?用處?曲南一感覺自己好像抓到了一條線索,卻只差那么一層薄薄的窗戶紙,沒有捅透。許是身在此山中的原因,所以很多事都被一葉障目了。若他能向后退幾步,許就能看清了。可是,他早已站在懸崖上,哪里有可退之地?往前一步,面對生死未知。往后一步,便是尸骨無存。很顯然,他只能往前,向著胡顏的方向,不停前行!無論遇見何種困難阻擾,這個女人,一定要躺在他的臂彎里!咦?曲南一好像又摸到了一條重要的信息。祭司以身侍神,無論男女,必須是最純潔的身子。他想留下胡顏,除了拿到她想要之物,還可以……破了她處子身!
咳……這種想法實在是太齷齪了,但卻令曲南一禁不住興奮起來。哎呦喂,此法甚妙啊!為何他以前就沒想過?哎,實在手段不夠下流,真真兒愧對笑面虎的稱呼,令人汗顏吶。
曲南一看向胡顏的目光,再次變了。那份承載著灼熱與算計的目光,竟烤熱了胡顏的冰涼肌膚。胡顏察覺到有異,看向曲南一,竟覺得虎軀一震、菊花一緊,生生地打了個激靈。她心道不妙,不知這笑面虎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再待細看,曲南一卻收回了那種目光,換上了一種甜到發膩的目光,繾綣向胡顏。胡顏轉開臉,不忍再看。曲南一唇角一勾,壓在心頭的那塊烏云終于消散開來。看來,阿顏不是不在乎他的。
在胡顏與曲南一的眉來眼去中,武林人士們已經如潮水般退了出去。實際上,他們進來的人數也不多,畢竟,地上躺著那些死尸,誰也不想踩著人家的尸體走。人死為大,沒必要欺尸。
武林人士只留下十余人,要找封云起拼命。這十余人,與被封云起屠殺的三十一人乃是至親。他們此次前來,不單是為了得到開啟寶藏大門的鑰匙,更是為了殺封云起報仇泄恨!既然封云起喪失了內力,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兵戎相見的那個瞬間,胡顏剛要有所動作,卻在墻頭上瞥見一個滿頭銀白色長發的家伙。于是,她干脆身子一軟,向地面倒去。
曲南一一驚,吼了聲“阿顏”,便撲了上去。
站在墻頭上的司韶聞言,一鞭子抽出,卷起胡顏的腰身,便將她拉到了墻頭上,抱進了自己懷中。
曲南一撲了個空,只能對著墻頭干跺腳。他想罵司韶,卻更關心胡顏的傷勢,于是吼道:“你輕點!快看看她怎么樣了?!”
司韶一手摸著胡顏的脈搏,一手將她攬在懷里。胡顏的身體冰冷得像冰塊,五臟六腑都有嚴重衰竭的癥狀。若他來得再晚一些,或者說,她再次為救封云起強行運功沖開身體里的那些寒冰,血管不爆裂才怪!
司韶真想將胡顏拋下不管,最好在抽幾鞭子方能解氣,但他氣歸氣,卻還是將真氣渡入她的體內,去溫暖她那已經快要結冰的鮮血。
胡顏緩緩睜開眼睛,望向司韶,虛弱地一笑,道:“小韶兒,你來了。”
司韶不搭理胡顏,繼續緩慢地渡真氣給她。此時,胡顏的身體太弱,若真氣過渡得太快,反倒會傷了她的身體。
胡顏扶著司韶的胸口,站起身,作勢要往院內跳。
司韶一把攥住胡顏,喝道:“不要命了!?”
胡顏不語,卻開始掙扎。
司韶咬牙道:“你消停會兒!我去!”說著,一躍而下,落在了某位假死之人的胸口上,那人突然慘叫一聲,嚇了司韶一跳。
司韶一跺腳,那假死之人終于由假變真。
胡顏慢慢坐在墻頭上,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她也不傻,明知道自己身體已是強弩之末,怎么可能繼續逞能?救封云起很重要,但自己的性命也不是買白菜贈送的。這個司韶啊,來了有一會兒了,卻一直不肯出現,怕是真想讓封云起死呀。真是狠心的小白眼狼!若不是自己聰明,裝昏,這小白眼狼怕是會眼睜睜地看完這出鬧劇。哦,錯了,他只能是眼睜睜地聽完這出鬧劇。不過,也算他還有那么兩分良心,知道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故意現身在墻頭上,讓自己可以看見他。哎,真是別扭的小白眼狼。
曲南一和封云起見胡顏無恙,稍微將心放回到肚子里。二人對視一眼,第一次達到了某種思想層次的共同認知——胡顏裝昏!
