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瀝背著花如顏跟在花青染的身后,白草則是托著花如顏的腰肢,亦步亦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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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青染裹著床單,攥著三界,樣子看起來有些怪異,但表情卻仍舊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淺淡模樣。
竹瀝累得氣喘吁吁,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公子……公子這是要去哪里兒?”
花青染不搭理竹瀝,只是不停前行。
竹瀝無法,只好咬咬牙,背著花如顏繼續前行。
白草低垂著頭,神色木然。
又走了片刻后,竹瀝的雙腿開始顫抖,汗水濕透衣襟,抿了抿唇,壯起膽子,再次開口道:“公子,奴……奴唯恐摔到小姐。”
花青染停下腳步,目露悲天憫人之色,淡淡道:“如此,你與白草換著背吧。”
“……”竹瀝無語了。還以為,花青染會親自背起花如顏呢。
白草被花青染點名,也不多話,伸手抱住花如顏的腰,就要將她從竹瀝的后背上抱下來。
竹瀝已是強弩之末,待后背壓力一減輕,立刻放松了下來。
白草卻并未抱住花如顏,手勁兒一松,花如顏又落向竹瀝的背上。結果,花如顏直接壓著竹瀝趴在了地上。
竹瀝一聲痛呼:“哎呦……”
花青染目露狐疑,上前一步,去看花如顏。這人從縣衙后院出來時雖然有些頭暈,但也不至于昏睡至此。
竹瀝知道自己摔了花如顏,嚇得花容失色,驚呼:“小姐?!”
花如顏幽幽轉醒,在白草和竹瀝的攙扶下,垂著頭,站起身,一副十分虛弱的樣子。
花如顏垂著頭問:“堂哥,我們可是回花云渡?”
花青染看著花如顏的頭頂,道:“我們去司家。胡顏找你”
花如顏咯咯怪笑一聲,道:“我們不問紅塵多煩事的花道長,何時當起了胡顏的走狗?”
花青染突然低頭,看向花如顏的臉,道:“難道你不想要她的一塊皮了?”
花如顏緩緩抬起頭,眉間一點褐色的血,看向花青染,幽幽道:“如顏看堂哥的皮比那胡顏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話音未落,詭異地一笑,突然拔出花青染手中的“三界”,刺向花青染的腹部。
若是以往,花如顏必定傷不到花青染。可今天,壞就壞在,花青染裹著一個大被單,限制了他的活動范圍和靈活性。再者,他雖然覺察出花如顏不對勁兒,去沒想到她會提劍便刺。
“三界”入肉不深,卻寒氣逼人。
花青染急忙后退,花如顏卻并不罷休,揚劍再刺。
花青染扯下床單,扔向花如顏,然后抬起腳,隔著床單踢在了花如顏的胸口。
花如顏的身體飛出,撞在樹干,滑落到地上,臉和身子被床單蓋住,半天不動一下。
白草和竹瀝看傻了,這是驚叫道:“小姐!”站起身,就去看花如顏。
花青染捂著腹部,走到花如顏身邊。
就在這時,花如顏攥著“三界”破開床單,直奔花青染的面門而來。
花青染眸光一凜,“三界”發出一聲龍吟,開始震動。
花如顏分了神,下意識地攥緊“三界”。
花青染直接奪過“三界”,然后拍出一掌,打在花如顏的胸口上。
花如顏身體后仰,背靠著樹,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花青染迅速出手,點了花如顏的幾大穴道,令她動彈不得。
白草和竹瀝看樣子是嚇壞了,顫抖著齊聲道:“公子……”
花青染抬手,示意二人閉嘴。然后撿起床單,撕扯下兩條,纏在了腹部。整個過程,他都面無表情。
待做完這些,他才看向花如顏,問:“你是誰?”
花如顏猖狂一笑道:“本尊是神!”
竹瀝道:“公子,小姐這是怎么了?奴婢……奴婢心里發慌。小姐……小姐好像鬼上身呀。”
白草抱著胳膊,垂著頭,不語。看樣子倒像是嚇得不輕。
花青染直接抖出一張黃符,啪地拍在花如顏的額頭上。
花如顏對花青染嘲諷道:“怎么?又拿你那不成氣候的黃符出來逗本尊開心?”詭譎地一笑,“想要抓住本尊,除非……殺了花如顏。”
花青染也不說話,又抖出一張黃符,啪地拍在了花如顏的左臉上。力道之大,將花如顏的臉都打偏了。這哪里是貼黃符啊,簡直就是摑巴掌啊。但是,不得不說,花道長的摑巴掌方式,還是別具一格的。若不細思,誰知道他也會使性子,在泄憤?
