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顏進入暗室后,一腳踢死了一名紅蓮教眾,在厚重的墻關合上時,她又用膝蓋磕昏了另一名紅蓮教眾,這才看向燕凡塵。
四目相對,有著道不盡的千言萬語。
突然,兩邊的墻面開始向中間合并。
胡顏一把攥住燕凡塵的手,撒腿向前奔跑。
二人一路狂奔,終于來到一間石屋,尚未來得及說話,這間石屋竟然開始傾斜,然后滑動起來。
胡顏一把抱住燕凡塵,站在傾斜的那個點上,警惕地盯著四周。
隨著砰地一聲巨響,石屋落地,胡顏與燕凡塵皆被這巨大的沖力震倒在地,接連滾了好幾下,才穩住身體。在這個過程中,胡顏想要互住燕凡塵,燕凡塵亦想要護住胡顏。結果就是,兩個人緊緊地抱住了彼此。
漆黑的暗室中,不見一絲光亮。封閉的空間,令人心聲惶恐和窒息感。
燕凡塵伸出手,撫摸著胡顏的臉頰和身體,口中急切地問道:“受傷了嗎?啊?是否受傷了?”
胡顏搖了搖頭,又想到燕凡塵看不見,于是開口道:“沒受傷。”
燕凡塵吐了一口氣,將心放回到肚子里。他攙著胡顏坐起身,安撫道:“這里有些黑,不要怕。”說完這話,他突然就沉默了。他自以為十分清楚地知道,在胡顏身上發生了什么。在暗室門關合的一剎那,他看見她衣衫不整地撲了進來。她光著腿,赤著腳,滿臉的血,明明狼狽不堪,卻驚艷了他晦暗的時光,好似希望,卻也令人心痛得無以復加,只想把她攬入懷中,用力抱緊。
他不想要胡顏保護他,卻不可否認地說,胡顏的在意是他活下去的全部希望。他的人生一波三折,因胡顏的每一次轉折,都令他痛并快樂著。
燕凡塵沒有穿上衣,只著了一條褻褲,腳蹬一雙鞋子。
暗室里很冷,雖不至于結冰,但著實刺骨。
燕凡塵攥著胡顏的手,用另一只手去脫自己的褻褲。他的另一只手有些使不上勁兒,看起來應該是扭傷了。
胡顏看得真切。她伸出手,準確無誤地按在燕凡塵的肩膀上,道:“可能會有些疼。”
燕凡塵吃了一驚,問:“你能看見?”
胡顏淡淡地應了身:“嗯。”
燕凡塵的臉上喜憂參半,剛要張嘴說什么,卻被一陣疼痛襲擊,痛得險些昏死過去。他的胸腔里發出痛苦的,嘴巴卻緊緊閉上,不讓痛呼沖破喉嚨,喧囂于口。
燕凡塵錯位的胳膊被胡顏歸位后,果然可以活動如常。他喘了兩口粗氣,活動了一下胳膊,道了聲:“好了。”
胡顏扯著燕凡塵,在四面墻上摸索片刻,卻沒找到可以打開的機關。
她并攏雙腿,坐到了地上。著實,有些累。
燕凡塵扭著身子,又開始脫褲子。
胡顏一把按住他的手,問:“干什么?”
燕凡塵道:“我把褻褲脫給你。”
胡顏冷冷道:“不用。”
燕凡塵執意道:“紅蓮教不會一直將你我二人扔到這里不聞不問。你還是穿上褲子比較好。”
胡顏固執道:“不用。”
燕凡塵突然伸出手,將胡顏抱進了懷里,將她聽著自己咚咚有力的心跳聲。
半晌,他沙啞著嗓子,開口道:“我不怕被人看,也不怕……被人欺辱。我只怕,你又自以為是的對我好。”
胡顏輕嘆一聲,伸手環住燕凡塵的腰肢。
燕凡塵激動道:“讓我為你做些什么!哪怕只能做一點點兒,我也會很開心。”他閉上眼,幽幽道,“我們不鬧了,好不好?無論生與死,讓我與你一起面對。別讓本就不易的情,變成得不到的恨。”
胡顏閉上眼,掩住眼中的晶瑩,點了點頭,道:“好,我們一起面對,生死無論。”
燕凡塵的吻,落在胡顏的額頭上,好似蜻蜓點水,卻是那么的神情。
他的吻落在她的鼻尖上,落在她的唇瓣上,細細的,輕輕的摩擦,極盡繾綣纏綿。他一口接著一口,舔舐掉她臉上的血跡。他已經明白,她要得是什么。
胡顏的身上有股歡愛后的味道,那是幺玖最熟悉、最恐懼、最厭惡的味道。他以為,因他之故,胡顏一定遭遇了身心上的折辱,他卻不想也不能說抱歉。因為,這就是他們承諾好,要生死與共的路。無論這條路多么不堪,他也會伴著她一同走下去。
燕凡塵用修長的手指拉開胡顏的衣裳,吮上她的肩頭,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
胡顏抱著燕凡塵的頭,睜著眼,表情有些無措。
燕凡塵沙啞道:“你是教會我,無論經歷什么,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活下去的人,才能學會何為勇敢。”
胡顏望著燕凡塵的臉,凝視著他認真的雙眼,主動奉上自己的唇。
沒有什么,比情人的溫柔,更能撫平她內心的恨。為了安慰情人,她笑;為了迷惑敵人,她笑;為了堅信自己一定可以,她笑。實則,紅蓮老妖的不死身,讓她想哭。
燕凡塵的溫柔與技巧,令胡顏望忘記了自我,只想依附在他的身上,永遠沉醉歡好,不再醒來。
在燕凡塵即將進入時,胡顏突然驚醒,將手支在他的胸前,道:“不干凈。”她沒洗漱,身上都是成東行和成西行的味道。在經歷了男女之事后,胡顏可以十分肯定地說,那哥倆都是童子身,控制不了自己的熱情。三個人同在一個被窩里,她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屬于他們的東西。
燕凡塵握住胡顏的手,溫柔而堅定地將其移開,柔聲道:“其實,我也想說自己不干凈。”
胡顏微微一愣,隨即笑了出來。她一直憋著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十分難受。每次面對燕凡塵,都是一次比一次的狼狽。那些想象中的美好形象,好像離她越來越遠。可當燕凡塵用如此溫柔的語調,揭開他自己的傷疤時,胡顏突然就釋然了。燕凡塵的心已經成長到如此強大,她若還扭扭捏捏像個小女人,又怎么對得起燕凡塵的成長?要知道,那些成長,是在腳踩荊棘中前行的。
胡顏的笑,令燕凡塵癡迷。他的眼睛適應了黑暗,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看見一個朦朧的輪廓,就在他的懷里、就在他的眼前。
燕凡塵與胡顏合為一體。
那般溫柔,卻堅定不移。
都說人生若只初相見,是萬般美好。可在燕凡塵看來,萬般的折磨與痛苦,只是為了這一刻的結合。許是太過歡愉,令人如夢似幻,感覺格外不真實。
胡顏在他耳邊低語道:“一切都是假象,唯有此刻最真。”手指在燕凡塵的后背上輕輕劃過,寫下四個字——眼見為虛。
燕凡塵信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