這女人,還真是……哎,看司韶的樣子,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院內的交戰,因司韶的加入而變得簡單粗暴。
天涯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微微額首。
天涯給無風和無謂一個眼神,三人同時動手,斬殺了無云、無啟和無跡。
三名由各方勢力派來的細作,在經過一晚上的拼殺后,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卻不想,竟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當然,如此定位也不準確。畢竟,他們是帶著目的接近封云起的,從未將其他護衛當成可以背靠背的兄弟。只不過,他們三人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早就被封云起發現了細作的身份。封云起一直隱忍不發,直到今天才突然出手,想必是留他們已經無用。
三顆人頭滾落到地,混在成堆的尸首里,竟分不清誰是誰的頭。
無涯、無風和無謂一同對封云起抱拳,表達敬意:“主子!”
封云起微微額首,示意三人退下休息。
三位脆退和其他護衛一樣,退到一邊,看著司韶揮舞著長鞭,將那些人抽得血肉橫飛,一個個慘叫著飛到天上,然后重重落在地上。
無風捂著血淋淋的胳膊,好奇地問無崖:“頭兒,你說那司公子明明看不見,為何沒有抽錯人?”
無涯也沒想明白其中原由,于是裝出深沉的樣子,干脆不語。他大腿上一處劍傷,已經見骨。若非倚靠在墻面上,早就躺地上去了。
無風當即揭穿他,道:“頭兒,不知道就說不知道,沒啥丟人了。”
無涯橫了無風一眼,徹底無語了。沒見他正痛得認真,哪里有空尋思那些東西?
這時,封云起開口道:“武林人士有獨家傳承,落腳極快、動作靈敏,皆會幾分輕功。你們是上過戰場的人,動作勇猛,聲勢逼人,與武林人士截然不同。”
無風贊道:“主子英明!”
無涯瞪了無風一眼,讓他不要總拍馬屁,自己卻抱拳道:“主子觀察入微,屬下佩服。”
無風翻了個白眼,也無語了。
司韶心中有氣正無處可發,一條銀鞭甩得虎虎生風,所過之處都是碎裂之聲混雜著人類慘叫。
不消片刻,敵人悉數躺于腳下,唯他一人傲然而立。那樣子,竟類似胡顏。司韶可能不自知,他一直在模仿胡顏。他在心中裝了胡顏后,無事時便會將她翻出來回味臨摹,時間久了,動作自然就像了。這是一種潛移默化的行為,雖無刻意的用心,但卻比刻意更為可怕。因為,司韶的一顆心里塞滿了各種各樣的胡顏。苦樂哀痛,都是她。
封云起望著司韶,心中已然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此人,便是那頭戴幕籬的神秘灰衣人。他之所以攻擊自己,是為了胡顏。正如今日這般,他并不想救自己,但為了胡顏,他卻還是出手了。封云起看得出,司韶真正想抽的人,是自己。
司韶曾殺了二十騎中的一人,那人叫無海,不但是封云起的一名屬下,還是……無風的親哥哥。
按照他慣常的做法,一定會取司韶的項上人頭為自己的屬下報仇。可今時今刻,就算司韶心中不愿,卻還是伸出援手,以一人之力放倒那些心存惡念的武林人士。功過相比,封云起決定按住此事,既往不咎。
這場廝殺結束了。
鋪天蓋地的血腥味變得越發濃烈,熏得人幾欲作嘔。
剩下的打掃工作勢必要立刻進行,不能拖到天明,給縣里的百姓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然,當務之急,卻是尋到大夫,為護衛、衙役、獄卒們進行傷口包扎。至于那些已經戰死之人,先收殮了尸體,待天亮后通知其家人前來認領尸體,再擇日厚葬。
曲南一做事周全,片刻后便布置妥當。與此同時,封云起慰問著自己的屬下,分別在每個人的肩膀上拍了拍。待他行至無風面前時,格外贊了句:“甚是勇猛。”
無風在愣怔過后,一個高蹦了起來,興奮得嗷嗷直叫,連胳膊上的傷都顧不得了。他竟得到了大將軍的認可?!實在是太值得驕傲了!真想讓所有人知道,他被大將軍認可了!只可惜,這世間唯一和他有血緣關系的哥哥無海,已經死了。他的這種喜悅,再也無人分享。思及此,無風的喜悅之情萎靡了下去,一顆頭也耷拉了下去。
封云起見此,沉聲喝道:“挺直胸膛!為無海,也為你自己,一直驕傲下去!”
無風眼中有淚,卻瞬間站得筆直,大聲應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