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閣門敞開,卻有一面巨大的影壁擋住了眾人窺探的視線。
胡顏和陳霽暖、巧梅呈上文書,走進攬月閣,繞過影壁,隨著眾人一路前行。
攬月閣內十分空曠,看起來就好似在荒郊野外豎起兩扇大門,雕琢一塊刻有攬月閣三個字的牌匾,便成了這不小的名聲。
當所有人都走進后,攬月閣的大門關上,擋住了無數雙窺探的目光,也令參選者心中慌慌。
眾人沿著空曠地一直前行,來到橋邊。
那是六道細長的橋,需有足夠的勇氣,才敢踏上去。
那橋,每一道都破敗得不成樣子,仿佛隨時會碎裂開來。生銹腐爛的扶手,被扯開的鐵鏈,風化的木頭,無意不令人膽怯。
尤其是,風一吹,橋身就晃動得厲害,橋上的木頭板子還會發出陣陣嗡嗡的聲響,有些腐爛嚴重的木屑就會洋洋灑灑地飄起。偶爾,還伴隨著一兩只倒霉的螞蟻。真是……想想就腿軟。
三千一百七十四名女子,當即腿軟了一大半,僅剩下一千余人,也是兩股戰戰,害怕得緊。
有那膽子大的,撫著橋頭向下觀望,當即發出一聲尖叫,竟嚇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說啥也不肯再邁一步。
眾人再次探頭向橋下看去,這才發現,橋下竟然有東西!但見一只只灰黑色的東西在泥潭里游動,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偶爾,它們會張開大口,露出一排鋒利無比的牙齒,表達出渴望血肉的純粹愿望。
陳霽暖驚呼道:“竟有鱷魚?!”
胡顏看了陳霽暖一眼,道:“見識頗多。”確實是鱷魚,且是以往參選路上沒有出現過的鱷魚。看來,有人知道她來了,特意準備了精彩節目。
陳霽暖嘿嘿一笑,道:“逃婚次數多了,自然要走南闖北,不然容易被抓回去。”
胡顏用手拍了拍陳霽暖,贊道:“好樣子!”
陳霽暖忙一把攥住橋扶手,道:“你輕點兒拍,我身體單薄得很,萬一掉下去,你的內丹可就要喂給鱷魚了。哎呦,一想到一只鱷魚一張嘴,就能放出真氣,打下這些人肉吃,我怎么就想笑呢?哈哈哈……哈哈哈……”
胡顏發現,她還挺喜歡陳霽暖的性子的。
陳霽暖卻突然不笑了,對胡顏道:“你可得罩著我呀。”
胡顏挑眉,道:“我看你酒量不錯,武功……也應該不弱吧。”
陳霽暖卻搖頭道:“你有所不知,所謂長項,都是靠短處對比的。在喝酒上,我自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在武功上,我認第一,非得被人打死!”
胡顏莞爾一笑,道:“能看清自己半斤八兩,絕對是人才。陳霽暖,你不錯。”
陳霽暖笑道:“哎呦,別這么……”
陳霽暖的話音未落,便聽見許珠在身后道:“要過就快過!不過就讓開!好狗不擋道!”
陳霽暖挽起袖子,罵道:“早晚揍你!”卻是身子一扭,讓開了位置。
胡顏忍著笑,也讓開了位置。
許珠第一個蹬上了殘破的橋。她心中不是不緊張,卻必須試一試這橋到底能不能過人。賀蘭家出了大價錢請她和周晴出手護著賀蘭初,且為她們二人在其它縣爭取到了名額,若是在第一站就退了,也實在太丟臉。
許珠提起一口氣,穩下心神,邁出了正式的第一步。
胡顏突然開口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許珠皺眉,側頭看向胡顏,道:“你問這個干什么?想要挑好我帶你一同過去?”
胡顏瞇眼一笑,道:“等會兒你掉下去,我最少能喊喊你的名字,意思意思嘛。”
許珠氣得不輕,狠狠瞪了胡顏一眼,罵道:“我現在就過去,且看你是如何掉下去被吃的!”重新提氣,施展輕功,腳尖輕點木板,身體像燕子一樣滑了過去。
胡顏在空中彈了一指,一道真氣直擊落下許珠即將下腳的木板上,許珠不知被人暗算,一腳踩下,木板應聲碎裂,她整個人向下墜去。
泥潭里的鱷魚聽到動靜,齊齊張開大嘴等著肉來。
許珠的尖叫聲簡直堪稱震耳欲聾。
周晴忙飛身而出,一甩長鞭,纏住許珠腰身,將其扯回到岸邊。
許珠嚇傻了,驚魂未定,坐在地面,半晌不語。
胡顏嘖了一聲,做出請的手勢,道:“各位,誰先?”
僅剩下的一千余人,又向后退了大半,這回只剩下五百余人,卻也是非常龐大的參選隊伍。
陳霽暖靠近胡顏,道:“你這是要逼退大家啊?”
胡顏懶懶地一笑,道:“我嫌人多擠得晃。人少,好辦事兒。”
這時,那些有勇有謀的參選者經過觀察,已經準備妥當,當即飛身躍起,紛紛向著橋對面的亭臺樓閣奔去。
巧梅嚇得不輕,卻咬牙道:“我……我能過!”
胡顏道:“那些殘破不過是一種假象。只要你不往下看,正常行走,就能過去這道看似危險的橋。”眸光晦暗,危險地一笑,“除非……有人使壞。”
花如顏走到胡顏面前,道:“你說得使壞之人,就是自己吧?”
胡顏道:“我只希望自己能壞得徹底一點。來,這次你先請,我一準兒照著你的腳脖子出招。”她若真想要許珠性命,又豈是周晴能救得了的?
花如顏看向胡顏,道:“如此,我們就比過好了。”突然躍起,向前飛去。
胡顏笑道:“誰給你的勇氣?!”言罷,飛身而出,腳踩扶手,躍過花如顏。
花如顏抽出長劍,直接斬斷腳下長橋,并借勢一躍,來到另一座橋上。
胡顏的身體隨著斷橋下落,但她卻好似一只靈巧的猴子,腳瞪鐵鏈,蹭蹭向上竄。
花如顏見此,加速狂奔,四名無功一般勇氣可嘉的女子被她撞下橋,尖叫著砸向鱷魚。