花如顏緩緩轉回頭,目露震驚之色,看向花青染,惡狠狠地道:“你困住了本尊的神識?!”也就是說,她的神識暫時脫離不了花如顏的身體。
花青染道也不搭理花如顏,又抖出一張黃符,原本打算拍在花如顏的右臉上,但她右臉已經毀容,雖覆著面紗,也著實令人不喜觸碰,于是同樣的一張黃符,被花青染再次拍在花如顏的左臉上。
那聲音清脆無比,聽著都覺得疼。
花如顏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臉,一雙眸子都染滿了惡毒。她呵呵一笑,幽幽道:“本尊咬舌,讓花如顏自盡,如何?”
花青染這才回應了一句:“咬吧。曲南一說咬舌不能自盡。我本不信,如今正好親眼見證一下。”言罷,也不看花如顏,對白草和竹瀝道,“抬起她,我們走。”
白草和竹瀝一臉為難的表情。
花青染冷冷地撇了二人一眼,道:“抬不動,就是同謀!”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誰還敢說抬不動?
百草和竹瀝咬著牙,靠近花如顏,卻不知道要如何下手抬人。
花青染支招道:“拖。”
白草和竹瀝齊聲疑惑道:“拖?”
花青染淡淡道:“一人扯著一只腳,拖。”
花如顏突然暴怒,喝道:“大膽!爾等小輩,膽敢如此對本尊?!”
花青染裹著床單,攥著“三界”,施施然走了。
白草和竹瀝互看一眼,只能將花如顏背到背上,尾隨在花青染的身后,亦步亦趨地走著。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動作慢得不是一星半點。
濃重的夜色中,唯有竹瀝的喘息聲變得越發粗重。
花如顏趴在竹瀝的后背上,幽幽道:“紅蓮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獄開。”
竹瀝被嚇到魂飛魄散,只覺得花如顏就像被鬼附體的惡魔,事實會將利爪探向她的脖頸,割開她的喉嚨,然后大口飲用她的鮮血。她越想越害怕,就在花如顏沖著她吹氣的時候,突然松開手,撒腿就跑,口中還尖叫著:“公子!救命啊!”
白草原本扶著花如顏的后腰,竹瀝這一松手,白草就直接成了墊背的。花如顏壓在白草倒在地上。
好巧不巧,地上有一截破木頭。
白草摔倒在破木頭上,一截一寸長的木刺,刺進了白草的胳膊。
白草渾然不覺,只顧著攙扶起花如顏。
花青染折返回來,卻見花如顏沖著自己緩緩一笑,隨即道:“本尊還有事,便不陪你玩了。”言罷,那詭異的笑再次重新,隨即卻消失不見。
花如顏呆愣了片刻后,就好像睡醒了一般,眨了眨眼睛,身子動了動,卻動彈不得,瞬間急了,問花青染:“堂哥,為何我動不了?”
花如顏一張嘴說話,貼在她額頭的黃符就會飛起,看起來格外搞笑。
花青染自然而然地道:“你被不干凈的東西附體了。”
花如顏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訝道:“什么?!”隨即道,“你在我額前貼了什么?!”
花青染大義凜然道:“鎮妖符!”
花如顏怒道:“我只不過昏厥片刻,你竟然給我貼震妖符?!”
花青染冷冷道:“不貼鎮妖符,難道貼驅鬼符?”
花如顏無語,磨牙,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后,道:“堂哥,勞煩你解開如顏的穴道。”
花青染詢問道:“怎知你是如顏還是邪祟?”
花如顏怒道:“你問我?!”
花青染反問:“不問你,難道問我?”
花如顏咬牙道:“你可是道長!”
花青染抬手扯下貼貼在花如顏左臉上的符咒,拿在手中看了看,輕嘆一口氣,幽幽道:“道長也畫不出完美的符啊。”
花如顏冷哼一聲,道:“你學藝不精還好意思感慨?!”
花青染看向花如顏,輕聲道:“你又是如何知曉,我學藝不精?”
