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一偽怒道:“封公子,本官敬你是條真性情的漢子,你怎能對阿顏動手動腳?!可是欺負本官是個文弱書生?!”
封云起笑露一口白牙,略顯尷尬道:“看見毛,手就癢,見諒。天.書.中.文
曲南一和花青染并未多想,于是不在吭聲,一時間氣氛有些冷場。
花青染感覺渾身別扭、發癢,一扭頭,就要走。
封云起突然出手,一把扯掉花青染的面紗,然后向后跳了一步,耍著面紗,道:“爺都說了,要看看心心念念的胡姑娘到底長成什么模樣,不見一面,怎死心離去?”
花青染緩緩回頭,看向封云起。一雙美眸中泛起寒星點點,隱帶怒氣。挺直的鼻,肉紅色的唇,仿若一朵用冰雕琢而成的蓮。清艷中帶著三分英氣,當真是舉世無雙、絕色容顏。
封云起忘記了呼吸,整個都被花青染的絕世美貌所震撼,一顆心跳動得格外歡實。此時此刻,他只有一個想法——爺的眼光果然不錯。
花青染一把奪回自己的面紗,掛在臉上,擋住喉結,登上扁舟,欲走。
曲南一一見封云起那副模樣,就知道要壞事,當即扯下花青染,柔聲道:“阿顏,封公子要走了,我們喝兩杯,權當給他送行。嗯?”趴在花青染的耳邊,曖昧地笑著,低聲道,“不是讓你來勾引他的!想辦法,讓他對你沒興趣。”
花青染微微額首,一咬牙,暗道:拼了!
三人圍著幾,跪坐下來。
曲南一大包大攬,直接對撐船的碧衣婢女道:“準備一些酒菜來。”
碧衣婢女事先得了吩咐,直接應道:“諾。”
封云起道:“你對這兒倒是挺熟。這你的別院?”
曲南一道:“非也。這是本官朋友的別院。因適合阿顏靜養,便借來一用。”
封云起點了點頭,抻了個懶腰,卻扯痛了腹部的傷,發出一聲悶哼,緩緩放下了手。他見曲南一與“胡姑娘”表情自然,便猜到這二人與自己果然是舊識,竟連這傷口之事都知道。
他雖懷疑曲南一帶自己來沒安好心,但眼前“胡姑娘”確實是人間絕色,應該不是作假。想必自己定然對人家窮追不舍,才落得這樣一個不被正眼瞧的地步。
封云起眼睛一轉,看向花青染,道:“胡姑娘,往日多有得罪,還望姑娘海涵。”
花青染看向封云起,點了點頭。
封云起開始拍馬屁,熱情道:“胡姑娘果然有容人雅量。”
花青染又點了點頭。
封云起噗嗤一聲笑,道:“怎么爺說什么,你都點頭。胡姑娘,難道你只會點頭?”
花青染如同老僧坐定,面無喜悲,對于封云起的嘲諷,也只是點了點頭,默認了。
封云起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攥住花青染的手,笑吟吟地道:“這世間順心之事太少,本官偏愛阿顏這樣與世無爭的性子。本官說好,她便點頭稱是。”拍了拍胸口,感慨道,“有這樣一個絕色人間的美人,乖巧地陪在身側,紅袖添香,當真是無比順心吶!”
封云起開始懷疑曲南一的品味了。不過,他不死心。封云起覺得,他一夢回到十七歲,這時的他已經是頗具心機,想必十年后的他更加了不得,又怎會喜歡上如此一個只會溫柔的木頭疙瘩?就算她被雕琢得美侖美幻,不還是一個木頭疙瘩?抱著這樣的木頭疙瘩,還不如回去和獸獸摔跤來得有趣。
想到獸獸,他有些坐不住了。萬一獸獸發情,真跑去強上了哪名護衛,他這根號稱正義的棍子,要往哪邊砸啊?!
封云起的屁股欠了欠,道:“你我認識多時,還真不知你喜好這口。”這話,完全是詐人了。當然,也是對“胡姑娘”的一種變相否定。
曲南一心中一喜,又添了一把柴火道:“阿顏雖武功不弱,但并不喜歡江湖生活。本官雖收她當了護衛,但卻存了別樣心思。阿顏與本官心心相映,倒也風流快活。只待選個好日子,便迎她過門。”
封云起一聽這話,瞬間明了,感情二人都睡一起了!那自己跟著參合什么呢?是嫌曲南一的綠帽不夠綠不夠高,還是覺得撿個二手貨用起來舒服得勁兒?封云起開始質疑十年后的自己,暗道:莫不是打仗打壞了腦袋吧?
實則,二十七的封云起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地就被曲南一和花青染騙到,但十七歲的封云起卻看不住曲狐貍和花老道的合伙算計。有心算無心,怎么算都是一個贏字!
封云起抱了抱拳,道:“今日冒昧打擾,改日再與二位痛飲幾壇烈酒!”一手指天,“天色正好,爺要回去睡午覺了。”言罷,站起身,就要走。
如此灑脫,倒也令人刮目相看。
曲南一與花青染站起身,送封云起。
撐舟婢女載著食盒回來,封云起直接躍上扁舟,抱拳道:“后會有期。”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還是后會無期吧。”
封云起爽朗一笑,道了聲:“好!”
曲南一哈哈一笑,覺得通體舒坦不少。
花青染垂下眼瞼,掩住眼中的笑意。
扁舟滑動。
封云起突然道:“胡姑娘,你可有話要對爺說?”
花青染不語。
封云起莞爾道:“你這樣,爺走得可不安心吶。”他算是看出來了,無論是曲南一還是“胡姑娘”都希望他滾得越遠越好。
花青染只得開口道:“好走,不送。”
雖然花青染刻意柔化了強調,但卻抹不掉男子特有的音質。
封云起瞬間起了疑心。
曲南一則是環住花青染的腰,對封云起不悅道:“你走就走,非要惹她傷心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她被人下了黑手,變得好似怪物。身上覆黑毛,聲音粗如男子。她不想說話,你偏逼著她開口,真是惱人!快走快走,沒地讓人心煩!”
曲南一的一番姿態,令封云起放下疑心,又掃了花青染一眼后,這才扼腕地走了。好好兒一個大美女啊,卻變成了怪物,可惜,真可惜……
封云起心里喊著可惜,面上卻笑嘻嘻,突然拔高了聲音道:“爺看縣挺好,決定住上一段時間!以后會常來找你們二人玩耍。”
扁舟穿過碧綠和嫩粉,載著芬芳遠去。
曲南一和花青染互看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咬牙切齒的痕跡。
封云起對“胡姑娘”沒了興趣,卻對縣有了興趣。他哪兒來的那么多興趣?!都一把年紀了,趕快回家去娶妻生子納幾房美妾多好,總逗留在這里摻和什么?!
不行,如果不能盡快找到胡顏,就得馬上將他趕走。這個禍害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讓曲南一和花青染同時察覺到了危險。
曲南一正在思忖對策,花青染突然發飆,一巴掌將曲南一拍進了池塘里,然后縱身躍起,腳踩蓮花飛走了。
空中,伴隨著花香,飄下花青染的一句話:“曲大人落水了,取套小姐的衣裙給他換上!”
曲南一在池塘里撲騰著,一張嘴,罵人話變成了一串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