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戚的話惹怒了司韶,他直接越過眾人,撲向白子戚。
與此同時,封云起和花青染也走向了白子戚。
曲南一直接關上了廚房的大門,將眾人困在了這間小廚房里。
窗戶上,投影出四打一的畫面,乒乒乓乓,格外精彩。
封云起等人,你一拳我一腳地將白子戚打倒在地,且壓在他的身上。
曲南一盯著白子戚的眼睛,小聲道:“阿顏曾對我說過,‘傀魂咒’不單對人有用,對動物同樣有用。我知你對阿顏有心,卻不方便多言。你若知道她被困在哪兒,不妨偷偷告訴我們。”
白子戚的眸子閃了閃,卻是冷聲道:“我不知道!”
封云起揚起拳頭就要揍白子戚。
曲南一攔著,道:“別別,你這一拳頭下去,白茂才的花容月貌豈不是就被打成了歪瓜裂棗?明天,你再來蹭吃蹭喝,他不得往里面吐口水啊?”挽起袖子,笑吟吟地道,“我來。我沒有內力,打人也不疼。”垂眸看向白子戚,“還是我對你好吧?”言罷,一拳頭打了過去。
白子戚吃痛,發出輕微地悶哼聲。
曲南一又接連打了白子戚兩拳,皆在左眼上。
白子戚怒道:“再動手,我就不客氣了!”
曲南一壓低聲音道:“你告訴我們阿顏在哪兒,我讓你雙倍打回來。”
白子戚一仰頭,冷聲道:“不知!”
曲南一讓開位置,道:“瘋子,到你了。”
沒人動。
曲南一看向封云起:“封子戚,到你了。”
封云起沖著曲南一咧嘴一笑,道:“笑面虎,你還真是找揍。”話雖這么說,人卻沖著白子戚揚起了拳頭。
白子戚轉開頭,掙扎出一只手,用食指蘸著爐灶灰,在地上寫了三個字——艷山頂。
封云起點了點頭,一拳頭打在了曲南一的臉上。
曲南一慘叫:“啊!”
司韶的耳朵動了動,卻聰明地沒有問什么。
花青染道:“走了。”
司韶點了點頭,隨同花青染站起身。
封云起打開廚房門,率先走了出去,躍上圍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花青染和司韶緊隨其后。
曲南一揉著臉,望了望墻,對白子戚道:“你把墻建得這么高做什么?這縣里還有誰敢偷你白茂才的家私?”甩甩袖子,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大門,然后飛身上馬,快馬揚鞭一路疾馳而去。
白子戚煮了雞蛋,滾了滾發青的眼眶,望著月亮發了會兒呆,這才走進廚房,又開始忙活上了。
不多時,他端著一碗湯圓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后……消失不見。
鵝蛋黃大小的夜明珠將暗室照亮,雖不是亮如白晝,卻泛著瑩潤的光,格外令人覺得舒坦。
白子戚將一碗湯圓放在幾上,然后走到床邊,挽起青紗帳,看向躺在暖玉床上沉睡的佳人。
他的眉眼輕柔了幾分,唇角勾起了幾分,原本一身戾氣的人,竟變得溫潤起來,就像一塊溫玉,當真是公子舉世無雙。
他彎下腰,用手輕輕撫摸著佳人的容顏,然后底下頭,落吻在佳人的唇瓣,淺淺地吻著、吮著,極盡繾綣纏綿。
佳人緩緩睜開眼睛,看向白子戚。幾分溫柔、幾分依賴、幾分冶艷、幾分剛睡醒的憨態,揉捏成了一個風情萬種的女子。她懶懶地開口喚了聲:“子戚……”
白子戚用鼻音輕輕地嗯了一聲,那是不可多得的親昵與寵愛。
白子戚伸手抱起佳人,道:“給你做了湯圓,三種口味,嘗嘗看。”
佳人點了點頭,白子戚走到幾前,端起碗,然后重返床邊,環抱著佳人,一口接一口地喂她吃湯圓。
此佳人不是別人,正是眾人遍尋不到的胡顏。
很顯然,白子戚騙了封云起他們。
白子戚本就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他有心要誤導那四人,自然要將戲做足。被打,也是必然。
白子戚此人,對別人狠毒,對自己無情。他既能狠下心去割別人的皮,也能坦然讓別人割自己的皮。不疼嗎?不怕嗎?只因……不在乎。
世人皆有喜好,偏他的喜好是雕琢著殘忍。這樣一個人,若溫柔起來,比石頭里蹦出猴子還珍貴。當然,誰也摸不準,他的溫柔中到底飽含了什么心思。如此一個白子戚,著實令人想要窺探,卻不得其門而入,只能越陷越深。
而胡顏,則是看起來十分溫順柔和,就像一位真正的病美人那般,需要白子戚的呵護與照料。
而白子戚,看起來就像是一位深情的夫君,溫柔體貼地呵護著自己的娘子。
這畫面,看起來實在感人。
當胡顏吃到黑芝麻餡兒的湯圓時,她贊了聲:“這個味道不錯。”
白子戚的眼睛突然一亮。那亮,既飽含了激動與欣喜,又染了狠,淬了毒,令人不敢直視。隨即,他又恢復成平常的樣子,繼續喂胡顏吃湯圓。
一碗湯圓下腹,胡顏趴回到床上,整個人都變得暖洋洋的。
白子戚從懷里掏出一塊巴掌大小、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暖玉,放到床上,與其他暖玉拼接到一起:“今日只尋到這么巴掌大的一塊暖玉,你先湊合著用。待我能離開這里,就背著你走遍明川大山,定會為你尋到足夠多的暖玉,讓你不再畏寒。”
原來,胡顏身下,只有一掌寬的位置是暖玉,其他部分只是普通的白玉。為了保證玉的溫熱,白子戚在外間燒了火,煮沸了水,灌入床下,保持著玉的溫熱。這樣,既不燥熱,也不發干,還十分養人。
胡顏垂下眼瞼,笑著點了點頭。
白子戚脫下鞋子,躺在床上,抱著胡顏,幽幽道:“待你身體好些了,我帶你出去轉轉。不過,那時白雪紛飛,唯有紅梅尚能入眼。”勾唇一笑,“你總說我姿容俊美、清艷無雙,待看膩之后,可不許嚷著無聊。需知,歲歲年年人都在變。你若細看,也會發現我頭上華發長了一根。有趣否?”
胡顏心中不好受,既為白子戚,也為自己。她用手摸了摸白子戚的胸口,道:“子戚,你這是騙我還是在騙自己?”
白子戚一僵,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