花如顏微愣,扭開頭,不語。
花清染也不吭聲,繼續做他安靜的美男子。
花如顏忍不住了,咬牙道:“堂哥,你倒是幫我解開學穴道啊。”
華清染淡淡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話。你怎知道我學藝不精?”
花如顏道:“花云渡有多少畫廢的黃紙,堂哥心里沒數嗎?”
花清染臉不紅氣不喘地道:“那說明我勤而好學。”
花如顏有些扛不住了,陰沉沉地道:“堂哥是不是要一直封著我穴道?”
花清染卻抬起腳,在花如顏的小腿處快速踢了兩下,然后又在她的胸口處點了四下,解開了她身上的穴道,道:“封你穴道,然后背著你?你還是自己走吧。別一天到晚想那些美事兒。”
花如顏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惡狠狠地扯下臉上剩余的兩道符咒,扔在地上。
花清染悲天憫人地一嘆,道:“你應該如此生氣的。”
花如顏不搭話。
花清染道:“我們花家,速來以容顏為傲。你本就姿色一般,若再生氣,唯恐會被懷疑,到底是不是花家人。”
花如顏一張臉拉得老長,恨聲道:“你是想刺我一劍報仇吧?”
花清染看了看“三界”,搖了搖頭,認真道:“這劍,不能弄臟了。”
花如顏喝道:“你!”
花清染道:“走吧。”
花如顏的不解地問:“去哪兒?”
花青染不答。
花如顏扭著臉,道:“表哥不肯說,想必就不是回花云渡了。白草過來被我!我們自己走!”
白草垂著頭,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花如顏罵道:“你個死丫頭,耳朵聾了是不是?!”
白草立刻驚慌地抬起頭,求饒道:“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主子息怒。”
花青染打量了白草一眼,本也沒在意,可就在收回眼睛的那個瞬間,發現白草的鞋尖竟然開始滲血。
花青染心中微動,卻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轉開頭,對花如顏道:“胡顏找你有事,你隨我去一趟。”
花如顏微愣,隨即嘲諷道:“她要找我,為何不親自過來?我原以為堂哥是來接如顏回花云渡的,沒想到卻是要送羊入虎口。”
花青染淡淡一笑,道:“你是羊?”
花如顏挺起胸、抬起下巴,傲然道:“不管我是不是羊,堂哥這樣幫襯外人欺負自己人,總歸不夠厚道。”
花青染隨意地撇了花如顏一眼,道:“你若怕了,也罷。”言罷,裹著被單,施施然走了。
花如顏明知道花青染在激將自己,卻因不知胡顏找自己是何事,不敢貿然前去。她咬碎了銀牙,攥緊了拳頭,穩住了自己的腳步。
花青染的腳步微頓,回頭看向花如顏。
花如顏立刻展露勝利者的笑臉,道:“堂哥,激將不成,難道要用強?”
花青染卻道:“非也。只是告訴你,你若想在洞房花燭夜尋到曲南一,別忘了去胡顏的房里找。”
這話,真是打臉無聲還啪啪不絕啊!
花如顏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就好像被人摑了好幾個嘴巴子一般。用手一抹,嘿,還真是腫的!
一股怒火沖上花如顏的腦門,她恨聲道:“如此,我們就走一遭吧!我倒要看看,何謂無媒茍合!”
花青染淡淡道:“還是加上一個奸夫吧。”
花如顏氣急,胸口起起伏伏頗為壯觀。
這回,不用花青染催促,花如顏一人當先,快步而行,大有不將捉奸在床就不罷休的架勢。
白草和竹瀝緊隨其后,亦步亦趨。
花青染刻意放慢腳步,從背后打量起那三人。
雖沒看出什么異樣,卻被他發現了不正常之處。
白草的胳膊上刺進了一截腐木,而她卻……無知無覺。
花青染想到封云起等人關于神秘女子的形容,心下有了些計較。哪怕白草與神秘女子無關,但她本身便存了詭譎之處。難道說,那所謂的神,又控制了白草的身體?不對。若用‘傀魂咒’,需在那人眉間點上施法者的血。看白草面色干凈毫無異樣,偏生這份面無表情,令人覺得不妥。
若白草真有問題,他帶著白草等人去見胡顏,豈不是在害她?!
思及此,花青染捂著腹部坐在了地上,虛弱道:“稍等片刻,容我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